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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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府里的丫鬟,签了卖身契的,一辈子也只能是丫鬟了,到了年纪,再给配个小厮……

所以,这少爷的通房,是许多丫鬟梦寐以求的事儿,那可是麻雀变喜鹊的好机会!只是听说,之前有过两个丫鬟妄想爬上谢宗亭的床,但都被他处理了。

易媚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谢夫人,总觉得她没安什么好心。谢宗亭年纪大不说,还不近女色,早有传言说他好男色。这撇开不谈,她从被调来谢夫人身旁伺候时,管教嬷嬷就厉声警告过,要好生伺候,守好本分。

易媚低了头不敢再看,心里怦怦打鼓。

时间一晃,就到了上元节。

翻过年来,谢宗亭可就二十八了。谢夫人又开始着手准备了,觉得不能再由着他胡来,于是把易媚叫到了屋里,特意同她交代,无论如何,今晚一定要把事儿给办了!而且还许下承诺,若是再能有个一儿半女,谢夫人定会给她的名分的!

易媚红着脸轻声应下,心里既期待又忐忑,盘算着怎么才能不辱使命,圆满完成任务。

上元节的夜市,是十分的热闹,各式各样的灯笼,映红了整个南州城。谢府位于最热闹的一条街,而且府里还有一座摘月楼,立身楼顶,整个南州城,都在脚下,繁华热闹,尽数呈现在眼底。

谢夫人想要去楼上看看,也沾沾佳节喜气。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便上了楼。

南州的元月,冷气依旧,前些日子还落过雪呢!谢宗亭立在前方,夜风吹起他的白衫,整个人在灯火的映衬下,格外好看。

易媚看的入迷,突然被人戳了戳,她回头,谢夫人身旁的嬷嬷正冲她使眼色,胳膊上还挂了一件披风。易媚顺着嬷嬷的视线看过去,立马明白过来,接了披风就要上前。

谢宗亭却转过身了,“夜里风寒露重,身体要紧。儿子扶娘回去吧。”说着,便扶着谢夫人要往下走。

易媚一看这情况,急了,赶紧拿着披风上前要给谢宗亭披上。

可是却在黑暗中不知被谁的脚拌了一下,重心不稳的往前蹿去,好巧不巧,抵在谢宗亭身上。

谢宗亭走到了露台阶梯口那儿,正侧着身子要去扶谢夫人,他的手还伸在半空呢,被易媚那么一撞,也没防备,就咕噜滚了下去。

易媚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心里一沉,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不是谢宗亭就是她。

摘月楼之所以叫这个名儿,也是有缘由的。它总共是九层,每层有九台阶,每三层为一大阶。谢宗亭足足滚了两大阶才被底下回过神儿来的小厮给抱住。

易媚傻了,楼顶上在场的人都傻了。

谢夫人哭天喊地泣不成声的往下行,被一旁的嬷嬷搀着都快走不稳路了。这可是她唯一的亲儿子啊!

谢宗亭摔得狼狈至极,束好的发已经凌乱了,脸上也青红着,一双眸子在夜里泛着红光,吓人的很。

易媚心慌意乱,害怕的手脚发凉,赶紧上前去查看,“少爷,少爷您没事儿吧,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少爷……”她慌的话都不会说了,语无伦次。刚刚她被人拌了一下才会往前倒的…对,她是被人拌的!可是…现在还有人听她说吗……

谢夫人冲过来一把推开她,抱住谢宗亭,“我儿,你怎么样了?摔到哪儿了?疼不疼?来人,请大夫啊,都愣着干什么快去叫人,去请大夫!”谢夫人喊的撕心裂肺,惊醒了周围的人。

大家这才回过神来,找人的找人,请大夫的去请,只剩下易媚瘫在地上,她浑身都在发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她这辈子就要完了。

这一夜,很不太平。

谢宗亭被抬回了自己的院子,来来往往的人在院子里小跑着,易媚站在屋外的墙角处不敢动。她听见里面有谢夫人哭泣的声音,有大夫说话声,还有谢宗亭咆哮的声音,最后,是瓷器落地摔碎时的惨叫声。

一声一声,全都刻在她的心上。

她想跑,又感觉自己动不了。也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直到腿脚发麻动不了了才靠着墙滑坐下来。

夜里静悄悄的,她听见有人的说话声。

“瞧她那副样子,呸,还真以为飞上枝头就是凤凰了?做白日梦去吧!”

“活该!我看这下夫人是不会饶过她了!”

“……”

谢夫人确实没饶过她,因为谢宗亭瘸了。

好好的一个人,被她一推,摔下来成了瘸子。

什么风流倜傥,英姿飒爽,全都没了。因为谢宗亭瘸了,他是个瘸子了!

易媚再受谢夫人的宠爱,也不过是一个丫鬟,谢宗亭是她亲儿子,还是唯一的儿子!

谢夫人恨易媚,恨不得让她去死。只是,就死?才不会让易媚这么轻松呢!

二等丫鬟是铁定当不成了,易媚直接降为粗使丫鬟。谢夫人气脚发抖,让几个婆子把她按在长凳上一顿好生招待之后,就扔去了浣洗间,原来的婢女全都撤了,只留她一人,每天都有堆积如山的衣服等着她。

寒冬过半,正是南州最冷的时候,得了令的婆子每天瞪着双眼盯着她,寒冬里的水冰凉刺骨从四面涌来,易媚冻的快要窒息。

灰暗生活,也就从那时候开始了。

再接连洗了一个月的衣裳后,易媚原本细嫩的双手生满了冻疮。而在这期间,她也陆续从婆子口中听见了关于谢宗亭的消息。

谢宗亭是真的瘸了。那天他从顶层摔下来,接连的翻滚碰撞伤了膝盖骨,再加之天冷的缘故,寒气入侵,现在药石无医,夫人和老爷请了不少名医都无济于事。

本来那么完美的一个贵公子,如今却成了众人见之惋惜的可怜人,这事儿搁谁身上都让人无法接受。谢宗亭摔桌子砸碗,又把自己独自关在房间,闹腾了半个月,又消停了半个月。这一个月,谢夫人憔悴了不少,连带着,易媚的日子也被特殊照顾。

一个月后,谢宗亭总算是出来了,话不多,也比先前阴翳。他出来后的头一件事,便是问谢夫人要了易媚。

谢夫人现在是恨不得把易媚千刀万剐,但谢宗亭开了口,她也不再多说,只是偏过头摆摆手。婆子会意,拎了易媚便给谢宗亭送过去,要杀要剐,那都是谢宗亭的一句话,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轻松。

好像落雪了。易媚竟然听见了雪花落地的时候,在风里发出浅吟声。

屋外来了两个小厮,毫不避讳的闲谈,言语里骂骂喋喋。

“真特妈的晦气。大过节的,来守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呸。”其中一人啐了一口。

“可不是!这个时候喝两口酒,热乎热乎多好。妈的晦气娘们儿,怎么还没死!要不,咱两去帮她一把,也免得在这儿受冻!一个废人,还要咱们兄弟俩来守着,左右夫人少爷也巴不得她去死……”

后面的话,易媚就听不见了。她也用不着那两个人来帮她了,最后一口气吊在胸口出不来,就那么去了。在这一年的上元节夜里。

从去年的上元节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年了。

谢宗亭对于那六九五十四级阶梯之仇,是加倍的还给了她。他没有罚她洗衣,也没有拿她粗使,相反,易媚还要感谢他。感谢谢宗亭救她于冰冷的浣洗间。

谢宗亭掐着易媚的脖子,把她抵在床榻之间,双眼充血泛红,似是从喉咙深处来质问她,“你不是急着要爬我的床吗?你不急着让我办了你吗?啊?现在目的达到了吗?啊?”

他总是一边做那档子事儿,一边问她。尤其是在顶关键的时候,蛮横的在易媚体内冲撞,还要俯在上方看她在自己身下想要求饶又妩媚呻.吟的样子。然后一遍一遍的斥吼她。

谢宗亭不厌其烦的用这种方式羞辱她,折磨她。等事儿办完,再毫不留情的把她踹下床榻,再进行言语羞辱。

易媚撑着身体在他的目视下穿好衣裳回到自己房间,她是恨谢宗亭的,恨他羞辱自己,可是,要不是谢宗亭,她可能现在还泡在冰冷刺骨的冷水中没日没夜的浆洗。这种矛盾又复杂的情绪,没日没夜的折磨着易媚,同时也折磨着谢宗亭。

整整一年,谢宗亭都是这么折磨羞辱她。易媚最初对他的那点儿愧疚与同情,在日复一日中被消耗殆尽,只剩下麻木的承受。

现在,她总算解脱了。

易媚感觉自己飘起来了,她睁开眼,那榻上还躺着自己冰凉的身体,再看看周围,她真的飘起来了,浮在半空中的自己,没有实形,看来她是真的死了,那这就是灵魂?

以前嬷嬷常和她说,人坏事做多了,等死的时候,灵魂是要下地狱的,受尽鬼差的折磨,以此来赎罪。

那她呢?会下地狱吗?

易媚的身体穿过冰冷的门框,见到了屋外的场景,果真是下了雪,院子里的地上都铺了一层白,放眼望去,皆是煞白。那两个小厮缩着脖子在屋檐下出言不逊,丑陋的嘴脸渐渐模糊……

她飘出了院子,掠过回廊,假山,池塘,再越过前庭,在空中俯视整个谢府,原来是这般模样……

恍惚间,她竟然看见了谢宗亭,他穿着那身黑衫,还是常日的那副模样,阴沉着一张脸,正拖着瘸腿朝她的院子里去。想必也是去看戏的,看,这个害他瘸腿的贱婢终于死了!

也不知他会不会稍微有那么一点点难过,她死了,谢宗亭怕是再也不能拿她出气了吧…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啦~~

提示: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个男主。介意慎入。

评论有惊喜,大家出来冒泡啊

可不想,谢宗亭嘴上应下了这事儿,可对于行房一事,是一直推脱。易媚本来的那股子热乎劲儿,随着时日越长,越来越凉,面上却依然要镇定自若,做好奴才的本职,还得打起精神来应付那些看笑话的,这心里可想而知,是有多难受了。

后来谢宗亭来给谢夫人请安时,易媚也悄悄打量过,谢宗亭这人吧,继承了谢老爷的英姿,又有一副好身量。随意的拧眉浅笑,都能俘获大把的少女芳心。

谢夫人看着底下跪着的易媚,老老实实规矩的很,心里越发满意,点点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于是,易媚从一个二等丫鬟,一跃成为谢宗亭的通房,这事儿不出一个下午,就传遍了整个谢府。

同寝屋里的丫鬟羡慕又嫉妒,免不了说几句酸话,易媚也只能忍着,免得旁人说她心高气傲了。

易媚躺在冰冷的榻上进气多出气少,她愤愤在心里骂谢宗亭,这个人内心阴暗,心机深重,竟然活活把她这个良家奴婢给折磨的死了,活该是个瘸子,她又不是故意把他从楼上推下去的。

谢宗亭是谢府唯一的少爷,传宗接代这祖传的重任就落在他身上,可他二十又七了,不仅正妻没娶,连通房都没有,他的那帮子兄弟,二子都能满地跑了!

谢夫人操碎了心,急的都生了好几根白发,提了许多次,也请媒婆来拿了全城数一数二的名门小姐的画册来。但全都被谢宗亭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的以“不合眼缘”给挡了回去。

万一这谢夫人要是想试探她,那怎么办?

“夫人又打趣奴婢了,少爷是人中龙凤,奴婢是不敢肖想的,能够服侍好夫人,奴婢就万分有幸了。”

谢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我把你配给宗亭做通房,你可愿意?”

通房,比丫鬟高级那么一点点,但倘若把少爷伺候的舒服了,再争口气,将来生了小少爷,倒也可以母凭子贵。

急归急,可终究谢宗亭是根独苗,又不敢硬逼。又和谢老爷一合计,便想先给他塞一个通房。

对,管他同意不同意,塞一个。洗的干干净净,脱得光溜溜儿,往被窝里一塞,灯一吹,还不信他儿子不办事儿!

正值上元节,万家灯火通明,夜市街上热热闹闹,易媚一个人躺在那单薄的榻上,感受着清冷凄凉,流下一行冷泪。她的身上体无完肤,青一块红一块,躺在床上稍稍动一下就疼,而这全是拜谢宗亭那个变态所赐。

他不高兴就来拿她出气,高兴了拿她消遣,总之有一万种法子在等着她。

易媚本是谢府的一个丫鬟,还是谢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长得又水灵,说话也讨喜,伶俐勤快,便入了谢夫人的眼。

谢夫人五十出头,虽然保养得当,但还是能看见她眼角的皱纹。她拉着易媚的手,亲切的同她说话,“阿眉,你看咱们宗亭如何?”

易媚诚惶诚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绞尽脑汁在脑子里想出几个词来夸谢宗亭,战战噤噤说话都不利索了,“夫人…少爷…少爷他倜傥风流,一表人才自然…自然是顶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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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媚死了。

她被谢宗亭这个变态折磨死了。惨绝人寰的折磨了整整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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