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试用期

“没有啊，怎么了吗？”

“脑子没进水，为什么要在这么热的天点一杯热奶茶？”

“今晚是我两的开学宴，饭菜应该比较油腻，这时候吃冰的饭后可能会肚子痛。”

“你知道我们的学校叫什么名字吗？”

“凤凰中学，因为高中部采用全新的教育制度和方法，所以又叫‘凤凰特高’。”

“算了，走吧。”

李明琦皱起眉头，跟在慕晓语后面走，在‘凤凰小区’外面抓住慕晓语的衬衫说“你又骂我？”

“神使把智慧洒向人间，你却穿上雨衣还打伞。”

“你这骂人不带脏字的本领是什么时候学的？”

“你躲在被窝里抱着手机偷偷看色情电影的时候。”

“我从来不偷偷摸摸的。”

“哦~~~”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看那个东西。”李明琦抓狂解释道。

“你说是就是吧！”

知道在继续解释的结果也只是被调戏，干脆放弃，自顾走在前面，完成这不太好走的路程。

凤凰小区一号楼四楼，慕晓语走动查看房子里的摆设，家具基本齐备，九成新，卫生间的马桶上有厚厚的灰尘，应该是很久没有住人的了，还有一个光线不错的阳台，总体来说非常满意。

回到客厅，房东还在给慕克玄和李忠青讲这房子的好处，反正就是希望他们能够租下来；慕晓语过去问“租三年要多少钱？”

“两万四，另外两千的押金，总共两万六。”

“家具的折旧损坏怎么陪？”

“轻微损坏算修理费，严重损坏照市场价陪，不算折旧费。”

“好了老爸，就这吧，我住这里你应该放心了。”

慕克玄做了一个OK的手势，从房东的手里拿过合同签字，付过房租之后拿到了房子的钥匙，把钥匙递给慕晓语说“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希望你离开父母之后的生活有模有样。”

“放心吧，我会管好自己的。”

“好，去看看还缺什么，明天买了就搬过来。”

“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我都能够办好，另外特别提醒，晚饭的时候你应该给妈妈带去一朵玫瑰。”

“为什么？”

“今天是七夕节，在我的记忆中你已经很久没有送妈妈玫瑰了，再有，同志，送自己的妻子玫瑰，不需要为什么！”

慕克玄转头看向李忠青，看到一张不知所谓的脸，眼神中充满疑惑。

两人同时看向慕晓语，慕克玄像防贼一样的问“你怎么知道今天七夕节，是不是有男生跟你表白了？”

“表白每个节日都会收到，就连清明节和中元节也不列外，但是请你不要用这种质问的语气和防贼的心态对待这件事，这属于我的私生活，应该受到保护和尊重。”

“监护人有权利知道未成年人的心里是否健康。”

“你这样的态度让我只能隐瞒，放弃谈判这个手段。”

李忠青觉得这两父女有可能会吵起来，插在中间说“晓语，有没有喜欢的，趁今晚这个机会叫过来吃饭，我们都是开明的家长，不反对你恋爱。”

慕晓语向右边移动一步，站到李忠青的前面说“仔细看我今天换的新形象，像是准备恋爱的女生吗？”

慕克玄也知道刚刚自己的态度确实不好，说话的语气重了一些，转头想要跟女儿说一些服软的话，却看到慕晓语左臂上的血渍，指着慕晓语的手臂叹气说“你的衬衫脏了，去换一下吧。”

“哦，没事，刚刚有个阿姨拿着猪肉从身边过，不小心蹭了一下。”

“这个阿姨肯定是看你穿新衣服，故意要给你弄脏的。”

“不信你可以问琦琦！”

李明琦早有准备，知道这件事一定还会回到自己的身上，却苦于想不到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索性说了实话“是我在她的手臂上咬了一下！”

慕克玄和李忠青都愣住了，如果说慕晓语跟人打架什么的，他们一点不会觉得奇怪，但是李明琦把慕晓语的手臂咬出血，真的不敢相信；而更加让慕克玄好奇的是‘，吵嚷着以牙还牙的女儿，为什么没有对李明琦动手？’

李忠青看着女儿，心里十分担忧，试探性的问“琦琦，我前段时间认识一个非常厉害的心理大师，能够给人创造美好的梦境，要不要去玩。”

李明琦懵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件事在父亲看来这么严重，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站在原地不停的揪裙角。

慕晓语坐在茶几上哈哈大笑，鼓掌吆喝：沉甸甸的，全是父爱，你女儿不需要看医生，只需要一盒去火的牙膏，她牙龈出血。

原来是一场乌龙，两个家长紧绷的心都放下来，慕晓语从茶几上起身，过去搂住李明琦对两个男人招手叫道“走吧，时间差不多了，现在过去应该正好上菜。”

‘宴客城’，这个片区最大最好的饭店，李忠青最得意的作品，今晚在这里为两个人摆下开学宴，奢侈豪华，足以体现两个孩子在家庭中的地位。

饭桌旁，慕晓语啧啧两声道“满满的，除了爱还有我们国度了不起的饮食文化。”

“你看得懂！”李明琦的妈妈问道！

“主菜十二道，九荤三素，三为基数九为极数，暗示现在的起点和将来的登峰造极，汤两道，一荤一素，喻合太极中的阴阳，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是要告诉我们成长，花、果各一道，牡丹居中，富贵年华，苹果为主，健康为上；每道菜取一个部位，独一无二，共十六道，古代十六两满一斤，返璞归真，每道菜都不满盘，是说饭饱七分，不要暴饮暴食，也有太多了吃不下的考虑。

其余几人听得目瞪口呆，李明琦的妈妈率先给出掌声，其他人的掌声跟着响起！李忠青咳嗽两声，清了嗓子问“晓语，你告诉叔叔，你是不是保留了前世的记忆，你的前世是一个大文豪？”

另外三人转头看向李忠青，眼中尽是鄙夷之色，李明琦的妈妈嫌弃的说“金融大学研究生毕业，竟然相信鬼神之说，悲哀！悲哀！”

李明琦趴在慕晓语耳边问“是不是你师父教你的？”

慕晓语把她推回椅子上，夹一片腿肉放在她的碗里告诉她“你的心思我知道，金口莫开，这件事到此打住，因为没得商量。”

“你们两在谈论什么？”慕晓语的妈妈问道。

“没什么，我跟琦琦说一点私密话题！”

小女生之间的秘密一定不愿意说出来，慕晓语的妈妈知道刨根究底没有意义，就转身和李明琦的妈妈谈一些工作生活上的事情。

天微微亮，老道士听到院子里传来打沙袋的声音，知道慕晓语又来看他了，嘴角挂起幸福的笑容。

还记得两年前，慕克玄找到他，要她收慕晓语为徒，当时他是百般不愿，在慕克玄的死缠烂打之下才去看了慕晓语，见到慕晓语的时候她正在跟一群混混打架，弱小的身体因为害怕而颤抖，却还站在那里，不逃跑，也不认输。

也就是那一刻，他决议要将这个女孩收在门下，要她成为武林中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走到院子里，慕晓语毫不客气的把拳头挥过来，老道士轻轻就接住慕晓语的拳头，然后将她连人一起翻转；慕晓语左手撑地，施展凌厉的腿功企图摆脱老道士的束缚，却被老道士抓住脚裸扔了出去，抓住沙袋踉跄几下才站稳。

慕晓语过去老道士身边，抱拳说“多谢师父手下留情。”

“今天的心情很好嘛，这么早就来看师父！”

“我每天都要跑步的嘛，今天换了路线而已。”

“什么时候上课？”

“今晚去开班会，然后还有军训，具体的上课时间我就不知道了。”

“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早餐我来的时候买的，放在厨房桌子上，中午你换个衣服，咱两出去吃吧。”

老道士转身去了厨房，伸手摸了桌子上的豆浆油条，尚还温热，坐在桌子旁拿起油条凑到嘴边又放下，自顾笑了起来！自言自语说道‘缘分真是奇怪的东西，原想暮年时光静坐悟道，研习武学，埋残躯秀骨于青山原野，却没想又遇到你。’

吃完早餐回到院子里，拿过两柄长剑扔给慕晓语说“很久没有看你的剑法了，有没有进步？”

慕晓语握住长剑左右开弓，只感觉手掌传来火辣辣的感觉，两柄长剑已经不知道飞去何方，过去抓住老道士的手臂，仔细检查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惊喜的问道“师父，你使的是什么武功，如此厉害。”

“不是我的武功厉害，而是你还没有学会握剑，和拳头相比，剑法还是三年前的水平。”

“这也不能怪我，剑又不像拳头长在身上，走到哪带到哪。”

“三年了，你还是没有想明白武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我从来没有想过成为一代宗师，我学武，只是因为如果有人打我一个耳光，那么我必须打断他的手。”

“嗯，这确实是你学武的初衷，也是我一定要你学剑的原因。”

“两者间似乎没有存在必然的联系。”

“武功是暴力和杀戮，君子则是公平和正义，剑，生在两者之间，势必要平稳、轻灵，执剑者，以身卫道，这便是君子用器了。”

慕晓语听得半知半解，但也不想多问，在她的世界里，这些大道理不需要明白，因为她相信‘时间会告诉自己所有的答案，经过沧桑岁月的洗礼，很多事情自然是一目了然。’

过去捡起地上的长剑，恭恭敬敬的递到老道士手上说“师父，拜在你们下这么长时间，比试不知道多少回，可是你的武功究竟有多厉害，弟子却想象不出。”

让慕晓语退后一些，慢慢的松开手，长剑竟在没有任何支撑的情况下横在半空，跟随老道士的双手慢慢伸过头顶，随即一声怒吼，双手推出，数段铁片插在三米之外的地上。

慕晓语呆呆的站在原地，好一会才缓过来，跑过去看地上的铁片，每一片都插在大理石地板中，有两块地板已经裂开，慕晓语拔出断剑，拿过去问老道士“师父，可以教我这样的武功吗？”

老道士摇头，收起地上的另一柄长剑告诉慕晓语“这套剑法是本门开山祖师所创，因为杀气太重，取名叫做‘千军墓’，你的剑法和身体都还没有达到练习所要求的高度，心性更是相差甚远，练此剑招有害无利。”

“好吧，那就先不学了，你教我一些别的武功好不好。”

“学武修心，你有很高的武学天赋，但年纪尚小，筋骨未壮，且心性尚未规正，强求渡进，恐适得其反。”

“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趁高中的这三年，认真的想想，心通了，去留也就明了了。”

“好吧，我会的，今早出了一身汗，我去洗澡换衣服，你也赶快换一套衣服吗，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老道士回到房间翻箱倒柜，找出已经很久没有穿的休闲装，穿上之后自嘲的摇头，重新拿了一套中山装换上，这才满意的在院子里等。

站在院子里不禁自问“已经‘闭门’五年多的时间，何以今日竟要‘重出江湖’，当年隐身此地，与所有故人旧友断了联系，是对是错？”

慕晓语换上昨天买的衣服出来，看到老道士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过去围着老道士打量一圈问“哇塞，师父，你年轻的时候一定有很多小姑娘追是不是，这一身戎装，气场十足啊！”

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答慕晓语，指着大门的位置说“走吧！”

“还有一件事，出去之后叫师父不合适，所以我应该怎么叫，叔叔还是大伯？”

“我在俗家的名字叫雁荡臣，年纪比你父亲虚长几岁。”

“你穿上这套衣服看起来比我爸小多了，我就叫你雁叔叔，别人问起就说你之前一直在京都工作，刚刚退休，来这边旅游。”

“你想的到是周到，言语之间也毫无破绽，就这样吧。”

“其实我还有一个事情想问你，就是别的道士都是束发的，为什么你的是寸头？”

“开始的时候我束起头发，别人一看就知道是道士，买菜都不收我钱，所以就剪了。”

“哈哈哈哈，师父，你这是不是就叫大隐隐于市。”

师徒二人谈话间就到了后门，雁荡臣做贼似的溜了出去，慕晓语笑话他说“一代宗师，又是这间庙宇的主人和门派掌门人，沦落到偷偷摸摸的地步，师父，天下间只此一人。”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们就在三百米之外的‘凤凰小区’？”

“我知道他们在凤凰小区，不知道凤凰小区就在三百米之外。”

奶茶还没有喝到一半，慕晓语的电话响起，是父亲打来的，让她过去看房间，如果觉得可以就租下来。

挂断电话，慕晓语直直的盯住李明琦，阴阳怪气的问“你早上真的没有用很多时间洗头吗？”

“喂，不要总是骂我好吧！你知道女生一般都是很小气的。”

李明琦捋起袖子，牙齿印还在，没有出血，‘嘿嘿’笑两声，尴尬的说“爸说他们在看房子，要不我们去买一件新的衬衫。”

“这个应该可以洗了的。”

“你确定吗？”

“哦，酸辣苦咸、冷热随意的人，压根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李明琦给慕晓语一个‘去死’的表情，低下头认真的喝奶茶，从慕晓语第一次主动跟人打架开始，她就跟在她的后面，想要踩着她的脚印，走出一条一模一样的路，可是她知道，自己始终只是那个躺在爸妈怀里撒娇的李明琦。

“因为我聪明，而且努力。”

奶茶端过来，慕晓语拿过一杯问“你早上出门的时候是不是用了很多时间洗头。”

“只有你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才会没有常识。”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说我，我比你大一岁，是姐姐，走的路比你要多。”

李明琦伸手过去拿袋子，看到慕晓语刚刚被自己咬过的地方有血迹，连忙抓住就要哭出来的声音说“对不起，疼吗？”

慕晓语鄙视的掰开她的手，指着那一块血迹说“姐姐，你要看清楚，这个血是从外面往里面浸的，是你牙龈出血，请你注意保护好自己的牙齿，不要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绝大部分时间里，你都是站在路边等待，而我，一直奔跑追寻。”

争论不过，李明琦暂避锋芒，指了奶茶店对慕晓语说：你拿袋子。

点了两杯奶茶，找个位子坐下来，问坐在对面的慕晓语“为什么你总能找到非常好的理由反驳别人？”

慕晓语随手把手中的袋子扔在台阶上，轻轻捧住李明琦的脸庞，微笑、溺爱、柔情似水，嘴角勾起笑容深情说道“亲爱的，我会带你买最漂亮的裙子，吃最美味的食物，去最浪漫的地方；在三教圣地耶路撒冷的城郊，那个耶稣曾经吃晚餐的地方，找来十二个人和一支优秀的乐队，陪你吃一顿最豪华的晚餐，然后，把你钉死在十字架上。”

“唉！真是最毒妇人心呐。”

“彼此彼此，谢谢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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