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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京华‘呸’了几声,“咱们县主是穿什么都好看,原本今日是要穿红妆的,可是孟纯公子今儿个穿了,咱们县主若是再穿倒会让有心人传闲话了。”

“说的倒是,孟纯生性风流,如今穿了红衣指不定就引些小姐姑娘的,我若跟他穿了一样的衣裳,倒是败了他的姻缘了。”吴玉萱举着铜镜照了照发上的流苏插梳。

待到了月老桥,陈孟纯一跃跳下马车,在一旁的柳树下等吴玉萱。

吴玉萱正要回话,却见卫长生也从桥头走了过来,看到桥中的吴玉萱突然就红着脸转身了,可是过了片刻,却又转身瞥了陈孟纯一眼,随后便疾步走了过来,“我今儿个去找你了,在你门口了等了足足一个时辰。”说完还颇提防的看了陈孟纯一眼。

吴玉萱看着他的眼睛,笑着凑到他跟前,“你等我?早知你等我,我还真不去书院了,听说你喜欢闷着不说话,而我也喜欢闷着不说话,咱们倒可以凑在一起比试闭嘴的时间。”她性子不怎么活泼,可是见了卫长生,就不自觉的想逗逗他,看他红脸又呆呆的,倒是挺有趣。

郑琛瞧见了,便也走了过来,温和儒雅的给吴玉萱行了礼,“他这人不爱说话,可是来的时候却编了一肚子话,正准备给你讲呢,他还从古书里翻了许多陈旧的笑话……”

郑琛温文尔雅,处事也八面玲珑,不经意间就会被他算计进去,可是独独对卫长生,讲话行事总是带着一股子天然的赤诚。

吴玉萱看着他们,正要笑,却被陈孟纯拉着往桥尾走。

她转身看着陈孟纯,其实宜春郊祭倒是人多了更热闹,大家一起玩儿多好。

陈孟纯刚要说话,谁知那大司农的女儿白玉珠还真过来了,那白玉珠先是瞪了吴玉萱一眼,随后又颇娇柔的跟陈孟纯行礼,陈孟纯懒懒散散的挥了挥手,谁知那白姑娘竟攥起拳瞪着吴玉萱。

郑琛笑了笑,伸手将吴玉萱往身边拉了拉,示意吴玉萱是跟自己一起来的。他此举其实超出了吴玉萱的意料,被他一拉,身子连带着微微一斜。

吴玉萱没有剪彩燕,陈孟纯一路叼着草吊儿郎当的也没收着彩燕,就是倚桥垂眸的陈琼媚,剪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彩燕,那彩燕边角处也极为细致,应当算是剪裁界的精致之作了。她拿着彩燕走过来,连同红纸上的宜春二字叠在一起,朝着一旁的郑琛递了过去,“我这彩燕剪了许久,终于算是满意了,想着送给郑公子,不知公子喜不喜欢?”

郑琛看着手里的彩燕,又看了看红纸上的宜春二字,点了点头,“彩燕栩栩如生,宜春二字更是柔雅别致,早闻陈姑娘多才多艺,如今一见的确如此。”

吴玉萱看了看那彩燕,的确是精致,陈孟纯却懒洋洋的倚在白石柱上,“我还以为她剪了给谁,原来是给郑琛,不过郑琛才华出众,如今又是一门权贵,怕是看不上琼媚咯、”

吴玉萱笑了笑,他若不是一门权贵,陈琼媚又怎么会给他剪彩燕呢,如今剪了彩燕,又写了宜春二字,按照北周的习俗,在宜春郊祭上,将彩燕和宜春二字交叠送给男子,便有表明心意的意思,如今就看郑琛收不收了。

“下面有卖冰糖葫芦的,我好想吃,咱们一起下去吃吧。”吴玉萱拉了拉陈孟纯的袖子,毕竟是一个府里的人,真的撕破了脸就不好看了。

“我陪你去……”一道黑影直直的拦在两人只见,卫长生有些紧张的想要牵吴玉萱的手,抬了半天又落下了,“我把这条街上的冰糖葫芦全给你买了,你和我走。”

他认真的说着,桃花一般的眼睛里泛着一股子呆呆气。可是身子却不偏不倚的将陈孟纯挡住了。

吴玉萱看着他笑了笑,一条街的冰糖葫芦?那得吃到猴年马月……再说一整条街的冰糖葫芦,就跟他走了?

“一条街的冰糖葫芦就想收买我?”吴玉萱笑了笑,凑到他跟前,低低道:“至少要整个长安城的冰糖葫芦才行。”

卫长生微微皱了皱眉,却一口应下了,半晌又看了看她的手腕子,认真道:“我曾让姐姐送你一个腕钏,为何你没戴?可是不喜欢?”他有些失落的看着她带着另一个腕钏。

那腕钏是卫家传家的宝物,一代传一代,他磨了母亲好久才磨下来,可是她似乎并不喜欢。

传家的腕钏,若是乱带那不就麻烦了?吴玉萱觉得卫长生眼神又是认真,不好好回答,似乎良心过意不去。

桥头那边儿也是这般,郑琛对谁都是温和的夸两句,可不想这一夸陈琼媚竟像是粘上了一块狗皮膏药,直接抖不下去了,他朝着卫长生招手,温和道:“大司农请我们过去议农事,你不是说你对农事感兴趣吗?”

卫长生听出了他的意思,忙朝吴玉萱说了几句话,便走了过去。

这郊祭也就成了各游各的,陈孟纯和吴玉萱蹲在河边儿放花灯,看到陈琼媚买了两柱香跪在月老祠里祈愿,陈孟纯将手里的花灯一推,“人啊,总是想要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其实不是自己的看看就好了,若是起了贪恋,就真的是作茧自缚了。”说完看了看月老祠里的陈琼媚。

吴玉萱不是七八岁的孩子,自然知道陈孟纯说的是正在跪月老的陈琼媚,她没料到一个纨绔公子哥儿竟还能说出这些话,便侧身朝他问道:“那么主动送上门来的呢,比如大司农的女儿……白玉珠,我瞧着她倒是挺欣赏你。”

陈孟纯看了看她的脸,潇洒的一笑,“我这容貌,我这气韵,我这举手投足,是个姑娘都爱我。”

吴玉萱听了抬手拍了他的脑袋一下,“嗯,你的脸皮,也是一等一的出挑,还头回见你这般夸自己的。”

陈孟纯笑的前倒后歪的,两个人凑在一起从月老桥东一只吃到十里长街,回到府里时肚子都撑的走不动了。

两个人走在街上,正巧逢见了弘農书院的张夫子,他捋着胡须看着吴玉萱,好不容易伤到读书了,如今又被这纨绔教的胡闹了,瞧吃的这肚皮,啧啧,所以说这交友得慎重啊,他摇头晃脑之乎者也的走了。

陈孟纯呶了呶嘴,他俩是两相看不上,他看到街边有卖煮糕的就想过去买。

吴玉萱忙扯住他的袖子,“别,买了你自己吃,我是不陪你吃了,每次都是从头吃到尾,我这么下去,不成肥婆也得坏了肠胃。”

卫长生正好下马,可巧就看到陈孟纯和吴玉萱两人捂着肚子在街上笑的开心,果然姑娘家都是喜欢话多的吗?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多去吴玉萱那里露露面,嗯,实在不行也带着她去吃,陈孟纯带她从东吃到西,他要从南吃到北……嗯,就这样。

吴玉萱捂着肚子,看到卫长生呆呆的盯着她,便收敛了表情,朝他道:“不是去大司农那里听农事了?大司农可是讲完了?”

卫长生朝她走过来,拉了拉她的袖子,清了清嗓子道:“嗯……容我给你慢慢讲。”

他可是熟读了所有兵法,近几天还看了很多笑话,实在不行就给她讲笑话,总之讲到她笑为止。

吴玉萱觉得不能在跟着陈孟纯吃了,便点了点头。

待走了一小段路,卫长生便道:“你方才吃了许多,若是坐马车就要积食了,前面有个凉亭,亭下面的水常年温暖,有人还在水里养了好些锦鲤,我带你去看看。”

吴玉萱觉得吃了一肚子,再弯身看锦鲤,估计能吐出来,便为难道:“下次吧,我觉得有些困了。”

“你不喜欢我?”卫长生那桃花眼中全是失落,吴玉萱叹了口气,得,吐就吐,舍命陪长生。

可是真到了那里,看着那绕圈儿转的锦鲤,吴玉萱真的想吐了,忙挺直了身子,淡淡道:“长生,我本就吃了一肚子,若是再看锦鲤,真就要吐了。”

她眼睛黑黑亮亮的,说话的时候像是挂了一颗星星,温柔又好看,卫长生看着她,真好,如今她开始跟自己讲真话了,卫长生笑了笑,脸颊处映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他笑着看着吴玉萱,给她讲了一个笑话。

看到吴玉萱笑了,卫长生便也垂眸笑,本来看画像觉得美,如今见了真人,倒是益发的喜欢了。

吴玉萱看着他,其实笑话并不好笑,但是她觉得笑是尊重,而且卫长生又是性情纯净的,没什么不妥。

到了第二天,二房的陈孟贤的通房丫头又生了一对龙凤胎,徐氏开心的不得了,一大早让陈孟贤将那丫头抬了贵妾,还张罗着办场隆重的生子宴。

府门口噼噼啪啪的放着鞭炮,丫头婆子们忙的滴流滴流的,潘太师的女儿和朱太保的一双女儿和吴玉萱坐在一桌,朱清惠看了看桌旁的人,叹了口气,似乎没寻到自己心上那人似的。

吴玉萱喝了一口汤,也没往心里去,这时应氏和徐氏也过来了,给吴玉萱行礼后,应氏凑过来,温声道:“先”宜春郊祭,大司农的嫡女看上了我们孟纯,后来也不知怎么又迷上了郑琛,县主也知道郑琛人家的本事,县主与他又相熟,不如县主过去给说说,让他退出……”

吴玉萱扯了扯唇角,先不说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她怎么就能说的出口,让人家郑公子退出呢?

再说在上次侯爷出事时,应氏还想将她送到鸿胪寺卿的府上,还搬出君臣之礼那一套来对付她;到了太后降太尉官职时,她为了那太尉的官职竟说这宅院迟早会落在大房手里,她若真的是个孩子怕是要被她欺负了去了。不过她现在也还没必要为难了她去。

“哦?你确定孟纯想娶白姑娘?”吴玉萱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我想你母亲可不单单让你来玩儿吧,你瞧,大司农的女儿都看你半天了。”吴玉萱用胳膊肘戳了戳陈孟纯。

“你说桥头那姑娘啊,刚才还看司徒家的嫡孙半天呢。”陈孟纯不以为意的挠了挠头,“就是前儿个到我们家里来的那个郑琛,县主应该记得吧。”

随后又吐掉嘴里的草儿,朝着吴玉萱道:“瞧瞧,大伯母教出来的好闺女,这搔首弄姿的,感情是来钓金龟婿了。”

吴玉萱笑了笑,抬手摘掉了他嘴里的草儿,温和道:“你还说人家,你看你不也是穿红挂绿的,你不也是兴了钓姑娘的念头?”

“得~你就埋汰我吧,我这身原本就不爱穿,是我母亲把别的衣裳都给我收起来了。”陈孟纯环胸倚在桥上,有些无奈道:“我和我爹不一样,虽说他与我都是风流,可是他爱极了女人美酒,我这个人爱的独独就一个字儿‘玩儿’”

一直在一起玩闹,看长了便疏忽了,如今见他这身华贵的锦袍,她才意识到陈孟纯也长大了,虽说没有什么特殊的才气,可是这品貌却是别有风流。去了月老桥,指不定就逢上姻缘了。

应氏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情,也就由着他去了。

吴玉萱揉了揉腰,朱京华小步跑过来接过来一旁婆子的书卷,“县主,府里的姐儿们也都去了月老桥了,我们直接乘马车沿着官道,走上一个时辰也就到了。”

红红的灯笼从月老桥一直挂到了十里长街,桥边的车马都挂着青色的车骑幡帻,小姐们在桥边用小银剪剪彩燕,丫头婆子们在后面提着装满宜春饼的食盘,路旁的农夫挥着春鞭打着青牛。

陈琼媚倚在桥边拿着一把小银剪,和雅的剪着彩燕,一身素蓝色的襦裙显得她益发的温柔出挑,陈孟纯嘴里叼着一根发青的草儿,瞟了陈琼媚一眼。

朱京华听后忙端着锦盒往前凑了凑,笑着打开锦盒,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套宝石头面,一只烟雨江南的发簪,八十七个金质的花片,晶蓝色的插梳流苏,每件都很别致。朱京华拿着一件一件的在她发前比量。

吴玉萱本就皮肤白莹,配上那白色的莹花插梳,倒是衬托的益发的清艳了,一双漆黑的大眼如今长开了,一眨一眨的,直教人挪不开眼。周婆子在一旁瞧见了,不由的握住了手,“人都效艳丽牡丹,如今我这婆子却要反过来说,牡丹艳丽倒不如清媚的白梅。咱们县主如今就是那枝头上皎白的梅。”

周婆子立在马车旁,将马凳拿过来放在马车旁,朱京华拿着软巾擦了擦马凳,伸手撩开了花团锦绣的车帘儿。吴玉萱上了马车,朱京华将一个碧玉镯子给她套在腕子上,吴玉萱看着那个镯子,在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是上好的玉质。朱京华将茶水递到她手中,温和道:“县主,一会子月老桥就是人挤人,就是喝口水都难,您啊,先吃些软糕茶水。”

朱京华看着吴玉萱,别人月老桥都是寻觅姻缘,自家小主子却丝毫不上心,若不是说张夫子要去月老桥郊祭,想必她现在还在弘農书院温书。

说的也是,即便是自己不愿去,总要顾念想出去的人。

吴玉萱将书交给后面的婆子,刚出门却见陈孟纯一身红色带软兔毛的披风,里面着了一件软金色的长袍,青丝高束,看上去倒是有股子别致的风流。

吴玉萱坐着无聊便掏出小铜镜照了照发髻,发髻上的玛瑙珠花都已经磨的发亮了。

她看了看了朱京华手里的锦盒,朱京华常年在宫中,以前陪着宫妃出门,都是随身带着脂粉花钿,如今来侍奉吴玉萱,还是保留了那些旧日的习惯,不过每次都是空捧着锦盒。

“我这玛瑙珠花带的时间久了,今日是郊祭的日子,合该庄重些。”吴玉萱抬手指了指她手里的锦盒,“今日出来的匆忙,可是带了?”

吴玉萱一早去了弘農书院,婆子们捧着书在后面跟着。昨儿便讲的词论,吴玉萱想起张夫子讲过词分南北,正要细细思量其中的意思,就见陈孟纯扒在北首的窗扉旁朝她打招呼。见到吴玉萱没有出来的意思,便从后门里溜了进去,“萱县主,这都什么时辰了,您还在这儿听课,琼珍都去月老桥了,今儿个可是迎春的盛典。”

每年二月五日是北周传统的迎春节礼,每年长安的月老桥都会举办郊祭礼,三公九卿的贵公子都会去,吴玉萱素来对他们不感兴趣,便坐在桌上翻着词话。

陈孟纯伸手将她的书合上,“这个日子,就是人家张夫子也想出去逛逛,萱县主不走,人家也不敢出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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