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溪别传

“可是也包括你胡将军在内？”

“大人，小将倒是不愿忘皇上之恩，只是手下将士每每念及吴王之恩常来劝我。”

“我看是你胡大将军有投降之心，休说将士要挟的话。”说时，甘文焜已厉声站起。

“你，你为虎作伥，不忠不孝，必定难逃一死。”

“谁人不死？只要不现在就死我就不怕。哈哈！”

甘文焜见此等张狂，多半其言未必是假。当下一想，既无外援必是一死，纵有外援，也是远水不能救得了近火，那还是一死。皆是一死，何妨当一回将军。当下甘文焜心内一横，一把拔出雅良宝剑，欲冲杀过去。

正此时，甘国城杀将进来。胡二祝哪里防备身后，被身后悄无声息一阵刺杀，所剩无几。及胡二祝反应过来，敌人已至近前，慌忙下令还击。

基本是未及还手，甘国城已经全歼残敌活捉胡二祝。

此时的胡二祝还是想不明白这发生的一切，满口的“不可能，不可能”自言自语。甘国城上前禀道：“父亲，孩儿来迟，让您受惊了。”

“不打紧，不打紧，你能来就是苍天庇佑，大清之幸。”

稍加整顿，甘文焜便问如何进得来城的，甘国城细说缘由不提。

话说甘国城放走那一村民回到乡里，果真去找到那位先生，对其说了此事经过。那先生笑道：“不必他来当面谢我，我自叫人去找他。”

那村民奇怪，因问：“先生如此高明，也不见你有书童丫头，若然信我，我愿代劳。”

“不必，你自忙去吧。”

村民离去不提。你道这先生何人，原来是惠泉山令公广惠大仙杨再思。此人生在唐中后期，本是少数民族首领，后任诚州刺使。因大仁大义大德大功，黔、湘、桂等地尊之为令公，后朝廷于惠泉山建令公庙封英惠、威远、广惠等侯，享人间烟火升列仙班。话说这日广惠大仙游历仙山途径此处，见黔地山河生变，因想着这甘文焜乃一忠臣，不应就此遭难，因而交代了那村民提点甘公迷津。

广惠大仙既得了详情，便捡点了两件物件袖去中和山见张三丰。二人一见，各自施礼。

“真人，小仙有礼了。”

“不曾迎接，恕罪。”

“令公何以至此？”

“路经真人宝地，特来拜见。”

“呵呵，想上回一别，已有十载矣。”张三丰掐指一算。

“真人好记性。”

“里面请！”

“不敢劳驾，小仙还有琐事一件，他日再来拜会。”

“何事须得如此抓紧，且歇一歇脚。”

“真人不知，人间有劫，吴三桂起兵造反，兵过筑城，欲图东境……”

“老道如何不知？”

“如此，小仙相问真人，此事当如何？”

张真人掠了掠胡须，笑而叹曰：“不如何。”

“愿闻真人高论。”

“人间事，当用人间的方法解决，你我岂能左右。”

“阴盛阳衰，邪气上浮，袖手旁观，恐成气候。”

“令公不必担心。”

广惠大仙因受过人间官职，管过这一方人物山水，此情较之别人不可并论，况且这广惠大仙以忠孝悌义闻名遐迩，这事自不必提定会亲力一番。广惠大仙去请张真人之意无果，自然他图。

广惠大仙辞别张真人去往凌云洞，才到山下就见一小童在查看果园，未及开口，那人已上来问话。

“可是广惠大仙？”

“正是。”

“我家主人说你今日要来，正命我采摘果实等候，不想您这么快就到了。”

“呵呵，劳烦引路。”

小童拎着果篮，引着广惠大仙进来洞中。

“大仙，请稍后，我这就去通报。”

不待广惠大仙回答，已听见有人说着话走出来，那人道：“我来也，我来也。”

“师叔，别来无恙，别来无恙。”

你道这说话者何人，正是本洞洞主凌箫子封文练。要说因何相称“师叔”，三日也难说尽，这道家佛家原本就难说得清楚划分得干净。有道教的进入佛门念佛的，也有佛门人改修道法的，比如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就是。也许就是从她起的头，往下的就多了，一多就乱，如此一来二去，这关系也理不清楚辈分也难划明白，所以你要我说个仔细讲个明白，这也太难人了。要说这么着了会不会出错闹矛盾，我得告诉你：没有！远的不说，就说这眼下之地黔东要塞就有一处佛道共处十分融洽的案例。

凌箫子封文练上前施礼口叫师叔，然后让进洞中，又叫小童洗来水果摆上，故不问广惠大仙所为何来。

“师叔，请尝尝。”递上一个桃。

“近日可有人来过？”

“不曾有。”

“我这有一心事，望贤侄相助。”广惠大仙直言。

“呵呵，您请说，只要我能做到的。”

“我有一故人，今有劫难，须得一人助他脱难，贤侄可愿？”

“师叔详细说明。”

广惠大仙口中的故人，正是甘文焜。甘文焜本乃忠果星君转世，如今劫数将满，即将修得正果恢复仙身。只是这广惠大仙算得结果不免扼腕，想为其另觅一个好的方式。广惠大仙将故人是谁，因何下界等等原委说了清楚。子道：“师叔，非不帮他，兹事体大，须得问过师祖，至少也得禀告大师伯。”

凌箫子为何不说要问他师傅呢？一百年前道家一场劫难，凌箫子之师丘柯道人力战邪魔伤重坐化，后来去了灵宝天尊处接受训诫后下界转世历劫。要按照年月算来，差不多又已过了近二十载。

“此事也不违背道义，也不是什么大事，何须回禀。”

“师叔所言也是，那我就走一遭吧。”

凌箫子不好回绝，只得答应。因此事并无明谕，所以在他心里也是自有安排。

“我这里有两件宝物，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一件是定火珠，一件是避水珠。只要将宝物携于身上，水火不能相侵。”

“师叔，不必费用这般宝贝，区区凡夫俗子能奈我何。”

正此时，那胡二祝笑道：“甘大人，你还不知，你那几百虾兵已被我尽数歼击。如今你就一个孤家寡人，就不要和我谈什么家国忠义了。”

甘文焜心内一痛：其言若实，则苍天无眼大地不义矣。

话分两头，城内已成定局，且说城外。胡二祝命副将夜袭甘军营地以求尽歼甘军争取大功。初更时分，副将率领五百步兵出城直奔甘军大营。将至，见甘军营帐无一灯光，心喜不已。小心靠近，分兵各路，一声令下冲入各帐，原以为会像切冬瓜一样的屠杀干净，却不想空无一人。那副将进内一看，散放着些稻草干枝。不解其惑，遂问左右。正思索时，猛然见帐外火光通天，大叫一声“不好”。还未来得及撤出营帐，营帐已被火焰吞没。

原来甘国城得了高人指点才定下此计。既然头领一死，虽有五百之众，一时乱作一团。火光中天，杀声四起，各自奔逃。才逃出不到一里，被甘国城亲率二百人冲出路来挡了退路，因此战在一处。不消小半时辰，甘军大获全胜。甘国城既得了全胜，因整理军队实施第二步。命拔下敌军军服穿上，数目不够者以草人充数。

话说剩下的守城士兵远见火光冲天，个个叫好。少时就见凯旋归来，赶紧开门迎入。甘国城率军进来城内，霎时杀上城楼，此时守军尚在雾里不知何为。夺取城楼，冲入内院，分兵三路，各自清剿。甘国城抓住一卒问清了甘文焜何在，便悄声冲入内堂。

“不可。且观看观看。”

“大人……”

“只这三步距离，何时将军不能上前将他制服，且看他如何动作。”

“哎哟哟，大人这是要拿我是问了？这可是不是你贵阳，就是此时在贵阳，恐怕也轮不着你说话了吧？”

眼见话锋如刀，一旁站立的雅良已手握剑柄，锋芒俨然呼之欲出。胡二祝眼见雅良欲拔刀，一声吼道：“来人！”顿时水涌一般冲进来许多士兵将他二人团团围住。此时就是雅良有心要拿胡二祝以求退身恐怕也不能够，唯有一心护主将身挡在甘文焜前头。

“此乃国贼，区区不足以动摇国本，不出三月则降。”甘文焜轻描淡写道。

“大人何其口气，如今云贵两省尽数倒戈，战事已至湘广，处处闻风而降，敢问大人可是不知？”

胡二祝三句便安排停当，笑着上前敬酒。

此时城内城外两军是各自准备。自初更时分，胡二祝渐露本色，将话来激甘文焜。

那副官弓身附耳细听，原来如此如此。雅良见他二人附耳低语，揣测不明，也躬身去禀甘文焜。

“大人，他必定是下去安排刽子手了，待他一走容我过去拿住姓胡的，咱好出城。”

“大人，眼下天下不安，请教何以图存？”

“大清疆域广袤，天下升平，何来之‘不安’？”

“如今吴三桂兴兵东进，大人休说不知。”

如厕回来坐定，又饮了三杯。胡二祝传来一卒，道：“我与甘大人酒食无味，速速出城围猎一只老虎来。“这人得令去报告了副官，副官不解其意遂来相问。

“将军，日已过午，此时出城何其凶险，况您指要青眼大白虎，如何能够。”

胡二祝佯有醉意，道：“你且近前，我教你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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