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5.伤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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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冰雪之地猛地吹出一道凌厉的寒风,即便在盛夏,众人陡然感觉身上一凉,凉彻心扉。

他向前一步,走到断腿的黑脸大汉面前,淡淡说道:“有何贵干?”

尽管只是普通一句话语,黑脸大汉已深感惧意,从心里渗透出的恐惧。

这些是黑脸大汉的做人原则。

他现在感觉不能撒谎,也不能为人背锅。他忍住疼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笑容比哭还难看。说道:“这位兄弟,我是阳平镇的捕快,我叫赵彪,你叫我小赵就行了,若有什么得罪请多多包涵。这次来也是奉命行事,你看,那就是我的上司,也是阳平镇的都头——苟狮。”

他抬手一指,指向一名身穿蓝色锦衣的年轻人。

苟狮,不就是村长苟治的儿子嘛。天无弃顿时明白,他儿子来报仇了。来的好快啊!他心中暗道。

苟狮自小修习灵武,聪明有天赋,还经过名师指点,曾经在大悟县灵武大赛中进入过八强,最年轻的八强选手。

他才二十八岁,却已当上阳平镇都头,靠的不完全是他父亲的关系,也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

他曾有机会在大悟县做捕快。但他生性高傲,宁为鸡头,不做凤尾。因而,他到阳平镇做了都头。平日里称霸一方,生活惬意。

昨日夜里,听闻父亲被打,他一早赶了过来。

看到天无弃,他就已知晓这个年轻人是个修灵者,而且灵武似乎还不错。不过,他自信,在同年龄里,他的灵武不会比任何人差。

从面相上看,天无弃的年龄不会超过二十三岁。他自信天无弃绝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杨雄的表现让他很不满。

杨雄就是那个黑脸大汉。

不仅折断了腿,降了大家的士气,而且马上就招供出他这个老大。显然杨雄认为他这个老大不如面前这个小子,这让他很不爽。

不爽就要找个乐子,他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面前这个年轻人。

天无弃站在门口,看着不远处的苟狮,面色阴沉。

苟狮眼神凌厉,回望过去。

两人眼神似乎迸出了火花。

苟狮声色俱厉,大声喝道:“你是谁?拿出你的居住证。”

赵国等级森严,不同等级的人有不同证件,用以证明身份。王公贵族拥有“君子证”,学者、修道者有“士人证”,普通百姓有“良民证”。

居住证是赵国普通百姓到了非本居住地的一个证件。

天无弃挺起胸膛,昂首而立,傲然道:“本座天无弃,你是谁?”

苟狮厉声道:“我乃本镇都头苟狮,你既没有居住证,还于昨夜打伤良民,今日我要捉拿你归案。”

天无弃哈哈大笑,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修道之人,敬奉天地,存于自然,何来尘埃?”

苟狮大声道:“天下之事,皆有法则。你打了人,就是犯了法,不管你是谁,我都要带你回去。”

天无弃道:“天下之事,确实皆有法理。然这些法理,皆强者制定,弱者从之。本座也制定了一些法理,就是你们这些蝼蚁给本座滚远点,不要打扰了本座,否则后果自负。”

苟狮本想先通过法理来压一下天无弃的气势,没想到直接被天无弃的强者论给秒掉。

而且天无弃的思想很明确,胜者为王。若你的实力不够,就别在这里歪歪。若你自认为厉害,行,来打一架,不过生死由命,后果自负。

这本就是天地法则,天下本就是强者霸之,弱者被奴役之。

天无弃充满自信的霸气言论,让苟狮面色一变。

——天无弃是在虚张声势?还是他真的灵武高深?难道他真的有非同寻常的灵武,或者是有厉害的符咒?

——天下之大,年轻豪杰层出不穷。难道他是某个世家子弟?有所依仗?若是这样,可就要重新考虑考虑了。

苟狮心中阴晴不定,一时不敢上前,也不知如何回应。

一旁端坐的苟治看出了苟狮的心虚,气势已完全被压住。他轻咳一声,道:“天无弃,你知道你后面屋里的女人是谁吗?”

天无弃道:“是本座的夫人,卓卓姑娘。”

苟治忽然哈哈大笑,说道:“是你的老婆?哈哈哈,笑死我了。”

天无弃莫名其妙,道:“本座娶个老婆,有什么好笑的?”

苟治道:“你初来乍到,不知真相。你被骗了。”

天无弃诧异道:“本座被谁骗了?”

苟治道:“你被卓卓这个贱人骗了。”

天无弃森然地看了他一眼。

苟治笑道:“卓卓,不过是婊子一个。”

天无弃怒目而视。

苟治大声说道:“现在苟家湾的村民都在,除了外出打工的。你可以问问任何一个村民,卓卓这个婊子和多少男人媾合过,人数足有一只手吧。”

门外的一切,卓卓透过门缝,看的清清楚楚,也听得明明白白。听了苟治的话,她的一颗心沉了下去,仿佛深秋飘落在池塘的枯叶,风吹雨打后,终要归寂于池底。

难道这就是她宿命?她有不甘,却无能为力。

因为她确实曾经和五个男人睡过,虽然那是发生在无奈的人生困苦中。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苟治大喝一声:“九斤,你过来。”

人群中走出一个瘦高个,快步走了过来,说道:“村长,有何吩咐?”

苟治道:“上月初四,你是否睡了卓卓?”

九斤红着脸,讪讪道:“这个…那……那天……。”

苟治厉声道:“别这个那个了,有还是没有?”

九斤低声道:“有。”说完,垂头站在在一边。

村民中有个妇女怒目看着九斤,应该是他的妻子。大声道:“我就知道,你这个花心贼没有好心,一定和那个婊子有一腿,不然怎么这么好心帮人家修房子……”

苟治继续道:“狗剩,去年十月下旬,你是否也睡了卓卓?”

人群中走出一个穿着寒酸的青年,黑瘦的脸,身材倒也健壮。那人笑嘻嘻道:“回村长,确实有那么一次,那是去年十月十三,我清楚记得这个日子,那天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呵呵……呵呵……”

……

苟治再继续,说道:“苟佑良,去年六月……”

天无弃已不想听,也听不下去,身体一动不动,僵硬如铁,直直地立在那里,仿佛一块雕塑。

卓卓站在门后,早已泪流满面。

忽然,她用力拉开了门,走了出来。

众人的眼睛一亮,齐刷刷看向她,苟治也停止了讲话。

尽管卓卓还没有洗漱打扮,泪眼汪汪,但不失娇艳。这种梨花带雨伊人泪,衬托她凹凸有致的身躯,却别有一番风情。

好几个捕快没想到出来的竟然是一个美人,“咕咚”声响,吞下几口口水。暗道:“没想到这么一个穷乡僻野,竟然有如此尤物,难怪会引起男人争夺,确实值得。”

众人看她的眼神,有鄙视,有怒目,有欣赏,有贪婪,也有同情。

卓卓停止哭泣,大声说道:“我确实和多个男人睡过,但每一次都是被逼无奈。我房子年久失修,将要倒塌。上月初四,九斤帮我修葺,我无钱无粮,无奈何。去年十月十三,正值秋收,来日即将下雨,我一个人,身单力薄,无奈请狗剩帮忙。去年六月,夏收之际,雨季提前,不得已请苟佑良帮忙……但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个人模狗样,像苍蝇一样围着我转。每次见到我无能为力之际,不仅不帮助,还总是以此要挟,想逼我就范。我新糊的窗纸,第二天就会被人捅破。我房年久失修,每到下雨之际,屋里也下着小雨。屋上的瓦片,不就是你们扔石头扔破的吗?我们是一个村的,都是左邻右舍,为什么你们这么对我,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人群中传来声音,“你自己招蜂惹蝶,还埋怨村民。反正你用肉体交换过,就是卖。”

“这和妓女有什么区别?”

“别看她长得漂亮,就是破鞋一个,恶心的女人。”

“……”

她没有理会这些声音,也没有争辩。

一种莫名的痛在天无弃身上蔓延。

他想起年少时,在十万大山的南水林村,他还是奴隶。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若有偷懒,皮鞭伺候。作为奴隶的女孩子,则更为痛苦了,奸、杀、辱、骂,奴隶主可以任意处置。

想起当初,活着,也不过是为了一日三餐。

卓卓虽然不是奴隶,为了生存,她有错吗?不是她不努力,只是生命终有无奈的时候,虽然她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方式。

但若只有一个答案,没有其它可选呢?

天无弃忽然有些同情,同情卓卓的无奈。他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卓卓忽然提高声音,脸色涨得通红,大声说道:“你们不过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狗而已。你们敢骂苟治吗?你们明知苟治贪污国家发放的贫困金,少给钱你们,你们不是照样低头哈腰,像个癞皮狗般摇头摆尾?你们也不过就是会欺负弱者而已。”

村民的声音低了下去。

卓卓继续道:“我受过的侮辱,九斤他们至少帮过我。可是苟治,你这个老畜生,不仅贪污国家发放的贫困金,还以此为借口,强行侮辱了我。你这个畜生儿子苟狮,一样不是个东西,依仗自己是捕头,会灵武,也强奸了我。你们父子贪赃枉法,强奸民女,不得好死……”

四周一片寂静,村民惊呆了。他们知道苟治父子贪污贫困金,也知道他们父子横行乡里。可没人敢质疑,因为他们知道苟狮是都头,灵武高强。苟治有后台,上面有人。他们只敢暗地里骂骂而已。

可卓卓却当着全村的人骂了出来,村民开始佩服她的勇气和胆量。脸上的轻视和不屑渐渐变得担心。

苟狮脸色变得很难看,忍不住喝道:“给我把她拿下,掌嘴。”

几个捕快快步上前,就要抓住卓卓。

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谁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要了他的狗命。”

(本章完)

——不该撒谎的时候绝不撒谎,该逃跑的时候必须跑。

——该背锅的时候必须背,不该背的时候绝不背,即便那人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他当捕快二十多年,从没见过一个人有如此大的杀气。

做捕快不仅是需要灵武,更需要的是随机应变的能力。芸芸众生,形形式式,高深莫测之士以及神秘事物众多,随机应变才是捕快的生存之道。

——明知有些事不可做或不能做,绝不勉强做。

一阵剧痛从腿部传来,他的右腿骨已断,几乎不能站立。他惨叫一声,单脚摇摆跳动,踉跄着抱着腿,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出来打架,出手的第一招乃重中之重。

成功的第一招,不仅能立威,还能起势。胆寒了对手,增强了自身信心。

——此人不好惹。

表面看来,面前的年轻人身材中等,脸色苍白,似乎并无恶意,但他身上散发出一种莫名的血腥杀意,让他惊惧。

他们的身后,有五六个捕快穿着打扮的人,有高有矮,手拿刀剑棍棒,各不相同。

天无弃跨过门槛,眼眸冷冷地扫视了一下众人。

失败的第一招,就像刚才这个大汉,不仅丢人现眼,还弱化了己方士气,甚至让对方看出了虚实。

天无弃已知道,门外不过是乌合之众,一些蝼蚁而已。只是,这些蝼蚁,如何处理,倒是一件麻烦事,难道把他们统统踩死吗?

然而,意外发生,看似腐朽的木门不仅没有被粉碎,甚至纹丝不动,仿佛踢在了一块钢板上。更让他意外的是,木门里居然反弹出一股强大的灵力。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自己的力道加上木门反弹多出的那股灵力,已非他所能承受。

他缓缓打开了门,无数眼光投向了他。

门外约有三四十人,老老少少,杂乱四周站立,但却很安静。

人群中间,有个矮胖老者,脸上有伤痕,正是昨日他打伤之人——村长苟治。他的身旁,有个青年人,青色锦衣,鹰钩鼻,脸色阴沉。

门外有个大汉,满脸黝黑,手脚粗壮,神情凶恶,正狠狠地一脚踢向那木门。

按照他的想法,踢开这扇破木门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汉。但若把这扇门踢个粉碎,踢个稀巴烂,才能显得他的力量非同寻常,才能震慑里面的人。

因此,他几乎使用了全身的力量。他相信,即便这是石头做成的门,他都有信心踢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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