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亡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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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惠洗完手,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再出来。盆里的首尾分离的龙虾仔也不在挣扎了。陆思远感觉到妻子的病情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如果变得生活不能自理了,自己还能忍心离开她吗?他反复权衡了利弊,可最终还是没有结果。

陆思远低头看着盆里已经身首异处龙虾尸骸,他的内心难以言喻,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龙虾的尸体,已经彻底没有了反应。他端着盆来到厨房,用清水将它们洗净,再用刀将头尾从中间一分为二,又按头尾的顺序依次摆放在烤盘里。等烤前,再往龙虾身上淋一些汁料,这样就无法看出它们生前被断首地惨状。

陆思远看准备的差不多了,就洗了手来到淑惠的房间门口。他敲了敲门,门内没有反应。他试探性地推了一下,门开了。他走进去,淑惠似乎没有察觉到,她正坐再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窗外。淑惠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变化,那是一个诡异的笑容,转瞬即逝。

淑惠点点头,好像是听明白了一些。

陆思远又叮嘱了一句:“今天大家来咱们家吃饭,咱们是不是该热情招待呀。可不能怠慢了客人。明白吗?”

淑惠继续点点头。

陆思远继续说:“我还要去一趟楼下的超市,买点蔬菜和水果什么的。你需要给我带点什么回来吗?”

淑惠想了想说:“没有什么要带的。你去吧。”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语调明显正常了许多。

陆思远这下明白了,她肯定是装的。他仍旧克制着说:“那我去了,你自己在家没事吧?”说话的语气比刚才冷淡了许多。

淑惠瞪了他一眼:“行了,我没事,你赶紧走吧。”

陆思远憋了一肚子气走出家门。淑惠呀淑惠,你就别再逼我了。我受够了。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是你一次一次把我往门外推得。你以后一个人过得时候,我看你装给谁看。

“嘿……干嘛去呀。”瘸斌在传达室门口和他打招呼。

陆思远举着手中的购物袋像瘸斌比划了一下。“我去超市,你站这儿干嘛呢?”

瘸斌咧着大嘴笑着说:“怎么着,中午又要大吃大喝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陆思远走到瘸斌身边。“我没带烟,把你的烟给我抽一根。”

瘸斌叼上烟,一只手做鹰爪状,另一只手从上衣口袋里费劲巴拉地扥出一盒软包都宝烟。自己拿着烟晃了晃,晃出一根递给了陆思远。

陆思远一边点烟一边说:“你消息够灵通的,谁告诉你的?”

瘸斌坏笑着说:“今天早晨我遛鸟的时候,看见丫袁飞和坏老王一起在小花园里嘀嘀咕咕,从我身边走过去他们都没看见我。我喊了一嗓子,差点给坏老王下一跟头。半天才缓过劲来。”

陆思远笑着吐出一口烟说:“你这大嗓门要冷不丁地在旁边喊一嗓子,的确是够吓人的。你要是把坏老王给吓出个三长两短的,你的日子就热闹啦。又多了个爹让你伺候。”

瘸宾听了陆思远说的话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陆思远扔掉手里的烟头对瘸宾说:“行了,不跟你贫了,我先去买东西。到中午你自己上去吧,我就不再叫你了。”

瘸宾朝着陆思远的背影喊:“你们喝吧,我可去不了,还得上班呢。”

陆思远出了超市,又到小区内的小卖部订了箱啤酒和饮料。

钱升睡到自然醒,起床时已经快十一点了。他来到客厅,穆娜正在看电视。还时不时地乐出了声。

钱升笑着说:“宝儿,咱别傻乐啦。快来不及了。你赶紧换身衣服,咱们一起去陆哥家。”

穆娜撒娇地说:“宝宝,我真不想去,你自己去吧。行吗?”

钱升皱眉道:“不行,都说好了。大家全去,怎么就你特殊啊,赶紧换衣服吧,穿漂亮点啊!”

穆娜悻悻地关了电视。

钱升问:“宝儿,咱去人家不能空着手儿啊,你看咱带点什么过去?”

穆娜想了想,手指着酒柜说:“咱家有不少红酒,你挑一瓶带过去,我估计陆哥家不会准备红酒。”

陆思远回到家,把需要用的菜都洗净切好,又准备了许多葱姜蒜沫,等人到了以后就可以开始炒菜了。淑慧走进厨房,表情显得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她激动地说:“他们来了,我从窗户看见钱升和穆娜从对面楼的楼道里出来,正向咱家走呢”。

陆思远知道是穆娜的到来才使淑惠变得高兴起来。他擦干了手上的水,摸了一下淑惠的头说:“那你可要招呼好咱们的客人,不能再假装生气了,知道吗?刚才我就知道你是装的,对不对?”

淑惠点了点头,想了一下,然后又摇了摇头。

陆思远说:“哎,算了,我估计他们快上来了,你到门口迎迎他们吧。”

淑惠转身走了。当他看到淑惠背影的刹那,他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不知道这如此强烈的预感来源于什么。

钱升与穆娜走出了电梯,没想到淑惠早已等在电梯门口。钱升有点吃惊,忙上前打招呼:“小嫂子儿,好久不见了,又变漂亮了。你……这是要干嘛去呀?不会是在这儿迎接我们呢吧。”

“可不,我在这儿等你们半天了。怎么才上来。”淑惠抱怨着说。

“小嫂子,你今天怎么了,干嘛这么隆重呀。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就你话多。”淑惠白了他一眼。

穆娜热情的抱住淑惠“嗨,你今天可真好看”。

“我都人老珠黄了,还好看什么呀。你看你,还和上学时一样,一点都没变。别都站这儿了,咱们进屋说吧。”说完,拉着穆娜的手就往屋里走。

陆思远在厨房里听着淑惠与钱升夫妻俩的谈话,感觉有点吃惊。怎么淑惠又变正常了,以她现在的状态,谁能说她有病才怪呢。难道她就在自己面前装疯吗?

三人进了屋,陆思远马上迎了出去。

穆娜笑着对陆思远摆了摆手。“嗨……陆哥。”穆娜说话的声音实在很轻,但笑容确实十分灿烂。

陆思远点头回应,“来啦……快到屋里坐吧。”

钱升把红酒递给陆思远:“陆哥,一会儿咱们把它给喝了吧。朋友从澳洲带回来的,听说可以壮阳。”

陆思远用围裙擦了手,接过红酒端详了好半天才找到几个自己认识的英文单词,并大声朗读出来。最后他又对这瓶红酒品评了一番。“估计这就挺有劲的。不错,不错。先搁桌上吧,一会儿咱们喝。”

钱升的目光在餐具上面四处踅摸,陆思远问:“你那瞎踅摸什么呢?”

钱升说:“我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能醒酒的容器。”

“干什么用的?”陆思远问。

“当然是装葡萄酒啦。”钱升的眼睛还在四处寻找着。

“哎呀,别费那事了,一会儿直接到杯里喝吧。”陆思远见钱升还没放弃,他又说:“哎,这样,厨房里有个不锈钢的小盆你看行不行。”

钱升也烦了,“得啦,拉倒吧,我入乡随俗,就这么喝了。”

楼道里传来“哐啷……哐啷……”酒瓶碰撞的声音。楼下小卖部的人送来了啤酒和饮料。

陆思远对钱升说:“茶几下有茶具,都是新洗过的。你自己沏茶。”

穆娜和淑惠坐在沙发一侧,两人聊得十分亲近。陆思远对淑惠说:“淑惠,别光聊呀,你把茶几下的干果都拿上来让她们吃呀。”

穆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陆哥你别客气,我们不吃,你别让小嫂子拿了。”

陆思远说:“哎呀,给你拿了你就吃吧。到我这儿来了还有什么客气不客气的。咱都是自己人,怕什么的。”

陆思远见钱升半天刚把茶具拿出来,心里就起急。走过来说:“你别弄了,我给你沏吧。”

“你看这茶具眼熟吗?”陆思远问钱升。

钱升看了看说:“好像跟我们家的一样吧。”

“上次我从网上看到一个帖子,说是沏茶最好用玻璃壶,这样便于观赏。我记得你们家有一套玻璃茶具套装挺好看的,我去按照你们家茶具的样子也买了一套。”说完,又从茶几底下拿出一罐茶叶。“你尝尝这茶,正宗张一元的。茉莉大白豪。”

钱升接过茶叶罐,刚一打开盖子。茶香四溢,罐中茶叶肥壮挺直,叶片上尽显白毫。一看就是好茶。陆思远拿过茶叶罐,顺手抓了两把茶叶丢到茶壶里。钱升想要制止,可是没来的急。陆思远说:“等我倒水进去以后,你就能看到茶叶在水中上下起伏,慢慢舒展得样子。等三分钟左右揭盖就能闻到香气四溢了”。陆思远连说带比划地向钱升展示着自己沏的茶,脸上带着十分不自然的陶醉神情。

钱升心说:“叫你那爪子抓完的茶叶,什么美感都没有了。”

陆思远给大家倒了杯茶,然后坐在钱升边上陪着聊天。

钱升看这淑惠调侃道:“小嫂子,你们聊什么呢?聊得这么投入,也不张罗给弟弟我抓点松子吃。”

淑惠白了他一眼,穆娜笑着说:“钱升,你真讨厌。”

淑惠拉起穆娜,“你好久没来了,走,去我屋里聊去。让他们男的在外面。”

穆娜跟在后面,一脸的不情愿,十分可怜地向两人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陆思远向她报以同情的微笑。

“这个袁飞,也该来了吧。钱升,你自己张罗自己。我先去把菜做了。”

钱升看着陆思远走进厨房,冷笑着摇了摇头。他嗑着瓜子,目光深邃的望着厨房的方向。

袁飞来了。手里提了几个袋子,腋下还夹着一桶啤酒。刚进门就招呼钱升:“嘿,别愣神了,快过来给我搭把手。”钱升起身接过他腋下的啤酒桶端详着。袁飞举起手中的袋子朝厨房里的陆思远晃了晃。“陆哥,我自己弄的酱牛肉,一会儿给切了”。

钱升一直挺羡慕袁飞的,虽然他的家境没有自己好。由于长得精神,从里到外都透着自信。1米8几的大个,身材挺拔,外表十分俊朗。有个致命的毛病就是好赌,曾因为赌博离过两次婚,但每次离婚后的生活品质却都提高一大步。现在又傍了一个某化妆品公司的区经理。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去健身。整天傻活着,无忧无虑的。

袁飞放下手中的东西,又挨屋参观了一圈。看见穆娜正给躺在腿上的淑惠按摩。调侃着说“嚯,服务够好的呀,钱升在家都没这待遇吧”。

淑惠闭着眼没有说话,穆娜向他挥了挥手,又朝他甜甜的一笑算是对他的回应。

袁飞又来到厨房。“陆哥你看我干点什么”?

陆思远把他向外轰。“你就别假了,一边呆着去吧”。

“这龙虾你准备怎么做?我跟你学学。”袁飞看着被劈开的龙虾问。

陆思远放下手中的东西,从柜中取出一瓶酱走递给袁飞,“那好吧,你帮我把酱蘸在龙虾上,一定要抹匀,再在每只龙虾上放上一片芝士,然后放到烤箱里,调这个扭到20分钟就可以了”。

袁飞小心翼翼地弄好了龙虾,转头就溜出去和钱升一起看电视去了。陆思远自己在厨房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又过了半个小时,穆娜从屋里走出来,向钱升和袁飞做了个愁眉苦脸的表情。张着嘴不发出声音一字一字的用口型说:“小嫂子在屋里哭呢”。

钱升皱着眉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别多事儿。袁飞看了两人一眼也没说什么,自己继续嗑着瓜子。

穆娜来到厨房门口看了眼陆思远,回头说:“你们真行,就让陆哥一人忙活”。

穆娜进了厨房:“陆哥,我来帮你端菜”。

陆思远看穆娜身后没人跟来,从盘子中捏出一个虾球送到穆娜嘴边,穆娜也向后看了一眼,迅速地把虾球咬到嘴里。又伸出舌尖在陆思远手指上舔了一下。坏笑着端着盘子回到客厅。

“钱升,快点,你把桌子拉出来,菜都做好了。”穆娜责怪着说。

陆思远端着最后一道菜走出来,酒水碗筷都摆好了,可是没人上桌。

“干嘛呢?来吧,都就座吧。”陆思远招呼着。

钱升首先起身坐在餐桌前,袁飞走过来小声说:“你去叫一下嫂子”。

陆思远疑惑地看着袁飞,“你嫂子又怎么了。”

穆娜说:“聊天时还好好的,后来不知道她想到什么伤心事了,自己在哪哭呢。我劝了一会儿,看没什么用,我就出来了。”

“你们坐吧,我去看看她。”陆思远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穆娜跟在陆思远身后,轻声地叫淑惠:“惠惠,出来吃饭吧。”

陆思远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淑惠,冷冷地问:“你又怎么了?”

“我没事。”淑惠站起身,眼圈微红着从二人身边走过。

淑惠的表情让在坐的所有人都有点尴尬。钱升为了缓和气氛,举起酒杯提议:“来,咱们先碰一杯,为了多年来的友谊。”

穆娜为淑惠倒了杯红酒,大家一起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杯酒下肚后,除了淑惠所有人都热闹起来。大家不停赞叹陆思远做菜的手艺好,菜做的漂亮,桌上的菜肴没有一样儿不是带着喜气的。

袁飞吃的满嘴是油,高兴地说:“你瞧这姜葱焗肉蟹做的,真地道。难怪陆哥把小嫂子养这么胖,唉,你们看,把咱仨的媳妇放一块好有一比。”说完,故作沉默地看着大家。

大家都抬头等着听他继续说,接过没了音信。钱升不耐烦地问:“咱这几个媳妇都能比什么你呀,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袁飞认真地说:“看看他们仨像不像是三个公章,小嫂子砣儿大是典型的公章。我媳妇稍微瘦一点,是财务章。唉,钱升你老婆最瘦,是人名章。”

大家听了哈哈一乐,只有淑惠白了袁飞一眼:“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

袁飞遭了白眼,赶忙转过头去,不敢再招惹这个小嫂子了。他举起酒杯对钱升说:“来,钱升咱哥俩喝一口。这次你出差又去哪儿了,没少赚吧?以后有这种赚钱的机会你也想想我。”

钱升喝了一口酒,笑说着:“你就别拿我开涮了,你光看见贼吃肉了没看见贼挨打的时候。现在生意不好做。我已经不打算做了,现在钱拿在手里最踏实”。

袁飞感慨着说:“是啊,这世道钱难赚,屎难吃”。

陆思远瞥了一眼袁飞,挖苦着说:“你还难,吃喝不用愁,时不常还能从老婆那里领点零花钱儿。多舒坦呀”。

袁飞没搭理他,看着钱升:“你要是不干了,你们两口子吃什么呀?”

钱升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又对旁边的穆娜说:“还不想上班呀,我还真有个关系能用上,你还回医院当护士去吧。怎么样,我帮你问问?”

穆娜赶忙挥手,笑着说:“谢谢袁哥,真的不用了。医院那地方我是真不想回了。你还是介绍淑惠去吧。她也在家呆了好长时间了。”

袁飞嘬着牙花子说:“这——还真有点困难。”

陆思远见淑惠表情有点不自然了,赶忙转移话题“钱升,这次去收账的事还顺利吗?”

钱升点了点头说:“还好,其他事都挺顺利的,就是在宾馆的时候让我生了一肚子气,那服务员一点儿人事儿都不懂,最后把他们经理拽过来才解决了问题”。

穆娜拍着钱升的肩说:“你看你,脾气还是那么大,有什么事不会好好说呀,那是在外地,就你一个人出点事儿可怎么办。”

陆思远立刻表示关切的问:“钱升,怎么了”?

钱升说:“没什么大事。我这个人经常出门,对一些事情还是挺忌讳的。那天到酒店后,我一看给我安排的房间是在走廊的尽头,我门儿都没进直接到前台去换房。可那服务员死拧,说了半天都不管用,说是他们房间管理系统有问题,换房后非常麻烦。最后把经理叫来了才同意给我换了一间”。

穆娜说:“要换做是我,我就住了。临时住一两天能有什么的”。

袁飞接过话茬说:“傻妹妹,这可不能瞎住。我跟你说,在外面住店可有些讲究。不好的房间绝对不能住”。

陆思远说:“我到是听说过,但没太在意,现在全忘了。”

袁飞故作神秘地说:“钱升刚说的那种房就不能住,一般走廊尽头的房子距离电梯和通道都比较远,入住率会非常低,人气弱,常年都是阳气不足阴气旺盛,最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如果给你安排到这样的房间,趁早马上更换,宁可退房咱都不能住。”

袁飞见大家听得认真,就继续说:“还有几种房间不能住,就是你进门后感觉不舒服。总感觉房间那里不对,或者觉得压抑的,一定要换房。还有在房间内发现有经书或者法器之类的,也要立刻退出这样的房间。”

淑惠冷哼了一声,然后小声的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

袁飞看出淑惠好像有点不高兴了,就对大家说:“不说这个了,来,咱们仨喝一口”。

陆思远来了兴趣,放下酒杯说:“对,我想起来了。在宾馆睡觉时鞋不能朝着床的方向,最好留一盏灯。还有,衣服最好不要挂在衣柜内,衣柜里挂的衣服就像吊着一具一具的尸体。容易招鬼”。

穆娜怯生生地说:“陆哥不要说了,多吓人呀”。

淑惠面无表情,意味深长地说:“人死了就不害怕了。你们老说我和我妈都神神叨叨的,你们今天说这些,你们就不神叨呀。”

陆思远对淑惠吼道:“这和你们说得是一回事吗?这不是聊天呢吗?”

淑惠也不示弱,瞪着两只眼问:“怎么不一样了?上次钱升住院之前我妈说他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说他身上整天背着一个纸人。这和你们说得有什么不一样。”

钱升也赶忙打圆场:“行了,咱们可别说着神神鬼鬼的事了,不知道的事,咱们就别说了。万一真招来点什么,咱们谁都受不了。”

淑惠冷冷地说:“钱升,你以为你的事情已经完了呢。你太天真了,我告诉你,在你身边的人,有一个不是活人。它早晚会要了你这条小命。”

钱升立刻拦住了淑惠的话茬,丧眉搭眼地说:“嫂子你说什么呢,你赶紧呸呸吧。多不吉利呀。最近我都快背到家了,您就别咒我了。”

陆思远此时心中怒气已经升腾到了极点。他再也压制不住了,朝着淑惠嚷道:“你说的是人话吗?瞧你丫那死样”。

淑惠冷笑着盯着桌上的菜,一字一顿地说:“在座的人那个不是一脸死相。你们看看眼前的菜,像不像是一张张遗像前摆的祭品”。

在座的所有人脸上都变了色,全都低头不语,望着桌上摆的饭菜。

淑惠双眼盯着钱升说:“事关生死,我能随便说吗?我说话不吉利,还有更不吉利的。钱升你知道我妈生前说你中邪了吗?说你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身上整天背着个纸人,它吸你的气,你要不把那个纸人处理掉,你就会被它代替。我妈说了,这是你们以前惹得祸,事儿还没完呢。钱升,尤其是你们家,自作孽不可活。”

听了淑惠的话,钱升被气得身子开始微微发抖,他知道自己不能跟她一般见识,只能气哼哼的看着陆思远。

淑惠站起身慢悠悠地说了句:“命中注定谁都逃不了,全都得死。”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可是,有谁能想到呢?“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就是巨大风暴来临前的信号。

淑惠抬着头,认真思考着:“对啊,我去过他们家。她和我是朋友。她一会儿要来我们家?”

陆思远笑着说:“对呀,一会儿他们来咱们家聚会。我们请他们吃饭。”

陆思远克制着听完了她说的话,知道她又开始变得神神叨叨起来,他为了不破坏聚会的气氛尽量忍让她。他顺着淑惠的话说:“你说的朋友是不是穆娜呀?”

淑惠侧着头想了想,依旧小声地说:“穆娜……穆娜是我的朋友,我有一个朋友是穆娜,我好久没见到她了。很久很久了。穆娜……她死了。”

陆思远的心“咯噔”沉了一下,这下可坏了,她又犯病了。他压制着心中的不快,耐心的解释着“穆娜没死,生活的好好的。这两天她还经常问起过你呢。穆娜父亲死后,你和你母亲一直照顾她,对不对?你们在一起生活。她上中学以后才回自己家住的。毕业后就和钱升结婚了。结婚典礼你不也去了吗?咱们刚搬到这个小区时,你不是也去过穆娜家里吗?”

陆思远看到淑惠开心的样子,自己也笑了:“你快给我找个大盆,我先把这三个家伙倒进去”。淑惠立刻像个孩子似重复着陆思远说的话:“这三个家伙。”

她看着陆思远的眼睛问:“是什么,螃蟹吗?”

陆思远一脸神秘的用手在袋子里摸索,不一会儿他从里面抓出只活蹦乱跳地龙虾仔来:“你快看,这是什么?”

陆思远轻轻拍了怕她的肩膀,轻声地问:“淑惠,想什么呢?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淑惠慢慢转过头来,看着陆思远说了些话,她说话的速度很缓慢,说话的声音小的几乎再离他远一点就听不见了。“你说,我要在那边会过好吗?我妈和我说她找到我爸了,他们两人生活的很幸福。他们也都很想我。希望我过去。他们不喜欢你,不想见你。这两天晚上家里老来一个小女孩,我讨厌她,我不想让她来。她和我的一个朋友长的很像,我想不起她是谁了。”

淑惠回过头看到陆思远,像是受惊了一样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她看了看盆,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最后无辜的盯着陆思远的眼睛。

陆思远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一边,握着淑惠的手腕说:“没事一会儿我就把他们做熟了,你看看你的手,快去洗洗吧”。

淑惠兴奋地喊了一声:“啊,是龙虾。你先别放池子里,我去给你拿盆。”

淑惠拿了一个大号脸盆放在池子上,自己躲在一边看陆思远把剩下两只龙虾仔一起倒进盆里。龙虾仔门噼里啪啦折腾了半天才安静下来。陆思远说:“你带它们去阳台玩吧,别让它们逃了”。

回到家中,妻子淑惠正在收拾卫生,窗明几净屋里比平时豁亮了许多。他看到淑惠换了身新衣服,心情看起来也很不错。他了解淑惠的脾气,虽然她很爱急,可是急过之后很快就能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别人还在那里气的死去活来的,她却跟没事人一样。淑惠对活着的小动物很感兴趣,他笑对淑惠说:“你快来看,我都买什么了?”

淑惠好奇地走到他身边,看到地上有三个大袋子,里面还不时发出哗啦哗啦地声响,就睁大了眼睛,一脸兴奋地说:“呀,是海鲜。”说完,她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

淑惠十分谨慎地端起盆走出了厨房,陆思远自己把其他两个袋子里的海鲜分装在不同的容器里,厨房一下变得拥挤起来。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把不常用的全都摞在一起,搬到了阳台上。

他端着不用的东西走出厨房,就见淑惠正蹲在阳台上费力的扭着什么。他微笑着走过去想要帮忙,但眼前的一幕让他顿时瞪大了眼睛,他看到淑惠把一只龙虾仔的头活生生地从身上给扭了下来。

龙虾仔头上的爪子在空中拼命挥舞着,头后断裂处流出许多黄黑色的絮状物。淑惠手中的龙虾尾也正不停地卷动着。盆里的其他两只早已身首异处了。这时,他从淑惠脸上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

为了中午的聚会,陆思远一大早就去了位于北京南四环的京深海鲜市场。他每次都把车停在西门附近的停车场里,这边有个小门,下车后很快能进入市场。今天是周末,这个时间大部分的人们还都在熟睡的时候,市场里早已热闹非凡。在他的印象中,京深海鲜市场的地面永远是湿的,从来都没干过。离着它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海鲜市场独有的味道。

门口两侧都是卖河蟹的,每只河蟹都活蹦乱跳的在缸里吐着泡。在往里走是卖三文鱼和调料的。摊主们正把刚发过来的三文鱼整条分开,剔骨,忙的是热火朝天。左手边是一排摆地摊的小摊贩,叫卖声不断。他们卖的东西很便宜,比摊位上起码要便宜二分之一。可是买回去以后东西都没法吃。陆思远上过当,图便宜买过一回皮皮虾与河蟹。当时挑的时候各个鲜活,可拿回去煮完以后才发现皮皮虾全都碎成了渣滓,锅内还煮出一堆透明的丝网。河蟹买了10多只,全是活的,蒸完才知道河蟹内全是空的。没想到这河蟹还能自己抽抽没了。他发誓以后打死都不从地摊上买了。

他不怎么会砍价,但他有自己的原则。一般老板说多少钱,他都向下砍个三分之一,实在不行那就能砍下多少算多少。甭管买什么,他懒得货比三家,看到那个摊位的海鲜个头大且活分的就从那个摊位买。这一次他的目的明确,在几个熟悉的摊位转了一圈,就买了整整三个大黑袋子海鲜,基本上,主要食材算是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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