无道生道

那琴儿母亲人称李氏，而因为与自家是世交，所以自己也称她为李婶。

李婶早在张越凑上来之时，就已然看到了，只是一直在盯着两个小家伙，看有什么举动。在看到那张越拿出一个吃过的馒头时，她不禁笑出来，玩笑道：“老张，你回去准备礼金，咋两家先订着亲，待几年后便让他俩成亲吧。这拿个吃过的沾着口水的馒头来让我家琴儿吃，那岂不是有了夫妻之实了。”

张父原本没有想到这一点，听了李婶的话，才醒悟过来，重重地拍在张越的小脑袋瓜上，喝到：“你小子满肚子都是坏水，回去再修整你一顿。”

于是张父与说了几句话之后的李婶一同往回走去。

那先生对着张越二人道：“你俩个孩童叫什么名字？年龄几何？”

张越回道：“先生好，我叫张越，她叫李琴儿。我们两个都是十岁。”

那先生笑道：“好名，好名。”他在本子上写了之后，便道：“请进学堂。”

琴儿先行进了里去，张越却被拦住，他疑惑不解地看向教书先生。

那先生才收起了笑脸，很严肃地问道：“我观你二人印堂发黑，七魄有损。你二人可是遇到什么怪事么？”

张越一惊，难道先生也知道那妖怪之事？想着却没有说出实情，只是回道：“没有呀，我全不知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被妖怪缠住了吗？请先生救我一救。”

先生又看了他几眼，才说道：“没有，我也只是怀疑而已，小家伙以后遇到什么反常的事情就告诉先生好吗？”

张越回道：“好。”

那教书先生才又露出笑容，伸出他的大手，本想与张越击掌。却不曾想，那张越却一愣，不解其意，将手上吃过的馒头放在先生手上，而后走进学堂里去了。

那先生显然也是愣住了，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居然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先生看着手里的馒头，趁四周无人，快速放在鼻子上闻了一闻，而后才脸有些红地走到远处去，将这馒头丢到荒地去。那先生一抬头，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事情，忽然眼睛锐利地盯着一座山峰，而那座山正是有着血光的大山。

先生站在那里看了许久，才面色凝重地回了学堂，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在想什么事情。

而张越正在课堂里与二狗蛋他们嬉笑，忽见先生从外面回来，马上肃静下来，齐道：“先生好。”

那先生点点头，道：“各位学子不必多礼，请上前取书。往后我期待你们能考取功名。”

待各人取书完，漫长的一天学习将开始。

时间总是快速的流逝，在往家里走的路上，张越想起了先生今早拦住自己说的话，什么印堂发黑，什么七魄有损，他略微一想，自己遇到的怪事也只有前几天那一场怪梦，如果那一场噩梦也算是怪事的话。

想起那梦之后隔日见到琴儿，她出现的黑眼圈很是可疑，自己当初知道是睡不好觉的痕迹，但没有与自己遇到的噩梦联系起来，如今想起先生所说的我们二人！那当然是很可能的，琴儿也做了那个噩梦，所以才会有了黑眼圈，才有了印堂发黑和七魄受损。他偷偷地看了琴儿一眼，发现琴儿的眼睛还是有淡淡的黑眼圈，可能是自己不太注意，才在这时发现。虽然还不知道先生说的是不是真的。

张越的小脑袋瓜迅速运转，他早已是相信那妖怪是真的，自己被噩梦缠住也是因为自己那天取风筝的时候看到了那血光，被妖精发现，所以妖精要惩罚自己。

可这样想得话，那琴儿又是为何做的那个噩梦呢？要知道，如果说那天是自己识破了妖怪的存在，但琴儿一直在树底，未曾能见到那群山所在之处，又是如何会被妖精惩罚？

莫不是惩罚还有连带关系？自己与她相近，所以传染给她了？这样想着，张越感觉身躯有些微冷，下意识地向旁边走了几步，离琴儿远了一些。

可是张越怎么也想不到，事情远非他所想得那么简单。

琴儿感到了他的动作，瞪了他一眼，道：“你干嘛往旁边靠，是我是个吃人的妖怪吗？”

张越在这时看了琴儿一眼，发现琴儿的眼睛还是有淡淡的黑眼圈，可能是自己不太注意，才在这时发现。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道：“琴儿你这几天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了？”

琴儿听到噩梦这个词，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而后才惶恐道：“你怎么知道，说起噩梦，我都快要烦死了，这几天来一直重复那个梦，每晚都要被吓醒。”

张越若有所思，琴儿几天来皆被噩梦纠缠，而自己则是一晚而已，莫非真如自己所做的梦一般，那妖魔的对象是琴儿？想起梦里的那个风筝，张越越发觉得事情远非自己所想一般，不过也无法理清这缠绕其中的迷雾，于是想先弄清琴儿的梦是什么样，再作思考，他问琴儿道：“说说看，什么样的梦？”

琴儿回道：“是一个很奇怪的梦啦，这个梦刚开始是村子里大家都被一些看不见的怪物追着，然后我被一个黑色的风筝穿过身体，我就慢慢失去记忆了，最后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解脱的方法是前往那群山之处的妖山，也就是你我见到的那座血光冲天的高山。”

张越眉头一皱，琴儿的这个梦境凭与自己所做的那个，并无多大的差别，只是自己未曾有那一句什么解释，即便是有，那出自噩梦中的话语，很可能是那未知的妖怪暗中做鬼，不仅不可相信，反要逆行其道，要去那妖山解脱，我偏不去，又待如何？朗朗乾坤之下，何种妖邪胆敢侵入人世？

所以他细细一想，已是有一计，张越对琴儿说：“那梦中的话语，断然不可相信，十分的或是那妖魔做鬼，我们安稳地待着就好了。走吧，回家去。”

琴儿微张着小嘴，欲说话却没有说出口，而后便跟着回家去了。

张父才放心道：“那请先生好好教育，我家有事，先行告辞了。”

先生道：“慢走。”

那教书先生道：“二位长辈可是带儿来读书者？”

张父忙上前道：“不敢自称前辈，虽痴长你几个年月，但先生学识过人，未敢称长辈也。我带我儿来先生这里念书，往后的日子里全仗先生教育，万望多用心。”

那教书先生笑着回道：“请放心，我既收取了费用，理应教好，无需忧虑。”

那来的教书先生也不是本地人士，他一个月前才到的村子，人们见他衣着豪华，料想他是富裕之人，原以为只是停脚的贵人，想不到他却走到村子的后面，到那离官道最远的村后头去，对那一片荒凉的空地满意地点头。

找来那荒地的主人，高价购买，那主人本就为这一片荒地苦恼，只因这地种不出粮食，如若没人要，过几年也就废弃了，现在有人寻来，还出这般高价，岂有不卖之理。于是乎，这个身份不详的富裕教书先生就在此住下，并设立了这个私塾，收授学子。

而那教书先生所选取的地方，正是村后头的老树旁，而那老树所在之处，正与那血光所在山岭遥遥对望。

而张越则是满不在乎，他自己也是听到李婶的话才知道自己想跟琴儿有夫妻之实，他还得多亏李婶提醒自己才知道自己的这一层意思。原先自己只是想跟琴儿开个玩笑。不过他看了一眼小脸红彤彤的琴儿。想道，好像也还不错。

这一翻闹话过去之后，人群都已登记完了，唯剩下一些不愿去的父亲和自己两家人了。

这时张越嬉笑着拿出放在身后的手，那上面是被咬过几口的馒头。

这时还未待琴儿说话，一只大手就放在他的小脑袋上，他父亲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你这小子，请人吃馒头为何要给这吃过的？未免显得我家穷得无物请人了？”

到了私塾前，那教书先生正在记录名单及人数，因而排了个不算长的队伍，张越见琴儿也在其中，正拉着其母亲的大手在最后面站着。

张越独自离了张父，滴溜溜地向前，拍拍琴儿的肩膀，小声道：“吃馒头吗？”

将个早上蒸的馒头叼在嘴里，便跟着父亲的脚步朝村头而去，幸而小村子不大，也就几分钟的路程，已见到新盖而起的私塾了。

路上还遇到了二狗蛋及其他一些同姓的兄弟姐妹，看来村里的人都知道读书的重要性，想来也是，自己的村子虽然看似闭锁，但有官道在附近，往来人士多是些有识之人，也便时常有前往考取功名的学子在此歇脚，虽只是停个把时辰，但已可以将外界的新鲜事传来，于是村子里大伙都知道了，原来这等读书可以做官。

琴儿回头见了张越，也有些欣喜，道：“你也来这念书呀，以后便是同窗好友了。”

张越对什么同窗好友之类的无感，他继续说道：“吃馒头吗？”

琴儿疑惑地问道：“你又没带馒头来，干嘛问我吃不吃？”

三天时间如水似箭。

“越儿，待会儿到得先生私塾，进了门，可得礼貌的问好，切不可像往时般无礼。”张父嘴不停说。

而张越早已听了许多遍了，在今早起来，父亲便让自己准备准备去私塾，于是在这准备过程中，什么大道理都说了一遍，张越耳朵都快长茧了，于是有些敷衍地回道：“知道了知道了，爹放心，你儿不会给你丢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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