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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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琼珍本是低着头哭的,被老侯爷一喝,竟打起了嗝。

她忘记了,也大意了,他不仅不是她的亲祖父,还是当年辅佐皇帝登基的权宦,是董太后手下的心腹狠臣。

“崔……崔公子……拒绝那丫鬟的,还刺花了那丫鬟的脸。”陈琼珍想挺直脊背,可是身上却像是扛着千斤巨石,压的她不敢看太师椅上的祖父。

她是陈琼珍的母亲,可是她如今连一个拥抱都不能给,整件事简直没脸说。

卫媛双手捂着嘴,一双秀目瞪的圆圆的。真的是活久见,一个怯生生的姑娘,竟是这般疯狂的。

风骤起,吹的外厅的珠帘啪啪作响。

陈孟纯趴在窗户上,费力的将耳朵贴在雕画木框上,心里焦急的不得了,他顾念着自己的妹子,可是又担忧着吴玉萱,尤其是听到房内传来药碗摔碎的声音时,一颗心简直揪到了嗓子眼儿里。

陈琼媚瞥了陈孟纯一眼,轻松的坐在了石桌旁,颇有心情的做着刺绣。

她上次因为仇碧蓉已经犯了老侯爷的不痛快,如今逢着这么个事儿,她只要在人前装装样子就行了,总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是走了也不合适,毕竟是堂姐妹,做做样子便是了。

陈孟纯听到里面没动静,便焦急的想往屋里冲,虽说他平日里老欺负陈琼珍,可是到了真事儿上,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挂牵。

朱京华见他迈进了去了一只脚,忙走过去将他拉住,严肃道:“三公子莫要再添乱了,您进去了只有挨罚的份儿。”朱京华见他收回了脚,便立在门前,四目放空却见陈琼媚在不远处心安理得的飞针走线。

还真是像仇氏,薄情到了这种份儿上。堂姐遭难,就不能收敛收敛情绪?

陈孟纯心烦的踢着石榴树,刚生出的石榴花簌簌的跌了下来,正要抬脚踩,却被身后的人一下扯住了胳膊。

陈孟纯心烦的回头要骂,却见那扯着他胳膊的人是陈嵩,忙理了理衣衫恭敬的行了个礼,随后又朝陈嵩身后的仇氏微微颔首。

陈嵩本是和仇氏一起去给董相国祝寿的,谁知半路上却听说了府里的事,便差人送礼,急急忙忙的折了回来。

仇氏听说卫媛被老侯爷叫进去了,便卯着劲儿的开心,她觉得这事儿定是卫媛惹下的,连诰命夫人的官服都没来得及换。

陈琼媚看到她父亲过来了,眼疾手快的收起了针线,乖顺的走了过去。

朱京华瞧见她这般作为,不由的冷笑。陈嵩看到她冷笑,有些不明其意,便大步走了过去,“朱嬷嬷,可是县主惹了事?”

朱京华最听不得这般话,一下子便拉下脸子,阴沉道:“可不是么,但凡出点儿事,校尉大人总是算到县主身上的。”

陈嵩压住怒火,上次因为凤凰琴,已经与宜安县主僵到了边缘,如今他也不愿在生是非,便没有回话。

仇氏见状,忙走过来,挽着陈嵩的胳膊,温和道:“老爷您是府里的嫡子,有治家的权力,父亲他又是有病的,不能太过操劳,您也合该进去给父亲分忧。”

陈嵩抬脚往里迈,朱京华也不拦他,只是倚在门上不说话。

陈嵩见到朱京华不拦,便狐疑的退了回来,立在门口处不停的走动。

茶盏里的浮茶已经落了底,老侯爷将那凉茶一饮而尽,“你到如今竟还挂牵着后蜀的王妃之位,呵呵,我陈腾竟还养了这么个孙女。”

陈琼珍听不明白什么意思,只是隐约的后怕,便鼓足了勇气道:“我嫁去后蜀,费亭侯府就是皇亲国戚,荣贵的又岂是我一人,这门亲事吹了,损失的同样不是我一人。”

老侯爷冷冷一笑,“皇亲国戚?我陈腾从没有那等念头,既是你抱定这样的思维,老夫也无话可说,这门婚事就当吹了。”

陈琼珍一下子慌了,她只是想刺激老侯爷,好保住这婚事,却不想竟……她哭着拉扯着应氏的袖子,满眼都是悔恨。

吴玉萱垂首看着老侯爷,一颗心也跳的不安稳。终究是乱世里出来的人,行为言语总是迫人几分,如今这话一出,直接击碎了陈琼珍的所有渴望,她陈琼珍是再也张狂不起来了。

房里静悄悄的,一旁的烛火上下窜跳,将阴沉黑暗聚的益发的浓郁。

“进来吧!”老侯爷瞟了门口处的人影,淡淡的说了一句。

说完,又转身看了吴玉萱一眼,将一道明晃晃的懿旨握在手里,冷然道:“宜安县主吴玉萱接旨。”

吴玉萱看到那明晃晃的卷轴,忙提着裙子知礼数的跪下接旨。而这一举动却刺激了陈嵩的眼球,他心里好奇不已,大步走到吴玉萱的跟前,本要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太后懿旨后,便识趣的闭上了嘴。

老侯爷握着卷轴,淡淡道:“太后的懿旨不牵扯费亭侯府,只单纯向宜安县主你问罪。”

“是崔……崔公子……”陈琼珍昂起的头一下子垂了下去,像是裂了缝的气泡,颓败而无力。

陈氏看自己女儿这般,眼圈一下就红了。

“祖父……我……我嫁到后蜀也是为了费亭侯府……祖父……我不能错过这门婚事,祖父……”

老侯爷冷冷看着她,一张唇却抿的紧紧的。

念奴看了看陈琼珍,心生怜悯道:“珍姐儿,这事便是崔公子传给太后的。您打伤的那个不是丫鬟,是户部尚书的遗失的女儿,崔公子但凡将您放在心上,就不会带那丫鬟进宫告发您。”

吴玉萱看着她,陈琼珍虽说怯弱,可是却深深的嫉恨着自己,并且将所有她没得到、没享受的全都赖在自己身上。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将自己拖入到地狱的。

她收回目光,看向老侯爷,“此事是我错……”

老侯爷没有接话茬却直接揪起地上的陈琼珍,愤恨道:“是,老夫疼惜县主,也顾念琼莹,可老夫问心无愧!琼莹她有理想有抱负,其心胸不下男儿,老夫就是想助她,你有本事也去考个状元,若是宫里治你罪,老夫照样护你!”

老侯爷猛地拂袖,桌上那药碗碎在她跟前,“呵呵~他拒绝丫鬟,你怎么笃定人家崔公子不会拒绝你!?前些日子,你跟他要老虎,人家可曾给过你?你简直是恬不知耻,他崔御是归德侯府的嫡孙,是陈王宋瑕的八拜之交,姑母姨母皆是皇族,你还妄想跟人家做朋友做知己,你多大脸!?陈王是他的知己,你去跟陈王比肩去吧,莫要再来老夫这费亭侯府了!”

陈琼珍听了这句,哪还敢反驳,一张脸霎时间就白了,一双手微微的抖着。

吴玉萱看到老侯爷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忙递上了自己的锦帕,念奴端过一碗汤药,服侍老侯爷喝。

老侯爷缓了缓,拍了拍吴玉萱的手,随后眼风落在陈琼珍的身上,“你想与崔御做知己,做朋友,你凭什么?你怎么就确定人家相与你做朋友!”

“至于宜安县主,你更是无权指责,当年若没有她母亲,就没有我陈腾,没我陈腾就没有你们今日的荣华锦贵!琼珍,你是个没良心的人,当年你被你父亲责打,险些丧命,若非罗凝夫人出言制止,你能活到今日?!如今,县主来了府上,你就觉得你厉害了,你就觉得你可以欺负她了是么!!”

陈琼珍哭的喘不过气,却是缩着手脚再也没有方才的张狂模样。

应氏本是护着女儿,可是陈琼珍却不领情,眼眶含泪,眼圈泛红道:“我没发烧,我正常的很。”

说完转身瞪着老侯爷,一串泪珠子就跌了下来,“说到底您不是我的亲祖父,您自然是不怜惜我。记得三姐冒名考状元,您不顾侯爷的身份,不顾念府上的姓名,执意要救她。如今三姐名扬长安,您又疼惜上了宜安县主,可是她什么都不是,她是个外人,您懂不懂,她是个外人!再说,我也没做什么,我没有爬崔公子的床,我没有抱他的人,我只是想跟他做知己做朋友,我没错!”

老侯爷说完,便歪歪斜斜的依靠在太师椅上,沧桑的手掐着膝盖。

应氏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忙走过去将老侯爷搀扶坐在梨花椅上,“琼珍是眼巴巴的敬着您的,也是太在乎了,所以才……父亲,您放心,回头我一定狠狠的责罚她,您坐着,莫要伤了腿。”

老侯爷这阵子频繁犯腿疾,站的久了便疼。

吴玉萱听到她这般言语,不由得揉了揉额角。

陈琼珍这种思维本身来讲就很可怕,得到一个不错的婚姻本就不易,如今却还理直气壮的说出那种话,还是在老侯爷面临着太后的压力时。

饶是应氏再怎么护着女儿,如今也挂不住脸,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珍儿,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看你是发烧,昏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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