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面

转身立刻沉了笑意，对九三道：“万事小心，无论都尉怎么引诱，那件事情绝对不能说出。”

九三点点头，也察觉此事背后不一，沉声道：“记得了，你去调查一事可要谨慎，万一是真第一时间定要通知我……”

云绾缓着步子掀开帘子走到二人跟前，笑着道：“我去宫里问问萧将军今儿去哪儿了。午饭时间也快到了，将士应该都饿了，你们且吃着不用等我了。”

国事处了出兵打仗外，朝廷里其他一切之事都归文官所管，万不得轮的上自己添话语几句。如今皇上突然召他前来共商讨北水难民一事，他也不傻隐约也可察觉此事非同小可。

君莫笑道：“这样，萧将军可有什么好的人选？”

萧常想了会儿，磕了个头道：“回皇上的话，未有。”

君莫笑闻言却是笑了，道：“谁说没有，萧将军自己不正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萧常背脊一凉，君莫笑接着道：“不过听说萧将军家中妻子正在待产，这些日子陪伴多时不过是想亲眼看自家孩子落地一刻。这个时候若是让萧将军前去北水，有点不太合人之常理。不过我大圆国正是用人之际，北疆一战损失我不少将士，萧将军觉得应该派谁去更合适？”

话说到这个份上，萧常就算再怎么不知趣，脑子不转弯，也懂得了君书归话外之意。他跪在地上额头紧紧挨着地面，犹豫片刻。

君书归别有深意道：“听说萧将军家中已有芳龄十五的女儿，北国年会有官宦之家的女儿陪去和亲，萧将军你……”

“臣，领旨。”萧常冷汗冒了一身。

“呵，萧将军若是早早配合，多好。”

萧常眉头攥成了一团，忍不住道了句：“皇上这般做对挽袖可公平一点？”

明明是年少最好不过的四兄弟，生死经历数次有余，怎的好端端便被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断臂绝交，恨意一生。

“萧将军问的有些多了，这些话本着你就不应该多问。”君君莫笑眉眼多了分戾气，道：“朕是挽袖师兄，所做一切自然是为她好。”

萧常重重响头落下，道：“臣，妄言了。”

这里地处偏南，僻静人烟稀少，离皇宫有些距离，如今她的身份已不能公然出现在人口众多的街上，故此暮歌便准备了一辆马车。并非是受不了街上那些人的腌臜，这些污言秽语她还从未放在心心上。若是被看到定会被围起堵住去路，平添不少麻烦。

缓缓驶过热闹街市，马车一路畅通，不过片刻便来到了皇宫。

车夫亮了腰佩，守门的侍卫开了门。马车是不允许进皇宫的，便停在了外面。

云绾进皇宫后走的未有多远，便远远看到从“清欢殿”出来的萧常。

她正想伸手告之，萧常却已先一步看到她，步子停下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转头去了另一处。

云绾微颦了眉头，她敢断定方才那一眼，萧常是看见了她的，只是为何不愿理她，离开。

她抓住一旁走路宫人的胳膊，问道：“方才萧将军所去地方是哪里？”

宫女是认得挽袖的，也想得前几日告示之事，疏远了几分，低着头恭敬道：“回都尉的话，萧将军所去之地是书院。”

“书院。”云绾呢喃了句，松开了宫女，抬脚跟了过去。

阁楼五六有余，中间一较大院落，杏花居多，这个时节盛开正旺，满枝头，满院，满地都是粉粉的杏花。

各处阁楼里不时传来一阵琅琅读书之声，隐约还有兵器打斗，少年压抑的嘶吼。

这地方名为“书院”也便是挽袖与君莫笑，林淮阳，以及江子衿相知的地方，同三年出一批弟子，现已过了六年，两批有过，而几人便是那批中最优秀出类拔萃的几个。

一个成了大圆国年纪最轻的军师，两个为将军，捍卫大圆国。当年晋城一战，挽袖出谋划策在国库空空虚之际，已无多余粮食分给她和手下十万大军。饥肠辘辘之际，挽袖以一白纸换得千金，在敌方那儿偷得粮食加银两，解决了晋城一事，闻名大圆国，奠定了镇国将军一职。

当然这是挽袖的记忆，再多熟悉的事物，动人心魄的往事。现她是云绾，来到此处除了有更多关于云绾的回忆想起，熟悉的一切，纠缠不休的开始，她无一点感觉。

挨近阁楼，廊坊之上，侧目便可看到阁楼里一排排身着白衣袍子的学子，手持古卷随着夫子一点点朗读，解其意，看之，读之，背之，理解之。

一条条廊坊相接，相连，便是下学，出口只有一个，若想出去，便要有序，不争不抢，整齐划一才可在最短时间里出去，若不然谁都不让人，拥挤一片，怕即便过了一个时辰，都难以过去。

这也算是考验弟子心是否归一，心胸是否够宽阔之类的吧。

远远第三阁楼廊坊间便可看到伫立在那儿的萧常。

一身未去的官府，严肃有点迂腐的五官，远远看着便可知这人定是个榆木疙瘩，事实上也于云绾所觉不差，萧常是个疙瘩，一个?不会隐藏心事的疙瘩。

萧常跪在地上，恭敬回道：“洪水乃是天灾，天将难事，无法阻挡。臣以为，放下之际便是寻得一位有才有谋略的能任贤齐前去北水，修建堤坝，阻挡洪水继续涌进。”

好好的公事公办，萧常心里满满的都是疑惑，方才早朝下后他便要离开去军营，半路谁知被皇上的贴身公公拦住速率，说是皇上找他商讨北水一事。

南辞嬉嬉笑笑一阵儿，与云绾推脱一番，这才放云绾出了帐营。

皇宫里，下了早朝后的萧常被纸临叫到了君书归书房，说是探讨北水难民一事。

威严无比的龙椅上，君莫笑端坐，道：“萧将军，北水一事闹的越发凶了，洪水只长不退，难民一天与日俱增，数量隐约有过千的趋势，那块儿几乎是成了难民区，对此，萧将军有何办法？”

九三愣了下，立刻明白过来南辞话外之意，恍然道：“却有不同，从前将军若是见到我们几个，萧将军还不在，她定是要拉着我俩逃出去喝酒去了，哪里会好端端在这待着等将军回来。”

南辞不说，九三未想，如今提起憋了半天莫名之感仿佛被人戳破了头，顿时一明朗。

他顿时睁大了眼睛，道：“你是说……”

南辞敛了几分沉重，转身一脸轻松，嬉皮笑脸的道：“那多不好啊，初来一天便让都尉劳烦跑到宫里，午饭没事，我们且等着都尉同将军回来，大老爷们的饿上一段时间没问题。”

捏了下腰间帕子，云绾道：“也好，我去去就回，尽快回来。”

淡淡收回目光，云绾轻轻一笑，冲二人道：“南辞，九三，萧将军还未回来，我去宫里看看吧。”

南辞笑着应下，道：“好，有劳都尉了。”

“嘘。”南辞禁声告知，瞥了眼云绾，意思不言而喻：“此事只是怀疑，待我进一步确认，有了更多证据证明此事，再告诉将军。”

云绾看了会儿布军用的岩石，平淡无奇，又因常年画上不同图案，放于沙土之中，而变得周身坚硬无比外略有些光滑，光是看着便已可微微反光。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都尉何等聪敏一人。这次明着便十有八九死掉，结果却平安无事的回来。九三，莫说我，连你约摸也不信这其中定有缘由。”

顿了下，南辞眯了眼道：“你难道没发现都尉这次回来性情大变吗？”

她素来听力不错，即便隔的有些距离隐约也可听到屋外南辞与九三对话。

南辞也怕云绾听到，便和九三断了话语。云绾眼里寒气微闪，她猜的不错，这个南辞才是真正的幕后高手，方才他便隐隐觉得这人身上那股痞子气怪异至极。真真假假，做戏于否，有时并不需要真凭实据，凭感觉便可。

果不其然，试问她一镇国大将军贬为都尉，落魄于此，正常将士又怎会明目张胆在她面前违反军规，打闹一片，弄乱整个帐篷。别说这人从前与挽袖关系较好不介意小事才这般失了礼仪，五年未见，再深的情意也淡了。再者挽袖记忆里与这位南辞并未有过太多交集，可以说是身份上说过几句话，若不然初来这处她也不会问了句南辞名字之话。

九三点头，道：“这些花只是以往残留土里的种子，如今初春过去不久，万物复苏之际。花种便又重新长了，因地方偏僻，将士从早到晚忙碌不停处理琐事，约摸未有人在意，只是……”

“好巧不巧的被都尉看了个正着。”南辞看了眼帐篷里探石的云绾，眸又沉了几分，道：“这么多人都未看到，都尉又怎这么巧看个正着，九三，我担心都尉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九三颦紧了眉头，道：“不太可能，都尉毕竟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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