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试用期

看到这帮年轻人，雁荡臣心中也泛起玩心，从男生手中抢过滑板，在地上用力一蹬飞了出去，经过二十多米的滑行，人和滑板一起飞上九个台阶，落在旗杆下面，脚下还踩着滑板。

众人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雁荡臣在一片掌声中坐落在旗台上离他最近的桌子，两个女生跑过去身边，给他揉肩捶腿问“哥哥，你这个面具在哪能做，太逼真了，要不是刚刚你的那一手绝活，我差点以为你真的是叔叔级别的人物。”

“今年四十八岁，这个面具是我从出生戴到现在的。”

“钱这东西，花了赚，赚了再花，我想要的是永不凋零的容颜。”

“但是如果你有钱的话可以买最好的化妆品，虽然不能青春永驻，但是延迟一些年月应该是可以的。”

两个女孩起身，过去站在雁荡臣身后装作娇羞的样子说“叔叔，你看我们长得还行不？”

“嗯，很好看，如果我不是已经自宫，肯定会迷恋你们。”

两个女孩‘切’一声，去别处玩了，等他们走后刚刚滑滑板的男生过来，跪在地上说：师父，请师父收我为徒，教我滑板技术，我愿意拿出我所有的东西做拜师礼。

慕晓语斜瞟一眼男生，抓起桌上的小刀扔过去说“你不用付出所有的东西，只需要自宫就可以拜师。”

男生狠狠的瞅了慕晓语一眼，起身坐在滑板上，留下一句‘我滚’，任由滑板把他带去远方。

雁荡臣嘴角挂起微笑，眯起眼睛对慕晓语说“你这些朋友都很有意思啊！”

“那两个女孩是一对双胞胎，因为分不清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就管她两叫‘双胞胎’，那个男生叫云凌峰，对滑板特别的痴迷。”

“你的朋友都是生活的强者啊！”

“或者说我们是一群遗失在这座城市的人，因张扬个性而受到排斥，然后走到这个‘鬼城’，是心灵的家园，也是梦想的起点。”

“那你呢？把这些人组织起来是为了什么？”

慕晓语笑笑，这个问题她问过自己无数次，却没有找到答案，把老道士前面的筷子拿起递给他，严肃的问道“师父，你老实告诉我，你出家修道之前到底是干啥的，你都还会什么绝技？”

“当过兵，坦克、飞机、轮船都会开。”

“抛开那些高大上的，就拿这里面的东西来说，除了滑板你还会啥？”

“这里面的东西我就会自行车，滑板不会，刚刚我是看他玩的挺容易的，就拿过来玩玩，差点就摔倒，为了稳住身子才跳上来的。”

“原来武功高还有这个好处！”

“看这情况，这里传出闹鬼，也是你的杰作了？”

“这个真不是，我只是后来扮鬼吓唬一下来找刺激的人，至于最初是怎么传出闹鬼的，我也不知道。”

“你就不怕真的有鬼？”

“有没有鬼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很好，而我知道我不会有事。”

“这话怎么说？”

“很明显，如果我时运不济会沾上某些东西，你一定会在我之前知道，然后做好一系列应对措施。”

“看样子你是吃定我了，非得逼我拿出全部本事为你保驾护航！”

“你是我师父嘛，不依靠你依靠谁！”

“哎呀，这是上辈子积下多少福分，这辈子来给太子爷当老师。”

“先生，别抱怨了，能有我这样的百变女神在你的门下学艺，这恰能证明你有真材实料。”

‘双胞胎’拿过来轮滑鞋，递给慕晓语和雁荡臣各一双，调侃道“叔叔，你的旱冰是不是像滑板一样厉害，跟我们一起来一支舞蹈怎么样。”

雁荡臣将轮滑鞋接过来放到一旁，继续他没有吃完的早餐，慕晓语对另外两人道“他还没有吃饱，估计需要半个小时，咱们先去玩。”

和另双胞胎姐妹在操场上玩一些时间，算准雁荡臣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慕晓语大叫道“叔叔，我给你表演一个我们自创的旱冰舞蹈好不好？”

雁荡臣转身面向操场，对三个女孩做了一个行动的手势，慕晓语和双胞胎姐妹开始了一段精彩的舞蹈，在地上旋转，跳跃，散开、又拥抱在一起，像一朵美丽的百合花，纯洁到没有颜色，坚强到自己扛住所有风雨。

‘弱小却绝不脆弱，低头之日并是折身之时’，这，是慕晓语的骄傲，她把它传递给身边的人，这也是雁荡臣的骄傲，从军队出来，身上保留了许多磨灭不去的东西，最珍贵的，便是这份骄傲了，让他在这尘世的须弥岁月中，走到一个又一个彼岸，让他在这个花花世界里，去寻找一个又一个‘干净的灵魂’！

三人牵手在地上转圈，像盛开的曼陀罗，美丽妖娆，摄人心魄。

看到操场上欢呼雀跃的一群年轻人，雁荡臣心中恍惚，忍不住问自己‘今天坐在这里的自己，还是昨天闭门修炼的自己吗？过去，真的就可以忘记吗？

慕晓语四五个后空翻，与两个女孩拉开五六米的距离，在地上转得如陀螺一般，两个女孩一前一后交叉过去，抓住慕晓语向前滑一段距离之后扔了出去，慕晓语在一处三角路障上跃至空中，七百二十度翻转落到地上，站稳后深呼吸问旗台上的雁荡臣“叔叔，你看我这旱冰舞蹈如何，上得大场面不？”

“上不得，舞蹈很好，但街头卖艺的成分居多，与花样滑冰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呀呀，叔叔，虽然你说的我们都是知道的，但是婉转一点总好一些。”

雁荡臣把最后一口菜吃完，站起身子说“这双轮滑鞋收起来吧，我不会玩。”

拿给雁荡臣轮滑鞋的女孩可不相信这是真话，不甘心的说道“叔叔，你真的不玩啊，一番诚心怎好辜负。”

“那让我给你表演一个我擅长的东西，算是赔罪一番心意。”

“为我表演吗，这份礼物我收下了！”

“有谁的自行车可以借给我吗？”

几个玩自行车的男生女生纷纷把自行车推给雁荡臣，他选择其中一辆轮胎较厚的黑色自行车，在操场上慢慢悠悠的骑行。

慕晓语听到师父要表演，连忙在旗台下找一个最好的位置坐下，等待师父施展绝技，坐在身边的人看到雁荡臣已经骑了两圈还是慢慢悠悠的，忍不住小声问慕晓语“你叔叔是不是那我们开涮呢？”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是他刚刚的滑板技术你们都是见识了的！”

“那就再等等。”

第三圈开始雁荡臣突然加速，疾驰在操场上，借给他自行车的男生说“能够把自行车骑到这个速度，也算是一个了不起的高手了。”

在刚刚慕晓语跃起的三角路障上，雁荡臣和自行车一起飞到了空中，接连不知道旋转多少圈落地，人群中一片惊叫，雁荡臣对这样的反应还算满意，自行车后轮着地，骑行半圈回到旗台下，原地转几个圈，自行车散了架，无奈的摊开双手道“我特意选一辆看起来比较结实的，没想到还是废了。”

被一群人簇拥到旗台上，男生女生给他端茶倒水，揉肩捏腿，恨不得当场认了干爹，拿去跟全世界炫耀！

几个玩自行车的男生边‘干活’边讨论：

“叔叔翻了多少后空翻？”

“四圈还是五圈吧！”

“不用管几圈，总之是非常厉害。”

不知道谁提起，一群人纷纷要拜雁荡臣为师，被拒绝之后干脆就跪在地上，慕晓语过去圆场说“你们拜了也没有用，我叔叔来这里旅游，过两天就会回去京都。”

一群人不甘心的起身，要雁荡臣再表演一个绝技，慕晓语敲打桌子说“你们过分了啊，我叔叔可不是天桥卖艺的。”

雁荡臣过去自行车主人的身边问“车子多少钱？”

男生连连摆手说“不用赔，现在这个车架子可比新的时候值钱多了！”

雁荡臣看向操场上已经变形的自行车，疑惑的语气问“你确定不用，我看这辆车价格可不便宜。”

“真的不用，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现在才是它最值钱的时候。”

“为什么？”

“你刚刚可以说让我们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表演，而这辆自行车作为最重要的工具，已经是无价之宝。”

雁荡臣还想说什么，慕晓语过去拉住他说“好了，叔叔，年轻人的世界你不会懂的，这样吧，如果自行车骨架的钱买不到一辆更好的，我给他买一辆更好的。”

“叔叔，要不你老大发慈悲，把我的自行车砸了吧，我也想要晓语给我买辆新的自行车。”

“叔叔滑板比较好砸”

“轮滑砸起来也很顺手。”

“我去，你们这群货还真的是三观不正，下作无底线，男生的尊严都被你们煮来吃了”！慕晓语拿出老大的气势骂道。

雁荡臣今天心情不错，但是他知道必须适可而止，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修道之人，心最为重要，一旦乱了，回去就不那么容易，不禁感慨“老了，老了！”

慕晓语过去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四十八岁的年纪，不要满面愁容，心宽一些，世界也就大一些。 ”

“好了，跟大家在一起很开心，但是老骨头折腾不起，得回去了。”

众人挽留雁荡臣，对这个叔叔表现出敬佩和不舍，慕晓语拿出手机说“你坐下休息会，我给你叫车。”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你也不用陪我。”

“可是这里去‘家里’的路程还是很远的！”

“前面不远就可以打到车，我走不动了会自己打车回去的。”

“那好吧，要是想我就给我打电话，不论在干嘛，你的电话我一定秒接。”

慕晓语带着一群人将雁荡臣送至门外，挥手道“叔叔，你真的很帅哦。”

雁荡臣转过身，嘴角拉起似笑非笑的动作，对慕晓语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离开了‘鬼城’。

雁荡臣离开后，慕晓语坐在旗台上的桌子旁，双手托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个身穿三分牛仔、橘色短T，长发披肩，长相俊美的姑娘坐在她身边说“怎么了，女王大人换了一个霸气的发型改做小公主了？这女孩名叫辛钟铃，比慕晓语大两岁，‘凤凰特高’二年级学生，喜欢轮滑，更喜欢一个人在夕阳下拿起速写板描绘。”

那两个玩轮滑的姑娘过来回答“这分明是被强奸之后的怨妇脸。”

慕晓语狠狠的瞅了三人一眼，拿出女霸主的威严说道“你们三个，作为我的左膀右臂，对待帮主的态度很不严肃。”

“女王大人，你到底在怎么了？你叔叔走后你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已经静坐参禅快两个小时了！”

“也没有，就是好奇叔叔的工作和过去，这些秘密一定是连我父亲都不知道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除非他自己告诉你了！”

“唉！算了，不想了，今晚我们班上开班会，我得走了，你们自己玩。”

“作为一个高二的学姐，礼物是没有的了，这里有一句‘开学见’相赠，请女王收下！”

“没事，礼物先欠着，开学给我就好了！”

离开大本营，走在‘鬼城’的街道上，看着留在身后的一排排水泥森林，自言自语道“当初选择这里真是一个天才的决定。”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来了很多人，大家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亦或是认识新朋友，亦或是跟老朋友叙旧，李明琦对着电话里大吼“慕晓语，我命令你十分钟之内出现在我的面前，要不然。”

电话另一头，慕晓语把手机远离自己一点，哼哼两声说“要不然怎么样？”

“要不然我就哭给你看。”

“哦！在我到来之前哭完，另外，记得去厕所哭，不会那么丢人。”

“喂，咱两可是好姐妹，你这么做很不仗义。”

“仗义每多屠狗辈，无情多是读书人，而我，恰恰是个书生。”

“被你气死，快点来了，不要真的迟到。”

两个女生拉过凳子坐下，趴在桌子上说“难道就真的不能青春永驻吗？”

“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就是他巨有钱，还是单身，如果你两想找个老公随便挥霍，可以考虑。”

“其实我觉得你两的面具就做的不错，一模一样，而且年轻漂亮。”

“哥哥，知道么，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慕晓语过去坐在雁荡臣对面，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说“你两不用费心了，他真的四十八。”

拦下一辆出租车，听到地址后司机无奈的笑笑，启动车子对两人说道“那个地方已经荒废很久，听说里面闹鬼，好几个同行经过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出事的，现在大家都不愿走那条路。”

“你把我们送到太阳湖就好了，剩下的路我们自己走过去。”

“那行，真过去，还挺害怕的。”

“你真幽默，但是一点也不好笑，不要吝啬，快点告诉我了。”

“对对对，只要你告诉我们，我们两个以身相许都可以。”

推门进去，里面就像是一个自由游乐场，每个人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玩滑板的、骑自行车的、滑旱冰的，还有谈恋爱的。

看到慕晓语身边的雁荡臣，大部分人都停下手上的工作聚集过来，一个踩滑板的男生飘到雁荡臣前面，绕着他转了一圈说“哇塞，穿中山装的叔叔，一定来头不小。”

城市发展新产业，原先的工业城已经成了‘鬼城’，就连流浪汉，也不愿栖息在这里，偶尔有孩子好奇，晚上跑过来要看鬼魂的模样，如果不遇上慕晓语，他们当然要带着失望回去，而如果遇上了，那将是他们一辈子的噩梦。

雁荡臣跟在慕晓语身后，来到已经荒废很久的小学前，锈迹斑斑的牌匾依稀可以辨认‘工农子女希望小学’几个大字，铁门上用红漆喷了几道符文，旁边立起警示牌‘止步’。

“要不去尝试年轻人的生活方式，特别刺激好玩的哦。”

“可以，带路。”

里面有传来嘈杂的声音，雁荡臣的眉头微微皱起，慕晓语转身嘲笑他道“师父，这幅表情，不是怕了吧，难道你也认为这里有鬼。”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把地方选在这里？”

“因为这里最先传出闹鬼嘛，闹鬼的地方人少。”

“我这身衣服已经有五六年的时间没穿了，今天穿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你笑话的！”

“好吧，午饭你想吃点什么？”

“你决定就好了，我对吃的没什么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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