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族争圣传

张妈边听边哭，一边惊疑那屠戮全村人的凶手的歹毒，一边心疼赵曦正失去母亲这一路上的艰难，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就算是身边有人跟着，走这么远的路寻到这里，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走，孩子，跟我回家，去见你外祖父母。。。。。。”，张妈最终收住了哭声，捡起地上的篮子，将散在地上的青菜等物简单收拾到篮子里，然后拽上赵曦正就往角门去。

张妈拽着赵曦正的手非常的紧，好像生怕失去对方似的，张妈从小将白婉儿奶大，后来就留在白府做了佣人，而且地位颇高，对待白婉儿就像对自己亲生女儿一样，白婉儿去世了，自然将一颗心扑在了赵曦正的身上，这种天然的亲切感，连赵曦正都感受到了。

张妈示意赵曦正在厅门外等着，自己则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赵曦正等在门外，心中七上八下，不知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外公会认下自己吗？他已经原谅了母亲十二年前的不辞而别吗？外公外婆听到母亲去世的消息会是怎样的反应呢？他们能接受得了吗？

这么多的疑问在头脑中盘旋，让赵曦正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什么？！婉儿死了？！”

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紧接着“啪嚓”一声，响起了茶碗掉落地面摔碎的声音。

“夫人，夫人，夫人晕倒了！醒醒，夫人你醒醒！”，屋内传来张妈和几个女声杂乱无章的叫喊声。

赵曦正的一颗心登时就提到了嗓子眼，心想她们口中的“夫人”该不会是外婆吧？

想到这里，赵曦正有些站不住了，也顾不上张妈刚才的嘱咐了，推门便跨了进去。

进到厅内，只见正对着厅门是一张八仙桌，侧面是一张卧榻，几个人正围在那里不知所措，其中有张妈，还有两个年轻的丫鬟，最外面则是一个高大威猛的老人，须发皆白，在榻上倒着一个老妇人，已经人事不知了。

“快快快，去拿水来！”，那老人显然很焦急，但此时也只能干瞪眼。

张妈和两个丫鬟显然是准备不足，慌张到完全没有听到老人的话，赵曦正见此情景，直奔八仙桌，将上面的茶壶提了起来，然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卧榻前。

“张妈，水来了！”，赵曦正现在也顾不上其他了，刚才一进门，看到屋内的几人，他几乎可以肯定站着的老者便是自己的外公，而卧榻上晕倒之人正是自己的外婆。

那老者正在焦急之中，忽然从背后钻出来一个小孩子，手里提着茶壶，心中就是一惊，联想到刚才张妈所说之话，立刻猜到了什么，他从张妈嘴里听到了女儿去世的消息，心中疼痛，但也带出了他十二年来积蓄在心的愤怒，当年就是女儿一再的倔强不屈，才让他这个当爹的狠心将爱女赶出家门，这股气一直憋在心中，即便是后来对女儿的思念日益增加也不能化解，现在看到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小孩子，似乎看到了十二年前女儿的身影，忽然火往上撞，但夫人已经昏倒，自己此时也不好发作，所以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赵曦正凑到了卧榻之旁。

张妈听到赵曦正的说话声，似乎也回过神来，转身接过了茶壶，也顾不上其他了，直接对着茶壶吸入一口茶水，然后“噗”的一声，喷在了老夫人的脸上，然后紧掐人中，等待老夫人转醒。

过了好一会儿，老夫人才幽幽出了口气，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了面前一张稚嫩的，睁着大眼睛的脸，这脸不正是自己女儿的脸吗？

“婉儿！”，老夫人痛叫一声，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的直起身子，一把将那张脸的主人抱在了怀中，哭喊道：“婉儿，婉儿，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也不管为娘了。。。。。。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知道为娘这些年有多担心你，多想你啊。。。。。。。呜呜呜。。。。。。”

老夫人抱着赵曦正哭得撕心裂肺，张妈和旁边的两个丫鬟也跟着抽噎了起来。

赵曦正被搂在怀中，一股温暖的感觉包围着他，这和母亲的拥抱是多么相似啊，再听到外婆撕心裂肺的哭泣，他再也忍不住了，反手搂住了外婆，同样放声大哭起来，这是他哭的最痛快淋漓的一次，以往虽然哭泣，但都非常的压抑，唯有今天再次见到亲人，这才放开了一切忧虑，畅快的大哭起来。

见到夫人、奴仆，还有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子哭做了一团，站在一旁满脸关切的白老爷子也是心情沉痛，听到女儿的死讯，他也是悲痛异常，但他一辈子刚强惯了，而且女儿当初是赌气而走，他怎么也过不去这个坎，但此情此境，让他这倔强的老人也变得柔软起来，跟着掉下了眼泪。

赵曦正一边走，一边听着张妈的介绍，虽然张妈对家中的事所说不多，但隐约感觉母亲十二年前的离去，对这个家影响非常大，以至于到了现在这样冷清的境地。

不多时，张妈领着赵曦正来到了第四进院子，这里是白家内宅，也有一个很大的院落，院子北面是一间大厅，平时白老爷子就在此活动，现在是下午时分，白老爷子应该已经午休完毕，在厅内读书呢。

张妈一边往里走，一边简单向赵曦正介绍着，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只有少数几个打扫值日的仆人，见到张妈也都非常有礼貌。

张妈说，这是白家的祖宅，白家世代习武，龙威镖局更是显赫一时，在整个赵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镖局，只是十年前白老爷子将镖局关了，遣散了一众武师和仆人，只留下少数奴仆作为家用，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之事，这也是因为自从女儿白婉儿离家之后，白老爷子夫妻二人思念女儿无心经营所致。

现在白老爷子深居简出，很少抛头露面，只是在家练练武，过着平淡的生活。白老夫人自从女儿离家出走之后身体便一直不好，药不离口，通常只在后花园养病。

“我，我娘死了！呜呜呜”，赵曦正一听到对方说是母亲的奶妈，突然想起了母亲好像提到过这个人，又听到对方询问母亲的下落，心中的情绪再也难以控制，放声大哭起来。

“死了？！”，张妈的脑袋轰的一声，好悬没晕过去，身体侧歪了一下，靠在了大门上。

她太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了，赵曦正的母亲白婉儿可是她一手带大的啊，虽然不是亲妈，但也感情深厚，自从十二年前白婉儿怀着孩子负气离家，她就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对方，盼望着对方能尽早回来，但一等就是十二年，最终等来的居然是如此噩耗，这怎不叫她伤心？

张妈打开角门，推门进院，然后从里面将角门关好，拉着赵曦正径直向院后走去。

这白府占地颇大，分成五进院落，第一进和第二进院落之间没什么，只是一个大走廊，第二进院落是男仆住的地方，第三进院落是客厅和演武场，有一个占地颇大的院子，院子两旁摆着兵刃架子，上面刀枪剑戟样样都有，而且擦得锃亮，第四进院子是内宅，一干女佣和主人住在第四进院落中，第五进院落是一个后花园。

“好，都好，只是你外祖母想你娘想得紧。。。。。。孩子，你娘是怎么死的？你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青云山，那可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啊！”，张妈的头脑逐渐恢复了理智，于是问道。

“是一位好心的大哥带我来的，我娘她。。。。。。她是被人害死的！。。。。。。”，赵曦正简要的将母亲被害到走出青云山，与张盛来到洪州府的过程说了一遍，只是略过了很多不必要的细节。

对于赵曦正的身份，张妈是一点也不怀疑，就算是对方还没有拿出那信物——银簪子，因为张妈对自己奶大的白婉儿太熟悉了，眼前这个瘦弱的孩子，眉宇之间与白婉儿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只是因为是男孩的原因，多了一股子英气，但这又与白婉儿的爹，白老爷子颇为相似，这已经足够了。

“张妈，张妈。。。。。。。你怎么了？”，赵曦正哭着看到张妈歪靠在大门上，脸色煞白，目中含泪，心里慌了，担心对方出什么事，于是急忙抓着对方的胳膊用力摇晃。

“老妈妈，能告诉我你是谁吗？”，赵曦正被对方看的有些发毛。

“哦，看我都老糊涂了，叫我张妈吧，我是你母亲的奶妈，对了，孩子，你母亲呢？她在哪里？”，张妈突然想起了怎么只有孩子没见到大人呢？于是急忙回头环顾四下，却没见到其他人。

“没，没事。。。。。。。”，张妈无力的回答道。

两人相对默默哭泣了半晌，张妈才从悲痛之中慢慢的缓了过来。

“张妈，我的外祖父母现在还好吗？”，赵曦正兀自抽噎着问道。

“婉儿？你认识我母亲？”，赵曦正听到对方如此亲切的称呼自己的母亲，心中就是一动，难道对方就是自己的外祖母？但不像啊，照理说外祖父家境殷实，应该不是这样的穿着打扮啊。

“认识，认识，当然认识。。。。。。呜呜呜”，老妈妈眼眶湿润了，但依然抓着赵曦正的肩膀，仔细打量他的脸。

“像，真像。。。。。。没想到婉儿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老妈妈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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