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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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我的命不要我的命,反正他的王八当定了。我也懒得管有人相信没人相信,曹两个受活一回是一回。”

王岁红惊恐地推开了马三狗伸过来的手,“你不想活我还不想死!我这右眼皮自打六月进门就一直在跳,只怕有啥破茬――你、你以后少来寻我。”

“说得好听,”马三狗说着又来拉王岁红,“你说你最近都不来寻我,把我都……”王岁红不等马三狗说完,在他的脚尖上狠狠地踩了一下,马三狗痛得“哎哟”一声撒了手,王岁红快步跑开了。马三狗也不敢声张,跺了跺脚钻进了茅坑。

阁房门外,柱脚儿焦急地等待着,六月答应拜堂让他异常兴奋!只要拜了堂,他就完成了长达三年的人生第一桩大事,也算他对六月地执着追求有了完美的结果!可对六月来说,这样的完美简直是灾难性的,委曲求全地答应拜堂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南三娃来解救自己。而现在,门外比柱脚儿更兴奋的还有拜完堂嚷房的梁家坪的年轻后生们,三年前卯足劲要嚷的房没嚷成,一个个早已是跃跃欲试了!在等待六月换衣服的空档无聊地拿柱脚儿开涮,不时地传来一阵阵肆无忌惮放荡地笑声!

再次穿上了红袄、绿裤和绣花鞋的六月苦涩的泪流满了双颊,任凭毛月梅和焦彩花摆布着自己,而她却想着心事――一个苦命的女人为两个男人三年间拜四次堂,这是多么的让人心酸、无奈和苦涩!

焦彩花正在给六月盘头,从答应拜堂到换衣服,六月再没说过一句话,默默、木讷地流着泪配合着,气氛压抑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只有红辣椒在炕上笑得合不拢嘴,她无聊得不知自己做什么好,不时地理理被子又放放枕头!焦彩花为了打破这尴尬、压抑的气氛,看了毛月梅和鲍五旦一眼,表情僵硬地笑了笑说道,“她四妈这头发我看比早还多了,我一把都拿不住了。他二妈、他三妈你看呐?”

毛月梅心疼六月正在发呆,没听到彩花说什么,胡乱地应承着,“就是,一把枣儿可不够。”

“二嫂子!你把话听到啊来去了?啊来的一把枣儿不够?”鲍五旦嗔怪着,“他大妈说,他四妈的头发比早还多了。”

毛月梅自嘲地笑着,“我听了他大妈说,扫炕一把枣儿不够,嘿嘿嘿……”

“真是倒听耳聋。”

“穿好了么?”门外传来了马奎地再次催促声。

“马家爸!快了、快了,”李双旋答应着拍了拍阁房门,“还没好么?要拜堂了。”

说实话,马奎对于主事总理这个职务地热忱和尽职可说是达到了一个无人能比的高度,虽然时间非常仓促,但拜堂所需的一切用具样样不少!当六月在焦彩花和毛月梅地搀扶下来到厅房门口时,马奎右眉黑痣上的毛发也随着他激动地心跳而不停地抖动着。虽然今晚六月拜堂的程序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但履行总理职责地渴望让他等了三年,他清了清嗓子问道,“李家爸!你看还要等时辰么?”

汪栓栓看着王岁红的背影犹豫着,院子里乱哄哄地他也没听清说话声是从哪里传来的,顿了顿回头走了两步还是折返身去了茅房――茅房里确实没有人,汪栓栓有些失望地撒了泡尿转身走了!

马三狗在臭气熏天的短墙后面,汪栓栓心中憋着气尿撒在短墙上乱飞溅了马三狗一头一身,虽然气得不行也只得强忍着直到汪栓栓走远了才跑了出来,嘴里乌龟、王八地咒骂着汪栓栓,才走了两步却想起自己一泡尿还没撒完,又跑进了茅坑“吭哧、吭哧”努了半天愣是没尿出来,他懊恼地提起裤子就去看六月拜堂了!

“茅坑里还是谁?”

王岁红心里一惊说道,“没人、没人了,臭哄哄地还有谁!我拾掇做饭去…”

马三狗一泡尿还没撒完,就听到了汪栓栓地责怪声,心中有鬼的他硬是将半泡尿给憋了回去躲到了茅坑的短墙后面。别看他在王岁红面前一副无所畏惧的无赖样,但六月今晚着实把他也吓得不轻!好在汪尕有解了围,但在这节骨眼上要是被汪栓栓发现他和王岁红在一起,会是什么结果他比谁都清楚。

被马奎一顿数落,朱四喜、马虎虎、马三狗又跃跃欲试了。看来今晚是无法逃出魔掌了,为了南三娃、为了窑生,更为了自己来之不易的幸福,六月心中迅速盘算着――看来也只有委曲求全,度过今晚再说了!只要不让柱脚儿得逞占了自己身子,南三娃明天肯定会找来,只要南三娃一来她就有救了!六月急忙口中“嗯嗯”地冲毛月梅直点头。

毛月梅回头说道,“都出去、出去,六月换衣裳!”

“走、走、走!都走,”马三狗挥手赶着众人,讨好地说,“还是人家喜兵妈有两刷子!”

“要做安床饭呢!你死到啊达去了?”王岁红刚要进大门,被汪栓栓堵住了。六月说王岁红跟人嫁汉,这事不管真假丢人的都是汪栓栓,当马奎安排说要做安床饭时,其他人都在唯独不见了王岁红,汪栓栓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才去了个茅坑。”王岁红诺诺地答应着。

“你害怕啥呢?”马三狗说着手不老实的在王岁红身上乱摸,“栓栓他个王八知道了最好,他休了你将好曹两个正大光明地过日子……”

“还过日子?如果栓栓知道了,以他的脾气肯定先把你的命要了,你还没掂出轻重满嘴胡说――唉!幸亏都没人相信六月,不然我就活不成了……”

“三狗,你连铛样地立这达做啥呢?出去、出去,”王岁红说着回头给毛月梅说道,“你看着穿,我走个茅坑去。”

“你不是才去么?”

“都是新衣裳!”红辣椒嘿嘿笑着说道,“赶紧穿上。”

“还没穿好?”门外传来马奎地催促声,“一帮死人么!”

“吃饭时滚水喝多了就是尿尿多,我先去、我先去。”

虽然汪尕有替王岁红解了围,可汪栓栓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马奎要她给六月穿衣服,她有些心虚借口尿急慌忙出了阁房去了茅坑!王岁红刚出茅坑被一个黑影堵住了,惊得她差点没叫出声来,定了定神这才看清原来是马三狗!

“三狗,今晚六月把我吓死了,你稀乎可把我没吓死!”

“还由你了,穿也得穿、不穿也得穿!”马三狗威胁着拍了拍四喜的肩膀说道,”四喜,曹两个穿?”

“能成、能成,我还没给媳媳妇穿过衣裳。”

毛月梅厌恶地瞪了二人一眼,对六月说道,“六月,你闹也闹了,先人的牌位也拆塌了。这气也算出了,你就把衣裳乖乖个穿了,免得叫人欺负?”六月嘴里“嗯嗯”叫着,连连摇头。“六月,‘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后的日子,以后再慢慢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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