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日开始的经历

“对啊，没有第二家竞争，我们就拿出第二个方案。”凌思思抬起头来。她一直在推敲合同的文本，合同内容双方已基本上达成一致，只有价格一栏空着。

蓝凯眼睛一亮。价格就是这样，在各种综合条件相比较、相博奕的基础上产生的一个相对合理的数字。如果有第二套方案，就等于让对手看到了天讯公司还有其他选择，必然要有所顾虑。

罗正给了郑品一拳：“姜还是老的辣。”

接下来，罗正又请郑品将合同具体条款过了一遍。虽然是规范格式，也已经过了数遍，但多一个人把把关总是好的。

“小凯，合同没有太大问题。关键是谈判的时候一定要沉住气。”郑品把主要条款推敲了一遍说。

“顾主任也跟我说了些谈判技巧和注意事项。刚开始我心里还真是慌慌的，几轮下来，好多了。”蓝凯说的顾主任是公司的法律顾问顾海军。顾海军原本是参加谈判的，谁知下楼时踩空，脚伤了不说，两根肋骨骨裂，躺进了医院里。

“不早了。你们都在这院子里，我先走了。”罗正看看手表，站起身。

“我送送你。”郑品也站起来，悄悄向蓝凯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送，一个人跟着罗正来到院子里：“罗正，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如果是想说志斌的事，就不要开口了。”罗正立即感觉到郑品要说什么。

“你怎么这么顽固。涵之那孩子我见过，还是不错的。你就不要横加干涉了。”

“我真不明白，天下好女孩多了，我那宝贝儿子怎么就是非要一条道跑到黑。”

“告诉你我的经验，在父子之间的战争中，都是以父亲的失败而告终的。与其以后失败，不如现在免战。”

“战争已经开始。卒子都过了河了，哪有回来的道理。”罗正拉开了车门坐进车里。

“退一步海阔天空。”郑品扶在车门上说。

“明天我来送你。”罗正脚点了下油门，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凌思思理解蓝凯此刻复杂的心情，说：“郑叔叔，看起来是没有多少实际意义，可加可不加。不过，我觉得只要是对对方的限制性条款，而对我们又没有什么坏处的话。还是可以加上去。”

郑品说：“想加就加吧。估计他们对这种条款也无所谓。”

郑品笑了：“这没多少实际意义。他既然买下来，不可能5年内再转让。”

罗正苦笑一下也说：“你卖都卖出去了，还管这么多干什么？”

蓝凯再理智，也无法把秦湖基地当成车间里的产品，出手后不再思量。他说：“我不希望秦湖基地转来转去。另外，万一将来他们遇到困难需要转让，而我那时候资金又能转过来的话，我还可以重新买回来。”

蓝凯说：“是。最初德通的出价是2.4亿，我们的报价是2.7个亿，现在德通提到2.5个亿了，我还是想坚持2.7个亿，就僵在这儿了。”

罗正问：“你张叔叔的意见？他怎么去武汉了？”

“是跃然的事。跃然从天翼出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张叔叔决定在装饰城帮他开家专卖店，正在筹备。张叔叔的意思是向下降点，可我总觉得太亏了。我咨询过几家单位，都说应该在3个亿以上。”蓝凯今天上班路上接到张池电话，说昨天和武汉代理商没有谈妥回来了，谁知刚刚又接到电话说打算让步了，所以还要去一趟武汉。蓝凯很希望谈判前一天张池能在公司，但事情涉及跃然，他不便阻拦。

凌思思把合同放在桌上：“合同文本我看过了，没有问题。现在要考虑的是，除了这些常规条款外，我们还需要不需要加上其他一些限制性条款。”

蓝凯说：“我想加一条‘如果甲方5年内出让，乙方有权原价回购。”

“两个。钱总和他的一个助手。钱总精明些，他的助手好象才进职场不久。”蓝凯回答。

“小凯，你今晚就着手制定一个出让现在公司所在地的方案，当然不是真的卖，只是虚晃一枪。这块地在市中心，市场看好，不要说政府建商业圈，就是开发商也会有兴趣，德通不会怀疑的。如果明天谈判不顺，你不妨说如果2.7亿不能成交，就启动另一套方案，转让现在公司所在地。德通一直想在锦江建自己的生产基地，我想他是真的想收购秦湖基地，这对他们来说省去了建设过程，是非常合算的。我们也要吃准他想要这一点。他们一旦担心你们改变主意，就有可能做出让步。”郑品说。

“论说2.7个亿不多，现在地皮升值，要是能有二家竞争，卖3个亿不是问题。”郑品思量着说。

“问题就出在这儿，天讯等不起，锦江地面上又只有德通公一家，对方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拼命压价。”罗正苦笑一下。

蓝凯艰难地说：“郑叔叔，只有先退一步了。如果不转让，资金问题解决不了，二建重新堵门不说，铜材厂、配件供应商都有可能跟着发难，生产就会进入恶性循环，公司的信誉也会随之受到影响。秦湖基地卖了我还可以重建，天讯如果转不起来，父亲一生的心血真的就全完了。所以，卖秦湖基地也是两害取其轻。”

郑品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按照天讯目前的情况，起码要一个亿才能过这个坎，而自己砸锅卖铁充其量只能拿出1000万，无济于事。他叹了口气：“现在洽谈陷入僵局，主要是价格？”

郑品站起身，一面在房间里慢慢踱着，一面搜寻着记忆说：“我记得以前听蓝兄说过，建秦湖基地的原因之一，是现在公司所在地是在市中心，政府五年规划中要建商业圈，公司的地迟早要被征用。现在政府那边有动静吗？”

“说还是在说，什么时候有动作就说不准了，政府也缺钱。”罗正说。

“只要还说就行了。现在谈不成的原因是对方吃准你非卖不可，你如果不是非卖不可呢？小凯，对方几个人？”郑品坐下。

晚饭在蓝凯家里吃的，蓝凯让乔老爷送了几个招牌菜过来，唐云兰又炒了两个蔬菜。薛姨和思思也过来一起陪郑品吃了晚饭。

晚饭后，薛姨回家，四个人一起进了蓝凯的书房。唐云兰知道几个人要谈正事，把茶水送进书房后，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进入转让秦湖基地的议题，郑品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问；“小凯，这可是你父亲半生的心血，非卖不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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