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章 冬天的白杨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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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石汉民弯下腰调焦,李仙菊扬起一只手说:“先等一下。”

对罗冰洁说:“妈,你把你身后那块石头搬过来。”

罗冰洁瞪了女儿一眼,在用眼神责怪女儿“疯”的同时,给女儿搬去一块石头。

田敏则一脸红润,太阳晒在她的脸上发出紫铜色一样的光。她神情高傲而又装出矜持。

石汉民的目光从两个女孩的脸部又扫向胸部。

李仙菊胸脯稍隆,凸起的地方小而尖挺,像刚开始发育的十四岁女孩。田敏的胸部就大多了,隆起的面积大且高耸。

当然,田敏的这个部位石汉民是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这衣着一绿一红、眉眼在一条水平线上的两个美少女,让石汉民看不够瞧不足,他欣喜不已。

而现在最能让他感慨的是这么一个发现:仔细观察,比起田敏的美,李仙菊一点也不逊色,这个大家闺秀呈现出来的特有气质,乖巧稚嫩,楚楚动人,简直就是一首动听的小夜曲。

罗冰洁看着两个女孩,又看看扎好摄影架式的石汉民,不明白他为什么迟迟不拍照。

女生们议论纷纷:

“呀,好看死了。真是两个大美女。”马兰苹说。

“仙菊比田敏耐看。”于文秀说。

“田敏比仙菊招人。”仝飞说。

“田敏是惊艳,李仙菊是娇艳。”周云芹说。

“田敏是什么?草鸡楞充凤凰。”高胜利说。

“一个出色的演员。”王大庆讥讽地说。

罗冰洁疑惑地问:“石老师,机子出毛病了吗?”

“石老师一看两个大美女,按不动快门了。”马兰苹说。

“是两个大美女把相机撑坏了吧?”周云芹说。

随后响起一片笑声。

笑声与喊声提醒了石汉民,他大喊“一、二、三”,按下了快门。

李仙菊拍完照头一次不客气地把田敏推向一边,走过去夺下石老师手里的相机交给罗冰洁,用命令的口气说:“妈,给我和石老师拍几张,照好点。”

“好吧。”罗冰洁点头。

石汉民问:“罗主席,这机子用过吧?”

罗冰洁看看相机说:“用过,用过。这机子好用,市文联摄协有好几台呢。”

让石老师给自己拍单人照,拍她与田敏的合影,然后自己再与石老师合影,这是李仙菊在路上精心谋划的三步棋。

她是这样想的:田敏张扬的个性、外在的炫目美,很有可能把任何男人俘获在手里。而自己个性内向、遇事静默,一身的柔美却如埋在土里的金子发不出光来。

那么怎样才能让自己发出光来呢?

她这样安排照相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要把自己身上的美与气质完完全全地显露出来,让石汉民意识到:田敏有她的美的特点,我李仙菊也有我的美的特色。两朵鲜花争奇斗艳,你石汉民该不会只欣赏一朵,而对另一朵视而不见吧?如果你能同时欣赏这两朵鲜花,再看看两朵鲜花各自生长的土壤,背景,你会更倾向于哪一朵,不是可以有答案了吗?

李仙菊用心可谓良苦。

所以,仅从此事就可以断定:李仙菊决不是想象中的弱女子,加上她的家庭成员的强势的影响,命中注定她绝对不会在人生的各样竞争中甘拜下风,尤其是情场上。

可李仙菊呀,你知道目前田敏与你的“心上人”的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吗?你这样绞尽脑汁的行动设计,挖空心思的安排,是不是有点晚了呢?

你能打动石汉民吗?而上天还会给你机会吗?

田敏这时又坐在她原来的地方了,因为没有人答理她。

李仙菊又站在那块石头上了,她手扒着石汉民的肩头,脸几乎是贴在石汉民的脸上……这是一张。

去掉脚下的石头,她挽着老师的胳膊……又一张。

第三张,她竟然抓住了石老师的手。

这叫众女生大吃一惊。

“够了,三张够了。”罗冰洁马上意识到女儿已经有些忘乎所以,有些失态,有些意乱情迷,有些迷失自我了。她拍完第三张马上放下照相机,并冲女儿投去责备的目光。

李仙菊丝毫不理会妈妈的眼神,她仍然一脸兴奋,一脸红涨。

其实,同石汉民拍下第一张合影后,李仙菊就有点忘乎所以不能自我控制了。多少次的深夜思念,无数次梦中与石老师情意缠绵相亲相偎的情景……今天有了这样的机会,她由一个内向、羞怯、腼腆的女孩子,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大胆、泼辣、无所顾及的性情姑娘。

利用这样难得的拍照机会,她李仙菊能摸石老师,能用身子碰他,能扒他的肩头,能贴近他闻他身上醉人的特有的气味……

李仙菊情不自禁,与石老师拍过半身合影照,又拍全身照;拍过全身照,又拍拉手照。如果不是妈妈的冷静阻止,她还真有可能拍一张与老师拥抱接吻的照片?

女生们也都看出了李仙菊的痴情与迷乱,有的叫好,有的惊讶,有的冷笑,有的不屑。

田敏靠着树干坐着,她嘴里含咬着一根草棒,她冷眼旁观,比谁都更清楚地看出了李仙菊的失态。

她两眼眯起来,像看一个小丑既好笑又可怜的表演。

她暗暗对李仙菊说:“仙菊,徒劳,你全是徒劳呀。这种穿着棉衣的摸触碰挤有什么意思?你命中注定单相思下去吧,当你在这里竭力讨好石汉民,企求他给你一个笑脸、一个赞许、一个零距离接触的时候,我田敏已经把你的心上人俘获了,他已经是我的人啦,我们已经完整地结合了,已经有了八次伟大颤峰的时刻了。而且不久的将来,我们两个就会步入婚姻殿堂,成为一对你妒嫉羡慕恨的郎才女貌、天生地配的小夫妻。到那个时候,你就去哭吧,就算你妈有天大的本事,她也帮不了你……

李仙菊同石汉民合过影后,又有十多个女生同石汉民照了合影照。

而李仙菊没有让田敏过来与石老师合影。

拍完照片,李仙菊又让石汉民拍录像。

她换上田敏的大红羽绒衣,拿着一本书从河堤上走来。由于有表演天赋,她像舞台模特一样在走动与静立的短暂时间内,摆出各种好看的优美姿势……

也有几个女生各拍了一段录相。

田敏长发披肩,脸庞呈瓜子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透出挑战的神情,稍厚的嘴唇富有性感。

李仙菊稍歪着头,她面庞白嫩,两颊上的红晕代表着她的激动与羞涩。

透过摄影镜头,石汉民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白杨树光秃的枝条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银光,碧蓝的天空白云飘浮,两个美少女一红一绿青春亮丽让人心动。

李仙菊穿一件高级草绿色羽绒服,脖子里系一条大红色丝巾。田敏身着一件大红羽绒服,系一条米黄色丝巾。

李仙菊短发齐耳,脸型椭圆,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像蒙了一层水气,透出温柔与甜美。长长的睫毛如鸟儿的翼翅。

石汉民给每个女生都拍了几张。

给李仙菊拍过之后,李仙菊转过身大喊:“田敏,过来,让老师给你也照几张。”

李仙菊的喊声震惊了众女生,震惊了田敏,更震惊了妈妈罗冰洁。因为她们心目中的李仙菊平日温文娴淑,羞怯腼腆,犹柔寡断,从来不会高声说话,尤其是在众人面前。

李仙菊把石块放在脚下踩上去,说:“老师,照半身。横拍。”

“好的。”石汉民又一次弯下腰,准备拍照。

仅仅照了一张,田敏摆摆手,说:“行了”拔腿要离开。

李仙菊跑过去拉住田敏的胳膊说:“老师,我跟田敏合一张影。”说着,靠在田敏身边。

可眼下的李仙菊呢?亢奋,激动,活跃,果断。完全变了一个人。

田敏听到李仙菊的喊声摆下手回答:“不啦,我没有兴趣。”

田敏此时则显得与众女生格格不入,她扯一片干草垫在地上,背靠一棵大树坐下来休息。实话实说,她有点累。

她用好笑的目光看同学们让石汉民拍照。

李仙菊不高兴,跑过来硬把田敏拉起来,一直拉到拍照点,将田敏按在她刚才站的地方,让石老师拍。

石老师看田敏一眼,田敏也看了石汉民一眼。

就这样一个对视,李仙菊什么也没有发现,可有两个人,却“什么”都发现了。

石汉民跑来跑去为女生们拍照。

很快,来游玩的学生们出现了这样的状况:男生们与六对关系明朗化的男女情侶跑远了,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剩下的一群女生则集在一起又笑又闹争着让石汉民老师拍照,

罗冰洁一直站在石汉民身边,她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这群风华正茂的女孩,想起自己当年的青春岁月,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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