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荣

安凤宣屋里灯光还亮着，楚云深推门而入。

对她的到来，安凤宣没有惊讶，继续在灯下看书。又是一幅活色生香的美人图。

“你是夜猫子吗？”

安凤宣没有说话，继续翻自己的书，他翻书的速度很快，一会儿，就翻完了一本书。翻完之后就随手将书扔在一边，楚云深拿过来看了一下，书名叫《鬼谷子》。

“你亲戚有没有找过你什么的？”她问。

安凤宣随口道：“我让属下去解释了一下。毕竟消失的时间也不算短。”

楚云深有些羡慕安凤宣，“你有好几个朋友，这，可真好啊。”人类的感情，一直是她所羡慕的。

“你不懂。”

楚云深笑笑：“有担心你的人总是好的。好了，你睡吧。我出去了。”

老赵掌柜跟丁账房年纪都大了，楚云深不想把他们吓出个好歹。自己随便在楼梯上找了个地坐下。倚靠着栏杆，楚云深闭上眼，想着明天她该干什么事。以及定城侯楚智明周氏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

有人逼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在楚云深心里等同于“有人抢走我心爱的石头”。

“你怎么不睡？”

“不想睡，在思考。”

安凤宣坐在楚云深上边，把油灯放在一旁。微弱的光映出楚云深带着丧气的背影。

“大晚上的跑出来，你不害怕？”这是安凤宣第二次大晚上的见到楚云深。更厉害的是，这丫头一人走夜路。

她有些奇怪，问：“这有什么好怕的？”

“比如，大半夜的，忽然有人从你背后拍了你一下。就好像这样。”安凤宣示范性的拍了楚云深一下。

楚云深反手抓住安凤宣的手腕，晃了晃，“这是我知道你拍我，没有做过多反应。要是我不知道，等着被甩出去吧。你这样的美人可有的疼了。”

安凤宣探头看看楚云深，小脸拧巴着，就是一副“我不开心你们谁都不要管我管我去死去死之前我要拉着你们一起陪葬”的架势。“你夸我漂亮，那我也觉得你是真好看。性格也很好，也很大胆。你不比男子差。甚至可以做的比他们更好。”

“咦？”动不动就想大杀四方的性格算好吗？

有一个问题，她一直想问，“你们皇族中人，是不是没有什么烦恼？当然，那些必然存在的敌人不算。”

安凤宣哂然一笑，“没什么是必然存在的敌人。都是潜在的。打个比方，今日你我畅谈，说不定来日就是敌人。”

楚云深连忙摇头，“才不会啊。你这么好看。”

“哪有你这种人？看人好看，就不为敌？世上美人千千万。”

楚云深道：“美人在骨不在皮啊。”

安凤宣伸手揪揪楚云深耳朵，“虽然我们很谈得来，但是，你今日提的美人的次数有点多。我提醒你，不要再提了。”

楚云深秒懂，“你不喜欢别人夸你？”

“一个男人长这张脸没有什么用处。”

楚云深心里反驳，那必然有啊。“你刚才话中的意思是说，前一刻的朋友可能变成后一刻的敌人？那如果志同道合的同志呢？”

“很少。”

“你在皇宫里每天都做什么？”

“读书，请安，跟各种人打交道。如此循环。”

“那是不是每个人见了你们都要下跪？战战兢兢？”

“没有啊。你不就不是吗？”

楚云深一愣，她心里没有什么地位阶级意识。

安凤宣说：“你是不是以为每个皇室中人，特别是皇子皇帝都过的很开心？并不是。”对上楚云深亮晶晶的双眼，如刀削的薄唇牵起浅笑，他说：“你不必纠结如此。身份位阶，乃是他人所设，这并不妨碍你的人性天赋。”

“在我看来，你已强于世上多数人。依随本心即可。”

安凤宣说：“别演了，我看过别你还能演的人。你演的一点都不像。”

“好吧。”

“我出来的时候还没到。卡着点出来的。你伤怎么样了？”

安凤宣幽幽的白了她一眼，轻哼一声脸上皮笑肉不笑，他说：“多谢你每次拿十把黄连，我恢复的挺好？”

“十把黄连？这一定是为你好啊。良药苦口。咦？你干嘛扯上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李凌修被吓了一大跳，刚睡熟，就听到门被踹开的声音。他心里直感叹，这也太彪了。

点亮油灯，李凌修觑了眼楚云深，见她仍是一身青衫，书生打扮，却是半夜来访，肯定有事。便问：“阿兄有什么急事要吩咐吗？”

楚云深抱着胳膊，一条腿踩在长凳上，“我要你从明天开始查清楚林子珏常去的地儿。什么时候喜欢最喜欢去什么地方。最早什么时辰从锦乡侯府离开，最晚什么时候回到锦乡侯府。这个你都给我弄清楚！还有，”重重捶了桌面一拳，“算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楚云深摇头，坐在安凤宣床边，“不是啊。”

“现在到宵禁了。你胆子是有多大？”

没等李凌修说句挽留的话，就给他留一下了一个毫无留恋的背影。

李凌修感叹：“真大胆。”

李凌修正愁上次楚云深安排的事没做好，现在来了新任务，自然没有反对。他本想问为什么楚云深又将目光转向了林子珏。不过，这理由肯定没有安凤宣那个甜。是以，他就没有问。

“阿兄，您看起来心情不好。”

翻墙而过，一脚踹开了李凌修的门。

“拿开你的剑。”楚云深用剑鞘拨开了李凌修斜刺过来的剑，面色不虞道。

楚云深寒着一张小脸，闷闷道：“你要是我，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李凌修啪的一声拍死飞过的小虫，“真不开心，就把烦恼像我拍死这小虫一眼拍死吧。”

“算了，你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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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深不怕黑夜，更不怕走夜路。她甚至很享受自己一人走在大道上，周围只有一人。听着清风刮过的声音，几点星子作伴。没有任何人会来搅扰她。她可以安静的怀念前世，怀念自己那颗石头。然后再畅想一下今生她的石头是什么样子的。

袍角翩飞，腰间佩戴一柄长剑，袖中，裤腿中各藏短匕一把。临近宵禁时间，楚云深没有走大道，沿着小巷一路来到韵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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