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梦中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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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她不耐烦的摆摆手。

走了一会儿......特欧问:“还没到北方吗?这片苔原怎么那么大?”

拉克丝说:“很快了。但是北边还没到,我们起码要越过一片山脉......”

“有青苔!别跳!”拉克丝来不及阻止......

马的嘶鸣刺破了寒冷的空气,光芒虽然跳过了那片陡坡,却无法站起身来。他痛苦的鸣叫着,紧张的甩着脑袋。拉克丝判断得没错,那的确会让马折断腿。

但是在这荒芜的地方,马折断腿等于死亡。

“抱歉......”特欧过于自信了,她以为这片苔原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相信着她的伙伴,能很好的应付这些阻碍。

“对不起......”她捂住脸,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是我害了它......”

拉克丝叹了口气,将星火的缰绳交给卡欣娜。她爬了过去,查看起光芒的伤势。

“腿折了,走不了了。”拉克丝说。

“我们得丢下它了。”拉克丝看向前方的地平线,太阳要落山了。

特欧抓住了拉克丝披风的一角,恳求道:“能不能别丢下它,这都是我的错......它对我很重要......”

“它是你的伙伴,对吗?”拉克丝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它还是西德送给你的?”

特欧点点头。

卡欣娜皱起了眉头,神情非常严厉:“那既然它对你那么重要,你在做出任何事前,都要仔细的郑重思考,那样会不会害了它。今天你因为冲动而让光芒折断了腿,明天呢?你会因为冲动而害了你的朋友吗?”

特欧摇摇头,神情非常失落。

“我上次在旅馆就跟你讲过,别让我和拉克丝担心,你偏偏......”

“行了!卡欣娜。”拉克丝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打断了卡欣娜的话。

特欧蹲在地上,捂住脸,不知所措的哭了起来。

拉克丝深吸一口气,缓缓蹲下。她轻轻拍着特欧的背,安慰她说:“别着急,我们不会丢下它的,特欧。”拉克丝尽力给她露出一个笑容,柔声说:“让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总会有办法的......”

“拉克丝!太阳要落山了!”卡欣娜提高了音调,“我们不能陪着一匹马在这过夜,这块地方苔原狼非常多!”

“卡欣娜。”拉克丝再次制止了她的话,又转过头对特欧说:“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你的魔法可以治病吗?我认真想了想,或许你真有这种天赋呢。”

特欧抬起了头,看着拉克丝,眼中透着希望的光芒。

对了,她有这种魔法。刚刚太过焦急和自责,都让她忘记了自己的能力。

卡欣娜听着她们的对话,充满了疑问。治疗的咒语?辉光使从来没有这样的咒语,如果说有,那也是唯独一个,根本不能用的咒语。

“拉克丝,难道是?”卡欣娜问。

拉克丝朝她使了个眼色,期待的看着特欧。

只见特欧把手掌放到了光芒折断的前蹄上,她紧闭眼睛,在魔法火焰汇聚的河流里认真寻找着自己想要的魔力......然后,她找到了。

蓝色的小火苗以肉眼可见的形态凭空出现,它没有具体的形状并且活泼的跳动着,然后它变成了丝状注入到光芒的前蹄之中,慢慢修复着他的骨骼。很快,光芒又能重新站起,并且没有丝毫痛苦了。

卡欣娜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她见过光照者协会的许多魔法师,有人的能力比特欧强得许多......但她却从未见过有一个魔法师,能够用魔法来治愈伤势。

或许特欧的前途无可限量,卡欣娜沉思着......

星星爬上了黑色的夜空,月亮羞怯的躲在云层之后。夜风比白天的风更加凌厉,远处苔原狼的嚎叫随着风传到她们的耳朵里。

野兽的叫声令她们心有余悸,苔原果然不是一个能过夜的地方。

即便这四周荒无人迹,她们还是在一片橡树林边找到了一片弗雷尔卓德人的农场。一路上,她们所遇到的弗雷尔卓德人(也是阿瓦罗萨人)都非常的热情好客......但她们现在,已经逐渐过渡到了北方,她们就不那么确认这的弗雷尔卓德人是否还和之前那样了。

她们敲着农场屋子的门,希望这的主人愿意让她们借宿一晚。

农场很久没有来访客了,布隆想。他独自一人住在这里,就算离他最近的邻居来串门也要走好几里路。记得上次这还很热闹的时候,还是他母亲在的时候。

会是谁敲门呢?如果是老邻居,他一定要好好的请他们喝上几蛊。他这么想的,他的地窖里可是珍藏了好几桶蜂蜜酒呢。

“噢......三个小女孩。”布隆有点失望,看来没人能陪他一醉方休了。不过热心的他还是露出了友善的笑容,他愿意帮助每个人。

“我们是旅行者,想在这儿借宿一宿。”卡欣娜开口了,“我们明天就走。”

“如果实在不方便,请通融我们在马厩过夜。”拉克丝补充道。

布隆发出了爽朗的笑声,那大胡子一抖一抖的:“我怎么会让你们住马厩呢?孩子们?快进屋吧,外面冷。”

他非常的好客,毕竟农场很久没来客人了,他有点孤独......布隆将炉火生得旺旺的,想为客人驱散夜里的寒凉。他将家里最好的器具拿了出来,作为她们吃饭的餐具。他为她们提供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并告诉她们要多吃点。还提供了温暖的床铺,并且还给她们的马儿们提供了干净舒适的马厩和可口的饲料......

炉火旁,他讲着以前有趣的见闻,逗得女孩们哈哈大笑......

“布隆大叔!你真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弗雷尔卓德人了!”拉克丝被他刚刚讲的那笑话逗得笑出了眼泪。

就连严肃谨慎的卡欣娜,也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特欧则是一脸向往:“布隆大叔,那个弗雷尔卓德真的有那种可爱的动物吗?就是你刚刚讲的那个毛茸茸的白色的.......头上还张角的那个......”

“它叫什么?”特欧忘记了那个动物的名字。

“魄罗。”拉克丝提醒她。

“是的啦!魄罗!”特欧皱起眉头,“真的有吗......可我们来弗雷尔卓德时,根本没有见到过呢......”

布隆盯着她的眼睛,朝她微笑:“你会见到的,魄罗最喜欢你这种心地善良的小女孩呢。”

“啊?可是为什么它们不出现呢?”

“诶嘿!”布隆鼓励她,“我妈常说,不要灰心!你肯定能见到它们的,它们也肯定会喜欢和亲近你的。”

“好了,好孩子们!黎明会带来最饱满的浆果,和最肥美的鲜鱼。你们需要好好休息了。有什么需要的话,就叫布隆,布隆在呢!”

......

特欧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一长条萤火之光汇聚成的河流在不断流动......那些河流在虚无的空间里流动,那儿什么也没有,只有虚无,与河流。

突然河流断开了,不知由什么原因断开了。一个重要的外力因素使某段萤火河流断流,但这并不能阻止它们的奔腾,它们从那个地方断开,又分成了更多的小支流流向没有尽头的远处。

她突然看见了一个圆圆胖胖的身影,就像是一段破布组成的人偶。那个生物?不,应该不是生物。那个东西踩着节奏与鼓点向她走来......那或许是跳,看上去就像是没有重力一般,虚无的空间被踏出涟漪。它每走一步都踩着音乐,一段美妙的,无法言喻的音乐。

那个东西停在了她的面前,端详着她(那或许是端详)。同样,她也端详着它。

它的脸(那或许是个面具),是一个金色的椭圆形的样子,上面有三个圆形的孔,那看上去滑稽极了,就像是一个惊讶的表情一样。

它发出一段美妙的音乐,听上去就像是它的语言一般。

“你在说什么?”特欧问。

它又发出几个音符。

“我听不懂。”

它伸出那名为手的破布,而特欧却也鬼使神差的搭上它的手。

它一挥,一支金色的不知什么材质的号角就凭空出现。它吹奏起号角,发出了几个难以理解的音符,开出了一条深不见底闪着星辰的美丽隧道。

“嘿,等等......我们要去哪?”特欧问道。

它发出了一段像风铃一般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它的笑声一样。它拉着特欧进了那个隧道,开启了美妙奇幻的旅程......

特欧摸了摸光芒枣红色的脖颈,她充满了信心:“没事,这种高度,它跳过!”

说着她就迅速爬了过去,然后牵着光芒的缰绳使劲拉......尽管光芒很不愿意的不停后退,但最后还是起跳了......

“我们绕路吧?”

“不,我能爬下去!”特欧回答,她并不想绕远路,苔原上连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她可不喜欢这些风割在脸上生疼的感受,她宁愿冒点险早点走过这片苔原。

“可你的光芒过不去!”拉克丝估测了一下距离,担忧的说。她的星火就有过折断脚的经历,她一眼就看出来了马是不能越过这样的陡坡的。

小羊羔被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抱了起来,害怕的心情很快也平静了下来。它感受到温热湿润柔软的亚麻布在擦拭着它的身体,就像是母羊会伸出舌头来舔舐它那浅浅的皮毛一样。去除了身上的粘液与薄膜后,它被布隆安放到它原本的母亲身边。

即便那头母羊仍然拒绝抚养这只小羊羔,但是布隆是一个充满爱心与耐心的人。他相信这只母羊只是因为太年轻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它只是需要适当的引导。

布隆将小羊羔放到母羊的面前,让它辨认孩子的气味......母羊不耐烦的晃着脑袋。这时,布隆用自己粗犷的嗓音哼唱了一曲从祖先时期遗留下来的旋律。它并没有歌词,却充满了真情实感,它让那头年轻的母羊重新想起了自己的责任。

“我的脚都要断了。”她活动了一下脚腕,继续赶路。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苔原和苔原,连几棵树都没有,真是无聊至极。

“这有个很高的陡坡!”特欧指着前方的路说,但是那路她可以爬下去。

特欧狠狠的踢了踢前方的一块碎石,抱怨道:“真是的!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石头嘛!”那块石头“咕噜噜”的从斜坡滚了下去。

“小心点,特欧。”卡欣娜提醒她,“这到处都是碎石和暗洞,你毛手毛脚的,走路注意点。”

母羊的眼中流下浑浊的泪水,它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了小羊羔,并用鼻子把小羊羔推到了自己的腹部——它接受了它的孩子。

布隆这才高兴得哈哈大笑,他那大胡子不仅没让他显得很严肃,反而是更加亲切。

但是布隆来了。

他是最为友善的人,见过他的人都这么说,并且,他总是满面笑容、谈笑风生。弗雷尔卓德的任何一家蜜酒坊里都有人会致敬他传奇般的强壮,也会致敬他那一颗待人真诚的心。他会保护所有需要帮助的弱小生灵,这只小羊也不例外。

......

特欧一行人一直都向西北走,她们已经走了几天了。越往北,路就越来越崎岖,风就越来越冷。

那片苔原已经无法骑马了,到处都是乱石与青苔......她们的马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折断腿。但是她们可不能抛弃自己生死相依的伙伴,为了前行,她们只得下马,牵着马慢慢的赶路。

布隆此时正在农场里照顾一只刚出生的小羊羔。这只小羊羔出生有点晚了,在周围的羊羔早已可以四处奔跑和嬉戏追逐时,它才呱呱落地。它刚刚被生下来,身上蒙着一层透明的薄膜,浑身都是粘液,卧在地上直打颤。

但它的母亲或许觉得它太过弱小,甚至活不过这个夏季,于是这只年轻的顺毛母山羊,拒绝抚养这只刚出生的小羊羔。

它在地上惊慌的叫着,看上去可怜又无助......令人遗憾的是,它的母亲无视了它那求助的叫声,悠闲的走到另一边吃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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