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荣

像是一记惊雷在头顶炸开，马婆子悚然一惊，猛然向后退了几下。一双昏花的老眼睁的大大的，她连连摇头，“不是，不是，哪有什么十四年前，没有什么十四年前……”

看她这反应，楚云深就真的有些后悔，没有直接找上门来了，费了这么多力气，还真不如直接审问来的快。也是马婆子的心理防线快要崩溃了，要不然，她真的没能这么容易打听到这些事。

“她十四年前吩咐你做了什么？”楚云深厉声问道：“十四年前，你的妹妹，为定城侯府大房夫人接生，一对龙凤胎，死了一个，活了一个……”

她嘀嘀咕咕的声音不低，楚云深听清了，霎时如遭雷劈，整个人站在原地，好像灵魂出窍一般。她听见自己十分冷静的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马婆子被她逼到了死角，咬牙道：“老身亲手做的，亲手看着孩子咽气，怎么会有假！老身做过不少恶事，虽不是好人，却也没有敢做不敢当！”

楚云深脸上带着深深的倦意，她知道了事情如何，却不知道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凌修越听越心惊，直到最后，他都有些麻木了，心说：阿姐让我死便死罢！他为难的看向马婆子，心里犹豫对这婆子的处置。她做的事死一千遍都不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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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深起身，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下，她冷冰冰的看着马婆子，“你最好将事情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清楚，别想又丝毫的隐瞒。”

马婆子哭的涕泪横流，她为自己争辩道：“她是嫌我没有完成她的吩咐吧。我那妹妹又不是我害死的，是自己失足落水！哪个能怨我！我居然不知道，十几年过去了，她居然嫌我做的不好！”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光彩，十分的阴毒，可还是忍不住的为自己嘀咕。

“结果呢？”楚云深坐在炕沿，冷笑道：“你拿了那个姨娘，不，我记得当时她还是个丫鬟，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她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去害死大夫人的儿子！你说！”

怒从心起，楚云深一把扯过马婆子，一张俊脸覆着千年不化的霜雪，就是因为她们，她才背负了十几年的“祸星”之名。“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啊？！去害死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你给我说！”

“冷静一下！”李凌修将楚云深拉开，他怕楚云深一个不小心将人给弄死了，那样才真是前功尽弃。

马婆子惨笑道：“公子您就别打趣我了。”

“好了，把他带下去吧。”楚云深抬眼看着马婆子，她脸色很糟糕，带着数不尽的担心。“我能问一下，她为什么要杀你吗？”

马婆子强笑道：“这个，公子还是不要问了吧。这是老身自己的事。”

马婆子连连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老身分明记得，分明记得……”

楚云深没有理她，接着说道：“她让你害死大夫人的儿子是不是？然后，身为接生婆的你妹妹死掉了，因为你！”她指着马婆子，一步一步的逼近她。马婆子瑟缩了墙角，扯过被子盖在身上，眼泪刷刷的流着。“是你这个姐姐，因为贪财，害死了自己的妹妹。你的妹妹一向对你这个姐姐儒慕有加，她这接生的手艺整个帝都都有名。她怕你这个姐姐饿死，所有去贵人家接生时，习惯带着她这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姐姐。”

马婆子吓得浑身哆嗦，她说：“公子，您可别吓老身了。哪里会有这种事呢？这天子脚下，怎么会有这无法无天的人，不可、不可能的……”她后面叽里咕噜的含含糊糊的说了一通，说了什么楚云深也没有听清楚，大意就是不可能有人这么大胆来杀她以及那人为什么敢杀她。其实马婆子更是对楚云深为什么知道这一切而感到心惊，只不过，她没有蠢到说出来而已。

楚云深也是奇怪，对世上人的品性的多样性。她轻咳了几声，继续说道：“我知道的东西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多的多。我不仅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我也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你。虽然我很好奇，她为什么不在十四年前，就除掉你呢？”

“嗯？”楚云深挑眉，她吹了大半夜的冷风，可不是听她这句话的。“如果，我非要问呢？”

李凌修站立在一旁，闻言，亮出剑来，插、在地上，剑名声阵阵，“你不说，真的就没有人能救你了。你以为你多年前做下的腌臜事，真没人清楚？”

杀手说：“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很清秀，带着点贵气。她也没留下姓名，只给了我一千两银子，让我来取这个婆子的命。”

“哟，一千两呢。还很贵。”楚云深跟躺在炕上的马婆子笑道：“您老值一千两银子呢。”

楚云深摇摇头，单手支着下巴，她坐在这茅草屋里的一个三只腿的椅子上，一副气定神闲的安然模样。她先是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听得马婆子心惊胆战。马婆子要是再看不出来这俩人比之前那杀手还难缠，她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接着，楚云深的一席话，彻底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

“要杀你的人，是一个贵夫人。也不能这么说，她只是一个卑下的妾室。是几天前来着，你在东街一巷子里向她威胁要十几万两的银子。但你可知，定城侯府现在已是日薄西山之景。阖府上下，整个公中一天之中都未必能拿出这么多银子。你让她一个妾室去哪找这么多银子呢？她现在为止，给了你多少钱？有几万两吧？估计她整个人的私房钱都要被你给掏空了。

再者，你手里有她的把柄，一个能让她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的把柄。所以，她必须让你死。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过她的安稳日子。我就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把柄，让她必须对你痛下杀手呢？”

李凌修把杀手拖了上来，跟扔个破麻袋似的，将他往地上随意一扔。不待楚云深严刑逼供，为了省些皮肉之苦，杀手就一五一十的将他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楚云深心说，这杀手的职业素质堪忧啊。

她问：“谁指使你来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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