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痴，不念

薇薇把头埋进我的臂弯，抱着她，没有说话，时间却转眼到了正午。拿过纸巾替她擦眼角的泪水。

“对不起，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不想欺骗你。这么久有你陪着，真的很开心，你是我的朋友，一辈子都是！”

薇薇红着眼睛，扬起脸，微笑着给我擦脸，没有拒绝，不想再用闪躲伤害她。

薇薇走后，关上门，一个人默默不语，收拾餐桌。皮蛋咬着球过来，从它嘴里拿出球，朝着客厅的方向扔了出去。皮蛋扭着屁股发力也跟着球狂奔而出。

安静，空荡荡的房间充满着可怕的安静。走到窗前，看外面马路上匆匆而过的人群，拿起手机，拨通了萧寒的电话。

“喂，把该说的都说了，伤害了她，可别无选择。”

电话那边，萧寒停顿了好久。

“对你，对她而言，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挂掉电话，抱起皮蛋，走进卧室。角落里，有一个储物箱。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箱子底部，有一个档案袋。上面贴着欧晓晓的照片，里面都是我和她通信的信件。皮蛋看着晓晓的照片发呆，它怎么会不记得它的女主人呢？四年前，它还在哺乳期时，我和晓晓站在冰天雪地的宠物店橱窗外，晓晓踮起脚尖，兴奋的尖叫着。那一年，我们刚刚毕业，没有那么多钱来买一只昂贵的狗。可是每次经过时，晓晓都要停下来，大大的眼睛里汪着水。

“你看，它长得多快！如果以后有了狗狗，就叫它皮蛋。”

现在的皮蛋就是生日时我送给她的礼物。她成了妈妈，我成了爸爸，想想有些可笑，却充满幸福的味道。

有些人，当她变成你的回忆，越是想着去忘记，却越是更加记忆犹新。拒绝薇薇，是因为忘不了欧晓晓，不知道是自责还是想念，回忆每深一分，心痛便更深一分。

傍晚，落日的余晖撒满整个阳台，我整理好储物柜，拿起抽屉里的项圈，带皮蛋下楼遛弯。在电梯口，碰到买菜回来的张阿姨，便赶紧打招呼。

“张阿姨，买菜去了。”

“嗯，最近菜场的菜新鲜又便宜。咦？你女朋友今天没来看你呀？”

明白张阿姨说的是薇薇，赶紧解释说她不是我女朋友。张阿姨哦了一声，刚进电梯，身后的张阿姨笑着说：“那女孩子不错，你可别不珍惜哦！”

笑着点点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楼下草坪上，皮蛋一会跑到这撒尿，一会跑去那奋力掘土。看它开心的样子，才忽然想起我已经好久没带它出来了。酒红色的天空布满火烧云，整个城市似乎安静下来，晚霞里，我带着皮蛋奔跑在小路上，感觉从未如此轻松过。

心里塞满伤痛，脚步总是比其他人慢些。有些人，有些事，终究会成为过去，不是吗？

“走了，记住以后要多请我吃饭，你这个朋友欠我的，哈哈。”

“当然，帮阿姨把你喂得嫁不出去。”

薇薇拿起包就向外面走，在门口，她停下来。转过身，红红的眼睛里泪珠在打转。

“能再抱抱你吗？”

把她拥入怀里，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去去去，从今天开始，自力更生！”

走进厨房看到餐桌上的早餐，薇薇简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薇薇，你解放了，以后你不用来帮我煮饭啦。”

“你太傻，一直以来就是拿你当朋友。照顾你多一点还多想了。”

看了一眼手表，薇薇说：“该回去了，今天还要带妈妈看牙医，因为你肯定要迟到了。”

薇薇听出我把“好朋友”说的很认真，苦笑着说“无趣”。两个人不再说话，当我再一次抬头，薇薇的肩膀抖动着，她没有哭出声，眼泪一颗颗掉进盘子。

那一刻，为她，泪水噙满眼眶。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慢慢抱住薇薇瘦弱的肩膀。这是第一次拥抱薇薇，也将是最后一次。

薇薇捏了一块鸡蛋放进嘴里，吮着手指咯咯的笑着，

“你以后确实是饿不死了。”

清晨，洗漱完毕，拿出一本厨艺速成指导，开始学习做早饭。一页一页翻着书，认真切好西红柿，切好洋葱卷，在烟雾弥漫的厨房里，终于完成了西红柿炒蛋和炸洋葱圈。坐在餐桌旁，看看手表，七点整，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赶紧起身跑去拿拖鞋。薇薇一转身，看到我衣冠整齐的站在她面前，吓了一跳。

“呵，今天是发烧了吗？”探出手来摸我的头。

把她按在椅子上，从面包机里取出几片面包，看她开心的模样，我知道有些话还是要讲给她听。

“怎么样？味道可以吧？”

端起面前的牛奶，“薇薇，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照顾我，有你这样的好朋友很幸运。”

就像那部电影《从你的全世界路过》，薇薇，对不起，我注定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学会拒绝，是对你的一种保护，原谅我！

日子像沙漏，一点点不紧不慢。不再躲着薇薇，也改掉了酗酒的习惯。那段黑暗的生活，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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