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丹峰建设与术邪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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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丹师的丹火不像叶楚彤,能分辨敌我,他们远远打过来的火焰虽然杀死了黑蚁,也烧得士兵们嗷嗷直叫。徐织画落下的糊糊倒是十分精准,总是能精准地找到蚂蚁脑袋砸下去。

这一招是江河教给她的,原本是用来炼丹时更为细致地控制丹火,现在用来对敌也挺方便。

士兵们带着李涛有惊无险地登上了丹峰,徐织画也正好耗完灵力回后方。她把这些人领到休息区,掏出一大把丹药给这些死里逃生的士兵:“快些吃了,恢复好了就赶快下去打蚂蚁!”然后就扯过李涛,匆忙往另一边去。

即使叶楚彤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筑基十层,白色火焰的能量还是没有被全部吸收完。现在叶楚彤处于一种濒临能量爆体的痛苦中,只想出剑出剑出剑,把一切都烧毁。

万幸她在金光下的顿悟中已经学会了火术中的又一个叫斩邪的小技巧,是江河专门为对付邪物所设,让她发出的火焰更有针对性,不至于敌我不分。

她略有些暴躁地在整个战场洒下大片火焰,直到发现丹峰被围住才冷静下来。

丹峰……那里全部都是丹师,他们手中的火,是黑蚁绝对的弱点。

她冲过去,一眼就看见徐织画尖叫将自己的大鼎往黑蚁脑袋上砸。

她来不及赶过去,先一剑挥出,烧死黑蚁,再喊道:“用火!用火!”

“什么?”徐织画问。

“黑蚁的弱点是火!”

徐织画毕竟不是完全没有战斗过的土著丹师,很快就理解了她的意思,开始将丹火裹在丹鼎之上烧黑蚁。她的金色丹火没有叶楚彤的那么可怕,但也比完全用蛮力砸快速得多。

进入江河遗迹试炼的各派丹修在混乱中聚集在了一起,看见徐织画这样,也都有学有样。

叶楚彤则去一个一个教那些土著丹师。

她没有太多耐心,那些怎么也不敢攻击的,直接被丢进黑蚁堆。即使是有叶楚彤的丹火保护,还是死了好几个。

“丹师享受了这么久的崇高的地位,光是不痛不痒地炼些丹药也太便宜了。战士们冒着生命危险给你们换来安定,不是让你们在被需要的时候依旧当缩头乌龟的。”

这些养尊处优的丹师们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但叶楚彤一剑劈下来,即使是那些依旧尊敬他们的士兵也不敢开口求情了。

再加上叶楚彤手持琉璃火剑脚踏白色火纸,按照小泉的标准来说,也算丹师。她以身作则地拿丹火烧蚂蚁,再加上那些很快学会的——其实是外来的丹修们——新人做对比,土著丹师慢慢也开始试着用火了。

叶楚彤也在丹师中得到一个外号,叫“火妖”。

她使着那些神奇的御火技巧,好像永远不会枯竭的丹火,十分妖异。

这些丹师也算从小玩火玩到大,什么法术都不学就学控火,才更能感受到叶楚彤的可怕。

要让叶楚彤评价自己,她只觉得自己弄懂了火术的一点皮毛,连“永不枯竭的丹火”也不过是因为她要把那些快撑破经脉的白色火焰使出去罢了。

为了发泄白色火焰,也为了给众人一点休息的时间,她又围着丹峰做了一圈原来要塞那样的禁制,每到夜晚就能升起一层保护膜,只出不进。江河在要塞上下的禁制太复杂,她吃不透,好在她不吝啬火焰能量,这丹峰也不大,真的被她捣鼓了出来。

叶楚彤还想教这些准头不行经常烧到战友的丹师“斩邪”,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口。

她把徐织画拉过来,让白纸显示出“斩邪”的那一部分,给她看。

徐织画这才能看见那些描述火术的文字,但还是看得见,学不懂。

“我记得那老头教过我类似的技巧……”徐织画试了试,摸索出了用带火糊糊砸人的点子,却还是学不会“斩邪”。

既然如此叶楚彤也不强求,她见有了丹师们的帮助,山下守卫的伤亡降低了许多,就踏着白纸离开了。去战场上继续救人,也发泄发泄多余的白火。

……

徐织画提着李涛到了试炼弟子聚集的地方,一扔:“这是哪个门派的?”

大部分弟子都忙着在下方对抗黑蚁,只有一些轮休的人在后方照顾新来的人。

其中就有天衡派的弟子,大喜扑上来:“李涛师兄!”

这次天衡派进入秘境的人便是由李涛为首,之前不见他,他们可是六神无主。

“他就是李涛?”徐织画嗤笑,“说是天衡派最优秀的带头弟子,也整成这鬼样,我还以为能等来一个助力呢!”

想到李涛虽然这样狼狈,好歹还是回来了,而他们蓬山领头的成子诺还是不见踪影,徐织画就更是心烦,只好安慰自己到处都一片混乱,他或许在别处出风头,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

叶楚彤再次回到丹峰时,已经又过去了两天。天刚黑,保护膜刚升起来,她踏着白纸俯视众人,第一句便是:“前线的战士们,没死的,都撤到这里来了。剩下的,应该没几个活人了。”

一时一片寂静。原本浩浩荡荡的要塞,群山绵延,看不到尽头,无数部落年年输送新血,那么多士兵,如今只剩下这么点人,甚至都未能铺满一座丹峰。

“诸位,我向你们道歉。”叶楚彤向下鞠躬,“此次蚁潮,可能是因我与师父而起。”

“我与师父在前不久,进入蚁穴,击杀了黑蚁的蚁后。”

整座丹峰一阵骚乱,这几天里,人们已经接受了叶楚彤“江河弟子”的身份,也已经将她视为领袖。现在叶楚彤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他们连是否该痛恨她都不知道。

“蚁后已死,且她的所有虫卵,我都已经烧尽。现在的邪物虽然可怕,但不过无源之水,杀一只少一只。”

有人壮着胆子问:“大人,您有御火之术,为何不将这些邪物杀个干净?”

“我把它们杀干净,然后呢?你们那些被污染的战友,就这样也跟着烧死了?”

众人都见过叶楚彤火焰的霸道,被邪物沾上一点的,原本立刻砍手砍脚还可以活命,但叶楚彤的火焰一烧,只有全身化沙的份。

“师父杀死蚁后,不仅仅是为了阻断这邪物的源头,更是为了取蚁后的獠牙,炼制一种丹药。”

“这几天我一直在钻研师父留下来的传承,今天终于找到了这丹药的丹方——师父称之为术邪丹,可使被邪物污染的人回复原状。”

这下就连外来试炼的各派弟子都抬起头来,他们不关心怎么杀死这些邪物,即使是被困在山上困到明年都没有关系,小泉秘境开启的一年时间到了,他们自然会离开这里。

只有那些同门被污染了的,还在愁怎么驱邪。叶楚彤说的这丹药正是他们需要的。

叶楚彤看着他们全都被术邪丹吸引了注意力,十分满意:“这丹药的意义我不细说各位也知道。这段时间已经有多个村落受到蚁潮攻击,这些村落分布各地,村中全是老幼妇孺,我们想要全部保护好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唯一的机会,就是炼制出术邪丹,让那些被污染的人回复。只要人救回来了,一切其他的损失都可以慢慢补救。”

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呢?叶楚彤现在是他们唯一的主心骨了,即使她画了一张毫无依据的大饼在前方,众人也会在饥寒交迫中靠过去,狼吞虎咽地把这张饼咽下去。

不吃,就活不成。

术邪丹的炼制就此提上正轨。

叶楚彤将所有的三级丹师——即徐织画和宾丹师那个水平的丹师都聚集起来,将白纸放大很多倍,像一面几丈高的巨形屏风,上面一匝匝地放映术邪丹的炼制方法,跟不上理解不了的就被发配去山下烧蚂蚁。

这些小泉秘境内的丹师们好些都长期炼一两种丹药,也没什么学习精神,但在山下蚂蚁的威胁下,大部分丹师快要生锈的脑子还是重新转了起来。

这样日以继夜地学习,丹师们成长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开始炼药的时刻。

“一人复制一部分,最后集成到你们三位手中。”叶楚彤给他们分派任务。

参与炼制的有十来名四级丹师,数十名三级丹师,数百名二级丹师和上千名一级丹师。依照小泉一贯的传统,由低级丹师对药材进行初步的处理——例如炼成糊糊——再交由高级丹师。

进行最终炼制的三位四级丹师,一个是徐织画,另两个则是秘境内土著,他们是之前的学习中表现最好的三人。

叶楚彤并不参与炼制,因为她要守在山下,一个人补上上千丹师留下的缺口。

在混乱许久之后,丹峰上终于又立起了一座座丹鼎,丹师们一边处理材料,一边忍不住看向山下。

在那里,叶楚彤脚踏白纸,挥舞火剑,一剑斩出,便是数十只蚂蚁陨落。

……

几天前。

“她真的是丹师?”一个士兵不敢置信地问,战斗力如此强大的丹师,实在是超越了他的认知。

“那是自然,我是一直在丹峰守卫的战士,见过她炼丹的。后来她被江河大人收为弟子,江河大人要她去军队历练,还是我带的路。”老兵骄傲地用仅有的一只手骄傲地拍着胸脯,装作没有看见新来的士兵听见“被江河收为弟子”的反应,“嘿,要不是江河大人亲自和我们说,我也不信啊!你天天见他撒机缘,什么时候见他正经收过徒?”

“我也没有天天见那位大人撒机缘……”新来的士兵嘟囔着,被说到兴起的老兵打断:“前几天,我们丹峰全被该死的邪物围了起来,我以为我要死了,她从天而降——”

那里被一群黑蚁内三圈外三圈死死围住,只有燃烧的壕沟划出一条路来。而山下与黑蚁拼斗的不仅有战士,还有好些丹师。

这些丹师全无他们平时所见的柔弱,有些将丹火附在刀剑上,有些直接用冒着火的丹鼎去砸邪物。看得新来的士兵们目瞪口呆。

“愣在那干嘛?”当中站在一巨鼎上的徐织画没好气地喊道,“快点跑!这火要灭了!”

士兵们茫然地目送她的背影,一个士兵呆呆地问:“现在的丹师都这么凶了吗?”

“这都大难临头了,不凶的都死了。”他旁边的一个士兵接话。新来的士兵们这才注意到他,士兵只有一只手一条腿,躺在地上:“你们是被那举着火剑的大人救过来的吧?她才叫凶悍的丹师呢。”

拽着他的士兵眼睛一亮,把他当成武器舞得虎虎生风。

山上的士兵也配合着帮他们开路,从徐织画的鼎中飞射出无数带着火的药草糊糊,沾在黑蚁身上,像沾在枯草上一样飞快烧起来。

几乎是说完,那壕沟上的火焰便开始缩小,被火焰分开的黑蚁们也窸窸窣窣地近前来。

一个士兵的胳膊被黑蚁咬了一口,黑色往他身上蔓延。而人在火中,他连断臂求生都来不及,便整个人化成了黑沙。

他们很快就看到了沟渠尽头的另一座山。

丹峰。

扛着李涛的士兵紧挨着他,被吓了一跳,慌忙将李涛往身前一挡。

一直在火焰中痛苦挣扎的李涛已经叫不出声来了。黑蚁对着这探出沟渠的东西就要咬下去,却发现他身上还烧着丹火,烧坏了自己的獠牙。

李涛不是秘境中人,虽然沾了蚁毒,却被污染得很慢,丹火在他身上扎了根,让他痛苦的同时,碰到他的黑蚁也没有好下场。

叶楚彤一路挥剑,留下一道又一道燃烧着的沟渠。获救的四个士兵扛着李涛沿着沟走,一路上又遇上好几个从其他壕沟来的士兵。

他们讨论着突然出现的叶楚彤,发现之前谁也没见过她,也没听说过哪个营地有使火剑的筑基期士兵。然而身边保护着他们的熊熊火焰,还是让他们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那位大人如此强大……一定能打败这些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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