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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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晾在门口喝西北风的唐芝芝,体会着从未有过的焦躁,一边踢道路旁的小石子,一边揣摩这位刚正不阿的指挥使大人,会把槐王妃公事公办么。

“希望大人正义感爆棚,放过王妃。”唐芝芝双手握成拳,闭上眼,朝天祈祷。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

【谢谢你还记得渡劫飞升!】系统君伸出一只翅膀无奈地扶额,【这是情劫,不是叫你替凶手担心。】

“……”

灰盒子见唐芝芝始终不开窍,耐心引导她,

【换句话说到现在为止,你仔细想想自己这几天的遭遇,是否觉得有些熟悉?】

唐芝芝眨巴眨巴眼睛,实在没法理解。她不禁开始怀疑系统大人是不是喝了假酒,一会儿忽然从天而降,一会儿又问她些不着边际的话。

就在此时,正对的房门被拉开,唐芝芝连忙一把抓过飘在半空的灰盒子,手忙脚乱地藏在背后,然后冲指挥使大人尴尬地笑笑。

朱季不明就里,但唐芝芝这一出傻笑,笑得他心乱如麻,只好移开目光,揪过唐芝芝的肩膀,带她离开院子。

离开槐王府后,唐芝芝跟着朱季走在夜色浓重的路上,大气不敢出。她想问指挥使大人和槐王妃说了些什么,可躲在背后的手里还抓着个拖油瓶,她心虚。

唐芝芝几次刻意松开手,让系统君飞走,可它偏偏又自己缠了上来,硬是不走,所以唐芝芝只好将手放后面捂着它。

保持这个别扭的姿势走了一会功夫,指挥使大人蓦然停住,吓得唐芝芝紧急刹住脚步。朱季偏过头问:“唐姑娘,对这几日所发生的,有没有一种格外的熟悉感?”

苍了天了,怎么又是这个问题?唐芝芝下意识看了眼背后的系统君,随后疑惑地看着朱季,尽是迷茫:“没有吧。”

朱季悄然叹息,略微有些怅然,转过身来面对唐芝芝,正色道:“不瞒唐姑娘,自钟灵山见到你时,便有一种熟悉感,接下来发生的种种事情,似乎记忆中都曾出现过,所以困惑,想知道你是否有同样的感觉。”

唐芝芝瞅着指挥使大人耿直的目光,不像在煽情,可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眼熟,唐芝芝思来想去,只有一种解释。

那就是——指挥使大人是个脸盲。

“可能是,是大人您记错了吧。”唐芝芝替他解释道,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长得大众脸,致使指挥使大人脸盲分不清。

“恩,也许是。”朱季久久注视唐芝芝,开始将她的眉眼一笔一笔勾画在脑海里。他看不够,甚至好想一直这样看下去。

经过这一串奇怪的对话,唐芝芝觉得气氛缓和了一些,于是趁热打铁,问起槐王妃的事情:“大人,您打算帮帮槐王妃吗?”

“怎么帮?”朱季明知故问。

“您不觉得槐王妃很可怜吗,何况你们北镇抚司里不是已经抓住一个帮凶了吗,那个芸娘才是个目的不纯的坏人。”唐芝芝气势弱了不是一点点,努力强撑着。

“葛无双是下毒者,这点她逃不掉。”

“你不是指挥使大人吗?你不能帮她逃吗!”

“我不会。”

“为什么!”唐芝芝难道严肃起来,逼问他,结果只得到一个公事公办的眼神。

如果她够胆的话,是很想跳起来,用手指戳着指挥使大人的鼻尖,告诉他他的耿直用错地方了。

唐芝芝还想要挣扎,好好用情理来打动他,却听见他说:“槐王一案的前因后果我会如实上奏皇上,到时候,如何处置,自然有戒律来评断。”

朱季背过身去,作势离开,唐芝芝失望地沉声道:“你们凡人不是讲究一命还一命吗,槐王夺走的是槐王妃数十家人的性命,这样的还法,难道不对吗?”

朱季停顿片刻,声音冰冷:“法不容情。唐姑娘兴许该少为他人担心,否则也不会无缘无故被卷入这场凶案里来。”

唐芝芝愣在原地,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觉得此时此刻的指挥使大人像换了个人一样,变得无比冷漠。

“还有,眼下唐姑娘应该庆幸,真正的凶手被找到了,你彻底自由了。”

“什什么……意思。”

“唐姑娘不是怕刀剑吗,从今天开始,可以不必留在北镇抚司了。”

用什么来形容现在的感觉,像是在自己的几麻袋珍珠里发现了假珍珠的时候,那种又气又恼的感觉,而此时,不止是气恼,唐芝芝的心里空落落,估计更像是珍珠被抢劫一空的感觉。

他这是在赶她走?

见唐芝芝低落地埋下头,悲恸浮上朱季的脸庞,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狠下心来扭头而去。

燥热的黑夜里,这条街连点光亮都不剩了。唐芝芝的喉头发紧,使劲抿住嘴,克制住涌上来的苦涩。这时,背后爆发出一声尖叫。

【啊——唐芝芝你要捏死本君吗!】系统大人扑腾着它的翅膀,挣脱开唐芝芝紧紧攥在一起的两只手,大声嚷嚷。

系统盒子甩了甩被捏出褶子的翅膀,气冲冲地要扫向唐芝芝,结果她半点反应也没有,失魂落魄地呆站着。

最后,系统大人的流星霹雳翅膀还是没忍心落下,任由唐芝芝死气沉沉地走远去了。

灰盒子深深叹了口气,声色变成富有磁性的男声,【看来这两人还是躲不过这场劫了,唉,罢了罢了,大不了再经历一次。】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有看不下去的小天使留点意见[哭兮兮]

【本君的意思是,你的脑子里不要净想些别人的事,想想自己。】系统君的语气忽然转换得和风细雨,和蔼地让唐芝芝忍不住汗毛竖起。

“想自己?我不是在做任务,帮小牛精渡劫飞升吗?”唐芝芝小心翼翼地反驳。

唐芝芝咬紧嘴唇,努力克制住内心澎湃的怒火,对着这个灰不拉几的盒子怒目圆睁。这个令她一言难尽的系统君,自从把她丢到钟灵山后就没了踪影,不管是她被关入牢房,还是她陷入玄玥山庄的窘境,任凭她怎么呼喊都叫不出它来,还好意思叫什么高端智能系统君。

【喂喂喂,本君在和你讲话,你可听见了?】灰盒子窜到唐芝芝耳边,用它那血盆大口在唐芝芝耳边一阵呱呱呱。

“听听听见了,大人您吩咐。”唐芝芝捂着受惊的耳朵,该认怂认怂。

一盆冷水朝唐芝芝当头泼下,她早该想到芸娘这种危险的合作伙伴,势必会鱼死网破,拉同伴一起下地狱,也就槐王妃肯相信了。

朱季打算先把唐芝芝搁在一边,径直要往房间里走去。唐芝芝见状,下意识拦住他,她的两只手抵在朱季结实的胸膛,朱季能感受到这个家伙用了全身绵薄的力。于是,他不敢硬闯,生怕折了她竹竿般的双臂。

“快些让开。”

【唐芝芝你这只居!】

接连两道声音突兀地在脑门上方响起,唐芝芝猛的睁开眼,看见扑腾着白色羽毛翅膀的——系统君大人,终于舍得出现了!

朱季进到屋内,不忘回头对唐芝芝叮嘱一句:“就在门口等我,别再乱跑了!”唐芝芝只好使劲点点头,抬手发四。

指挥使大人总算恢复了脸色,带着浅浅的笑意注视唐芝芝,随后缓缓把房门合上。

“你别,槐王妃她……”唐芝芝滚圆的眼睛水灵灵的,巴巴地哀求。

门口的动静在沉寂的槐王妃里显得异常大,槐王妃闻声走来,认出朱季,正见他被足足矮了一个头的姑娘堵在门口。

唐芝芝被问得一阵心虚,装作有意无意地撇开头,不敢去看他。然后扯开话题,反问:“大人怎么会来这?呃…什么时候到的?”她还是想赌一把,指挥使大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见。

朱季一眼就能看穿唐芝芝的小算盘,照实回答她:“芸娘招了,到这有半柱香。”

“阿季……你怎么来了?”槐王妃震惊地轻呼,面上挂着掩不住的紧张。

“无双姐,我们谈谈如何?”隔着唐芝芝,朱季同样熟稔地称呼槐王妃。

唐芝芝前看看后看看,眼见着槐王妃妥协了点点头,她也怂不拉唧地挪开双手,不敢看指挥使大人,希望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就过去吧。

<li style="line-height: 25.2px">  唐芝芝不打算在这压抑人的槐王府继续待下去,内心情感如同被洪水冲灌,这个故事要比她看过的任何一个凡间虐心小说,都要残酷。

拉开房门,映入唐芝芝眼球的是无比熟悉的如意纹,在夜幕下的金线熠熠生辉。唐芝芝立刻扬起头,果不其然,与指挥使大人的眼睛撞个正着。

朱季拧着眉,脸色极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有些恼火,上来便质问她:“不是说让你好好在北镇抚司待着,别到处乱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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