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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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辞默默放下了袖子,嘴上强硬道:“算了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儿饶你一回。不打了,不打了。”

九三脸上通红未去,狠狠将帕子扔了过去,道:“你可得了吧,三脚猫的功夫在这卖弄。但凡比我懂一点儿功夫的,定把你这小子打的爹娘都不认。”

南辞嘿嘿一笑,帕子在他手里像快破布一样,随意蜷缩,上下扔动,最后索性攥成了一团,揣进怀里。

手方洗干净,还未来得及擦拭,南辞便在自己身上麻衣上随意抹了两下,嬉皮笑脸的道:“都尉,方才您去做什么了?”

云绾道:“没事随意看看。”

南辞道:“哎,都是一群大老爷们住的地方,真是有点委屈都尉了。以前啊有郡主陪着,将军不觉孤单,现在郡主没了,将军你……”

“郡主?”云绾注意到一点,不由问出声。

南辞道:“对啊,宰相家的大小姐。”

“名字是什么?”

“宰相家性梁,大小姐的闺名为雪茹。”

“雪茹。”呢喃两句。

“都尉,你怎的这一副表情,人不过才走了三年,都尉你不会把郡主忘记了吧。”南辞狐疑的道,着实想不通云绾一脸茫然是因何。

云绾眸子渐渐阴沉了下去,若是之前只是怀疑,那么现在便是可以肯定了。几年前她定是失忆过一段时间,口中所说梁雪茹,并非是忘记,事实上挽袖怎样与其相识到相知,她都知道。只是有一段时间没了,便是那段时间雪茹这个女子死了。

怎么死的?挽袖不过二十,雪茹长她一岁,芳华年龄,又是宰相之女,怎会死?

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隐隐她觉得很多事情,包括挽袖会死,都与那段莫名失忆有关。

云绾面色越发阴沉,南辞不经意看到云绾眼底炸露的凶光,愣是被吓了一跳。怎的这次将军回来,他总觉将军有哪里不一样了,虽一样脾性温和可,从前将军除了对战场上的敌人凶残如此,平日里和和气气,哪儿会露出这种表情。

那目光好似带了剧毒,太吓人了。

南辞诺诺的不禁退后一步,小声道:“都尉。”

云绾恍才觉自己过了头,笑道:“没什么,逃出北疆那时不小心撞到了头,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一时忘记了。”

南辞道:“都尉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何况当时你并未在京城,雪茹郡主的死不必放在心上。”

他只当云绾旧事重提,一时伤了心,不愿接受才会如此,便压下心中恐惧,安慰道。

云绾浅浅一笑,摸了下耳边碎发,道:“萧将军来吗?”

“还未。”南辞道:“早朝的点早就下了,这个时辰将军今儿说明了要来军营,怎的还没来,食言这事,不像将军能做出的事情才对。”

云绾沉了几分眸,道:“南辞,我问你一件事,你如实告知我。”

“都尉说便是,南辞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与皇上,乃至军师。谁更喜紫蓝罗。”云绾眯着眸子道。

南辞歪头想了会儿,不解道:“皇上素来喜欢百合这种纯洁无暇的花卉,军师性子儒雅,自偏爱梅花多多。都尉你我便不用说了最喜杏仁酥,能吃两盘子多些呢,最爱也是杏花。至于大圆国偏少的紫罗兰,无人喜欢。莫说喜欢,在大圆国这种颜色多变的花儿是鲜少可见的。”

云绾故作惊讶的指了指三排两列的角落,道:“那边方才我可见到一整片紫蓝罗,南辞你怎可睁眼说瞎话,说没有紫蓝罗呢。”

南辞顺着云绾手指方向看去,果不其然隐隐看到紫色白蕊的紫蓝罗,脸色顿时一白。

云绾眯着眼睛便看到南辞突变的脸色,以及整个身子都在隐隐颤抖。

几乎是抖着手指了指,惨白的唇抿了又抿,南辞惊慌失措丢下原地云绾跑到帐篷里去了。

云绾隐隐听得南辞吼道:“眼瞎是不是,这里谁允许养殖的紫蓝罗,军营里那片紫蓝罗谁种的?都不想活了是不是。他妈的。”

方才还和谐不已,顿时吵杂一片,南辞愤怒不已的嗓音传遍了整个军营。几个将士脸色极为不好看的拿着铲子跑着去了方才暮歌所指,也便是有紫蓝罗的地方。明显便是要铲草除根。

暮云绾身子站的笔直,侧身而斜,更显瘦弱的腰身盈盈一握,静静看着这一场变动,勾了勾唇,笑了。

京城,果然有问题。

晌午将至萧常还未回来,营中人心经过方才紫紫蓝罗一事已是人心惶惶,南辞就像是个随时会爆炸的火炉,无人敢碰,与前半刻还在与众人嬉闹的毛头小子简直判若两人。

南辞脸色阴沉的在帐篷外侯着,九三等人处理好一片紫蓝罗后便过来,见此,便拍了拍南辞的胳膊,道:“我已命人将紫蓝罗尽数除掉,你又何必发这么大火,弄的大家里外不是人。”

南辞不放心道:“扔了不行,待干后烧掉。”

九三道:“知道了。”

想到方才云绾有意提起紫蓝罗,军营一群男人生活的地方又怎会平白无故出现花卉。南辞恨不得咬舌而尽,恨声道:“他妈的,军营怎么会出现紫蓝罗,这事定不是意外,九三,你查清楚吗?”

如此一番探讨下,云绾也懂了几分。

南辞迎面过来,冲暮歌招呼道:“都尉。”

方出帐篷,所遇之人皆都冲她客客气气行礼,笑容中还带了几分倾慕。

这点要是说从前挽袖战功赫赫,胆识过人也是情有可原,这些新来的士兵见此,听此,羡慕钦佩也说得过去。可有一点云绾这半天下来发觉有些不对劲,至于是哪里她也说不清楚,隐约有点模糊,挽袖有段记忆是空白的,便是在军营一段时间,她怎么都想不到空白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了想,云绾又回到了方才待过的帐篷,这是用来商讨军情,也便是萧常待的地方,较大,一番收拾下来便显简朴干净,其余零零很多帐篷,却都不如这间大,宽敞,便是将士休之地。横六,竖八,每横每层间便有一条小路幽幽,方便进出。

一旁扫地的士兵听了,鄙夷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无所事事,进了军营整日违反军规,萧将军三天两头去找伯伯谈话,莫说是你爹,换做是我没将你的腿打断都算是轻的,省的在外面丢人现眼。”

众人哈哈大笑,云绾也不禁扬了一抹笑意,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

南辞黝黑俊美的脸上微微泛了红,要面子的他顿时从板凳跳下,一把捂住笑的正欢那人的嘴巴,埋怨道:“去你大爷的九三,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二人这般各自散去,继续忙碌手中活儿。

其实将椅子摆正,地上扫过一片儿也没什么事可做。云绾闲来无事便在军营溜达了一圈儿。

“得得的,你俩可消停会儿吧。”一人劝阻道:“方才难道没听到都尉说将军要回来了吗,若是被看到你俩散乱军规,莫说罚站了,夫人立的《夫子》三千论好好抄吧。”

云绾也听不懂这夫人个《夫子》三千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见得这位将士话落二人面色明显动了下。

嘴巴被捂住,九三无声呜咽着,吐字不清道:“将军……从前,不在一起你这人……咳咳……”

“住嘴。”南辞恼凶成怒,拿起腰间擦汗的帕子,也不管脏不脏,塞进了九三嘴里。

将帘子递到一旁,道:“对了,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南辞。”南辞一拍胸脯,道:“闹城烟雨醉朦胧,辞言谈句描不尽。我家老爹想让我长大做个文官,就给我起了个这么充满诗意的名字。奈何现在我成了将士,我老爹气的整整三年没理我,回家就拿扫除赶我走,愣是不要我了。”

一行正忙碌的将士看到二人嬉闹也并无惊讶,只是偷偷笑笑后,聚了会儿。

九三满脸通红剧烈咳嗽,挣扎开了南辞的束缚,狠狠拔掉嘴里泛着臭味的帕子,瞪着南辞道:“给你脸了是不,这帕子你多久没洗过了,差点熏死我。”

南辞一撸袖子,道:“怎的,想打架啊,来啊,怕你不成。”

“还是都尉想的开,我就不行了,要是换做是我被这么多人误会,估计早就辞官回家去了。”嘟囔两句,男子声音不少,说后便有些后悔了,怕提了云绾痛处,忙解释道:“都尉,都尉,你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一时想到了这些,也是实话。佩服都尉的胸襟。”

云绾想她是不在乎的,只是若是尚还活着的挽袖约摸便要伤心了。临死都在和敌军血战,一口气能杀死几个绝不会放过一个。可以说为了百姓,为了大圆国她可谓是付出了一切。可不是一切吗,命都没了。这男子说的也对,不过是战败而已,败了再打便是,人活着不便是最好。却将挽袖说的如此不堪,废物一个。挽袖若是活着,怕也是要难受到辞官回家吧。

云绾这样觉得,忽然有点庆幸挽袖离开人世,若不然这耻辱挽袖这女子定要好好品尝了个遍,会有多伤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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