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表 演
而王大庆和李仙菊，则把目光放在石老师的脸上。
田敏慢慢腾腾地站起来，她看着窗外说：“不会。”
“不会背最后两段，你会背哪几段？”石老师问。
石老师看样子是真气坏了，他又一次猛拍一下桌子，大声说：“田敏，你太不像话了，上次问你背书情况，你当场顶撞我。今天让你背诵，你又是这个态度。你也太放肆了吧？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学生。”
田敏冷冷地反唇相讥：“我还没有见过你这样的老师呢。”
“你……你这样目无尊师，你给我出去，出去！”石汉民指着门外大声说。
李仙菊发现，石老师的脸色都气白了。
“出去就出去。”田敏把语文课本朝课桌上“啪”地一摔，推开李仙菊，出去了。
她带门的声音特别响，窗玻璃都震发抖了。
石老师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坐下来，冲学生们一挥手：“你们还怔着干什么？学习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学生，素质太差了。”
石老师最后一句话引起了班长王长安的反对，这位一米八二的男生站起来说：“石老师，你不能下这样的结论。田敏过去不是这样的，她是自从你担任我们班的语文课以来的这两天，才开始反常的，其原因吗还不清楚。你呢，也不要一直跟她过不去。这两次提问你总是盯着她，这有失公平。希望石老师不要开除田敏。”
王长安讲完这番话，男生们都鼓起掌来。
石老师怔了怔神，点点头说：“好吧，我接受长安同学的建议，不再跟田敏过不去啦，毕竟田敏是咱们班的班花吗。”
又是一阵掌声。
是的，尽管田敏拒绝了众多男生的追求，可如果石老师一怒之下真要开除田敏，男生们是绝对舍不得的。王长安说出了众多男生的心声，获得了支持。
女生们则头碰头小声议论。
李仙菊此时又傻眼啦，她先是担心田敏的行为惹石老师生气，现在又担心田敏的去留与安全。
她举起一只手。
石老师看见了，问：“李仙菊同学，你想说什么？”
“我担心田敏……我想去看看她。”李仙菊声音不高。
“不必啦。我出去看看吧。”石老师出去了。
王长庆从后面传给李仙菊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句话：“这一出戏表演得真精彩，比上一场真实多了。”
李仙菊写了一句话回复她：“请你不要耍小聪明了，你什么都不懂！”
教室里的学生们开始学习，议论。
李仙菊拿起书本想看书，但脑子里却浮想联翩。
今天石老师让我背书，我背得很成功，他对我的表扬是真诚的，他肯定会增加对我的好感。可田敏为什么要这样呢？她不是向我保证不再惹石老师生气了吗？她到底为什么这样恨石老师呢？是因为石老师表扬我而顿生嫉恨吗？
李仙菊想不明白，并且觉得田敏越来越猜不透了……
田敏跑出教室，但她没有走远，就站在教室外面的窗台下。
由于窗玻璃贴上了一层白纸，里面的学生看不到外面的景物。
石老师一出教室门就把门带上了。
校园里空荡荡的，天很冷。
石老师站在教室门口五米远的地方，他向田敏招下手。
田敏两手缩在袖筒里，快步走近石汉民老师，两眼闪出狡黠的神情。
到底这师生二人演没演戏，看看他们俩都说些什么就知道了。
“冷吗？”石汉民问。
“不冷。”
“嘴角沾了个什么东西。”
田敏抬手抹掉。
“放心，以后我不会在课堂上点你的名了，不会让你背书啦。”
“你想让我背会课文，我有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我，我明天早上就能背会。”
“什么条件？”
“我怕黑，上晚自习的路上有一节路没有路灯，你接送我吧。”田敏说。
“行，怎么走？”
“今天晚上下晚自习，你到学校大门北面的台球室门外等我，或者我先到等你。明天晚上六点，你去汽车修理厂门口西侧小石桥上接我。”
“好。”
“记住，此事保密，约定时间，不见不散。”
“好，保密，不见不散。”
“我回教室吧？太冷。”
“行，回吧。”
田敏在推开教室门的一瞬间，迅速将脸上的惊喜与激动表情全部灭掉，换上冷漠与愤怒。她猛地推开门，快步走到座位上，头埋在两臂之间，蚊子一样哭起来。
李仙菊问：“田敏，你怎么啦？石老师又批评你啦？”
田敏摇晃身子，头埋得更深。
其实，在同桌李仙菊为她焦急万分之际，她的心里却涨满幸福，她流下的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因为她终于可以与心爱的人约会啦……
田敏在讲这几句话的时候，李仙菊快要急哭了，她一个劲儿地拉扯田敏的衣襟，警告她：“小敏，你不要这样，不要顶老师……”
田敏没有理会李仙菊的劝告，依然态度强势地与石老师对抗。
“我一句也没有背会。”
“你……这是什么态度？”石汉民拍了下桌子。
“我就是这个态度，你看不惯我，可以不要我上你的课……”
李仙菊清下喉咙，看着桌面背起来：“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一开始她背得有点结巴，可很快就流畅起来。
她的声音不大，但由于班里的男女学生都在屏声息气地听，还是能听清楚她的声音。
“哪几段也不会。”田敏脸上是玩世不恭的表情。
“你一段也没有背会？”
讲完这话，石老师看着田敏。
全班同学也都把目光投向田敏。
背诵完毕，石老师带头鼓掌，教室里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很好，非常好，好极了。请坐下。李仙菊同学学习态度端正，刻苦，背诵得很熟练。希望同学们都要向李仙菊同学学习。下面再叫一个。”
李仙菊站起来，她脸色通红，田敏感觉到女友的手指在发抖。
“你把第一、二、三自然段背一下。”
石老师又叫起一个男同学，这个男同学也按照老师指定的内容完成了背诵任务。
石老师叫起的第三个学生是田敏。
“田敏同学，你把《师说》这一课的最后两段背一下。”
在第二天的一节语文课上，石汉民老师登上讲台讲出这么一番话：“同学们，学习文言文，我本人一直是这么想的：高一年级的学生，老师抱着你们走；高二年级的学生，老师拉着你们走；高三年级的学生，老师跟在你们后面走。你们现在都是高三学生了，所以别指望我一字一句地给你们讲解，这不可能。也许有学生要问：你当老师的不讲课干什么？我的回答是：老师当然有事情可干，我要大抓特抓两件事。一是重点古文的背诵，一是写文言文测试卷提高阅读古文能力。《师说》这篇课文要求同学们背诵，到现在已经两天了，下面我抽查一下，看还有多少个同学没有背会。”
同学们听了这话有了不同的表现：会背的挺胸昂首，不会背的向桌子下面缩身子，企图躲在课桌上的“书山”后面。
“李仙菊。”石老师点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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