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黄河二狗
王贵方举起刀，胳膊发力，眼看刀就要落下，突然，一道寒光射来，只听“呯”的一声响，王贵方手中刀已飞落到后面，那刀旁还有一柄细小的剑。
王贵方手被震得发抖，一时竟没有知觉。
“是你？”王贵方目露凶光，凝视着谷口。
“古非夜。”
王贵方心里一震，不由得重新打量起这个少年。
只因为古非夜人称“掠星夺月”，黑道上更是尊称“夜王”。古非夜无门无派，素来孤身行事，却是公认的黑道王者，是最有可能率领黑道统一的人。连各大门派办事，也要给古非夜几分面子。
但古非夜近年来行踪成谜，江湖传闻他已退隐，现在出来个小子说认识古非夜，倒真让王贵方为难。
陆霁见王贵方犹豫不定，说道：“你不必考虑什么，古非夜名头太大，人人都能冒认，我没奢望你们能信。今天这事，到底还是看各自手里功夫。”
王贵方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黄河二狗，难不成我们这名声都传到夜王那里了？”
“他让我进了天知楼，众所周知，天知楼藏尽天下之事，我在那里有幸见过两位的记载。”
李多银一直盯着陆霁，见他越说越离谱，手下不禁加了几分力，疼的牛大民直哆嗦。
李多银道：“天知楼？哼，天知楼向来封闭，夜王进我信，但你说天知楼主卖夜王面子，让个少年进去，我可是不信。”
陆霁的确进过天知楼，不过是凭着夜王和先云剑主以及玉剑仙君的名号进去的。这些即使说出来，黄河二狗也不会信。
陆霁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亲兄弟，哥哥叫全牙，弟弟叫全爪。全牙使一柄短刀，名叫黑齿，全爪使一手阴狱鬼爪，能断人兵器。二人对黑道自称：‘不羡人上人，但做狗中狗’，又因为姓全，音同犬，最早在黄河一代出没，因此黑道人称“黄河二狗”。传闻“黄河二狗”只拜强者为主人，一旦遇到比现任主人还强的人，就会立刻倒戈。”
王贵方道：“没错，我真名叫全牙。”
陆霁向前走几步，道：“如今我身上有伤，使不出全力，不然的话——。”
全牙冷笑一声，问道：“不然呢？”
“我就能收了你们这两条狗，好问问你们现在的主人是谁。”
全爪阴厉道：“我们虽然是狗，可不是谁都能养得起的。大哥，咱俩谁上？”
“你且看好手里的人，我先去会会他。”
全牙伸手一张，黑齿便飞入他的掌心。陆霁不慌不忙，一个闪身出现在剑旁，只见他左手缓缓拔出剑，淡然地看着全式兄弟。这速度着实令全牙汗颜，若不是拔剑声响，他根本不知道陆霁在哪。
陆霁拿起剑，缓缓道：“我虽然使不出全力，但也请两位拿我和你们主人对比一下。”
全牙心道：这小子真是高傲，待我试试你手上功夫。
全牙大喝一声，持刀径直冲向陆霁，但见他右手拿刀左手三指成爪，双脚左右踏风而来。全牙一刀刺出，陆霁不避不让，眼见刀尖就要挨着陆霁，全牙以为是自己太快，以致陆霁反应不过来，没想到刀尖在刺入陆霁的那一刹那，陆霁整个人忽然消失了。
全牙僵在原地，他不是被陆霁所震惊，而是他的身体仿佛被嵌入了无数刀片，刀片阻隔了他全身的血肉，令他动弹不得。一瞬后，他明白了，他的身体已经被斩击了无数次，但凡他动一下，他的身体就会立刻土崩瓦解。
全抓见全牙僵持在原地，急切问道：“怎么了？”
全牙不回答，他不敢回答。实际上正面的全牙，已是鲜血淋漓。
陆霁淡淡道：“他不能动，只要他动一下，全身会立马爆血。不过我有意收两只狗，所以没下死手。你现在去拿布包住全牙，他就无大碍。”
全爪当然不肯信陆霁，只管叫全牙：“哥，你到底怎么了？”
全牙不敢出声，他满脸是血，呼吸都有些困难。他面前的一个伙计傻呵呵的指着他，说道：“血，血。”
这时全爪才相信陆霁所说的话，立马推开牛大民，朝全牙跑去，他站在全牙面前，哪里还看得清全牙五官，只见一个涓涓不止的血瀑。
全爪立马跑回一号车，从车斗里撤出一块大布，然后从随身钱袋里掏出金疮药洒在布上，用布将全牙裹的严严实实，只留个呼吸的小孔。
全爪愤恨地看着陆霁，他自知不是陆霁对手，只好看陆霁怎么处置了。
陆霁道：“你这么看着我，想来是不认同我做主人了。那人比我厉害多少？”
“不知道，他从未展现过实力。”
“不展现实力就能让你们臣服，相必是靠名声了？不过武林人士，大多有名声的就有实力。”
“你到底想干什么？告诉你，我既然不认你当主人，那你就别想从我这里得到消息。”
听这话，陆霁觉得自己倒变成了威逼利诱的反派。话说这黄河二狗以倒戈为人不齿，没想到他们却是真的看重实力，对于强者，他们的忠诚是矢志不渝的。
在陆霁和全爪对话的时候，葵兮根据声音，找到牛灿他们，把他们一个个扶起来，喂水喂粮。
陆霁继续说道：“我大可放你们一马，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日后你们也放我一马。”
全爪不屑道：“假如主人和你有了冲突，那我们岂不是要背叛主人？”
“我一没有让你们里应外合，二没有让你们通风报信，哪里来的背叛？”
“主人要让我们杀你，我们放你一马，不就是背叛？”
“你们就是暗算，也杀不了我。我让你们放我一马，是说此后你们见到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不知道你们主人是谁，也不想胡乱猜测，但我今后要扰乱江湖，不希望被人揭穿，特别是见过我使剑的你们。”
“你大可杀了我们，不必如此费事。”
“我不杀你们，我知道，狗是记熟人的。六号车的人我带走了，其余人你尽可带回去交差。”
听到这里，葵兮有些难以置信，她不敢相信，陆霁竟能把那么多人送入虎口。
葵兮叫道：“陆霁！”
全爪嬉笑一下，道：“恐怕你那个小相好不愿意。”
陆霁不答话，走到葵兮身边，悄声道：“那些人无药可救，他们毫无价值。”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你为什么这么冷漠？”
“我已经救了牛灿他们，假如再救那些人，那么全式兄弟就得死。”
“可他们作恶。他们是两条命，他们身后有二三十条命。”
“那二三十条命对我没用。”
“那我呢？”葵兮问道，“你真的认为父亲的“主人”会派人来杀我？”
陆霁不知道，他忽然晃了神，想起那晚在熊熊火焰之中，葵兮趴在张千代身上哭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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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霁冷道：“听一个长辈说过。”
“不知是哪位高人？”
听闻此话，李多银三指成爪，扣在牛大民后颈上，立即将牛大民提起来挡在身前。
王贵方笑道：“我们这诨号，只有黑道的朋友们调侃，小兄弟既然能说出来，不知你在哪个地头？说不定我们和你师兄弟还打过交道。”
陆霁并不急着搭理王贵方，他瞥了眼那些伙计，看他们个个神情陶醉，面目痴乐，心里顿生厌恶。
王贵方看着五人，撇嘴一笑，道：“怎么？我们刚才说的不够清楚？”
牛大民几个“扑通”一声跪下，央求道：“我们几个家里都有老小，现在村里也指望着我们，求老爷饶我们一命吧。”
李多银走上前，一脚踏在牛大民头上，恶狠狠地说：“饶你？告诉你，我们兄弟手下就没放过人。”
只见陆霁牵着葵兮的手，从谷口一边走了出来。
陆霁颇乏味地说：“我当是什么高手，原来是‘不羡人上人，但当狗中狗’的黄河二狗。两位怎么南下了？”
但是四个人口吐鲜血，此刻只觉得五脏六腑颠倒错乱，心脏脾胃齐齐抽搐，真是爬起来都难。
王贵方笑道：“几位下去了给我们哥俩捎句话，就说：我们黄河二狗还自在着呢。哈哈。”
王贵方右手从左袖里抽出一把黑色的短刀，这刀通体漆黑，刀纹扭曲杂乱，看着十分渗人。
王贵方拨开牛大民衣服后领，将刀刃在牛大民脖颈上比划了几下。
按了红印的伙计，笑呵呵跑去领汤，至于纸上具体写的什么，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最后，除了六号车的人，所有人都按了手印。
牛大民身上冷汗只淌，吓得整个人都僵住。
千钧一发之时，牛灿和牛建几人猛的扑上来，要夺王贵方手里的刀，王贵方镇定自若，一拳轰打出去，扑来的四人震飞。
牛大民低着头，眼中泪花翻滚，央求说：“兄弟们快走吧，死我一个就行了。”
王贵方回一号车，翻出来一叠纸，他狞笑道：“只要你们按了手印，乖乖跟我走，谢花香以后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众人一边看着尸体，一边看着热气腾腾的铁锅，答案不言而喻。
王贵方把纸单分发下去，然后拿出红印，众伙计唯唯诺诺，轮流上来按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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