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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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这些穿着长袍的人面无表情。

土著赔笑道:“我们是来加入军队的。”他递上自己腰间的小斧子。

那几个士兵抄起小斧头仔细看了一圈:“来这登记。”

这时另一个登记处传来惊呼:“丹鼎?三级丹师?”

叶楚彤看过去,另一边负责登记的士兵已经站了起来,完全收起了轻慢的态度:“您这边请。”

“我不和他们一起吗?”

“您是三级丹师,身份尊贵,自然应该去更高的营地。”士兵说,半拉半拽地带走了徐织画。

徐织画本来有些不高兴,回头就看见了叶楚彤,顿时从鼻孔里挤出一个哼声,“再好不过了,鬼才想跟她分到一个地方。”

反正这江河遗迹肯定对丹道越有造诣的人越友好,她之前已经体会过了,所以并不担心这些人图谋不轨。

很快就登记完毕,余下的人一人领到一个身份铭牌,丹师非丹师分成两拨,然后由驻扎在山上里的军人带她们上山。

一路上这个营地塞几个人,那个营地塞几个人,叶楚彤与土著们也全分开了。最终拐过无数个一模一样的营帐,在叶楚彤彻底失去了对来路的记忆时,那个战士终于收住了脚步。

“你的地方到了。”

那里是一片低矮的平房,四周有围墙合拢,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叶楚彤被分到了一个叫“宾丹师”的人的手下,炼一种非常低级的丹药。

低级到叶楚彤炼出一堆糊糊,宾丹师居然夸她做得好。

提心吊胆担心自己不算真正的丹师会被赶出去的叶楚彤松了一口气。

受训以后,她才知晓,原来军营里的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包括她们这些丹师。

比如说,这个围墙内的丹师,都是由宾丹师负责的。

宾丹师手下的所有人,都只负责炼一种丹药——清心丹——或者说清心丹糊。这里大部分人都只能炼糊糊,真正能炼成丹的只有宾丹师和他手下的三四个助理。

敌人的吼声能够对战士们造成精神伤害,轻则神思不济好几月,重则伤及神魂成痴呆。而这种清心丹,就是为了让战士免受敌人精神冲击的戕害——虽然叶楚彤至今不知道“敌人”是什么。

叶楚彤捏着手里的药草沉思,如此说来,徐织画被分到的地方肯定是在炼另外一种丹药。并且她能炼成丹,说不定很快就能变成宾丹师这样的领头人呢。

只是在这样大部分人都只会炼糊糊的地方,真的有大能的传承?

他们平时都不能出管辖地,叶楚彤到处打听,却也没听到其他进入江河遗迹的人的消息。

不仅如此,她还彻底失去了徐织画的联络。

……

远处,可怕的咆哮声声入耳,极端可怖。

发出声音的“敌人”并不是叶楚彤想象的妖兽或者其他什么生物,而是一种诡异的黑色泥潭。

“将军,敌人前袭攻城。”

那个被人叫将军的黑壮男子挥了挥手,“准备好火箭。”

所有战士都严阵以待。

“哗——”修真者们出场,他们一个个出现在城墙边,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

城下的黑色泥潭发出怒吼,开始进攻这些胆大包天的人类。

青蛮哆嗦着看着泥潭,看着在泥潭上方释放攻击法术的修士:“天啊……天啊!”

在村子里,从来没有人知道“敌人”是什么,只知道军队抗击着“敌人”,保护着大家,青蛮也从小梦想加入军队。但是真正见到那怪物后,他就完全愣住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愣什么呢!快攻击!”他旁边的士兵吼道,“快!”

泥潭分出无数触手,缠上城墙上的士兵。青蛮还傻着,看着触手向他冲来,旁边的士兵顾不上他,已经自己后退,青蛮觉得自己就要死——

“噗!”一道剑光闪过,青蛮面前的触手被斩断,落在地上还被残余的剑气不断腐蚀着,不久就变成了一滩黑水。青蛮抬起头,大喜:“李涛大人!”

李涛是这段时间他们这一营地最耀眼的新星。他擅长一种剑法,对泥潭有克制作用,其他修士拼命才能消除的泥潭触手,在他手上不过一剑的事情。青蛮早就听说过他的威名,今天居然见到真人,比传说还要厉害,他激动地差点晕过去。

李涛点点头:“你这一块防守薄弱,今天我就呆在这里。”

青蛮大喜:“有李涛大人在,这里防守便是最牢靠的!”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涛一次次出剑,一次次将泥潭触手斩落,突然心中一动:李涛大人所使的剑法,和叶有点像啊……

他甩了甩脑袋:叶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丹师,怎么能和李涛大人比呢?况且叶的剑气中并没有那种令他毛骨悚然的寒意……

李涛享受着周围士兵崇拜的目光,心中得意:这个世界的士兵都太弱,让他大出风头。且他们见识太浅,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将锁灵扇噬魂雾使出来附在剑气上,而这噬魂雾,对“敌人”恰好有奇效。

李涛早就知道锁灵扇噬魂雾不是什么正统招数,所以在天衡派中从不张扬。即使是在没人看得见的擂台上,他都是私下苦练许久,可以将噬灵雾附在剑上才敢出手。

谁知道现在遇上这种专门被噬灵雾克制的“敌人”。李涛就这样正大光明地将噬灵雾混在剑招里,那些土著果然看不出来,只当他功法特殊剑意强大。即使是有他一起从外面来的,不到他近前,只是听闻,也觉得发现不了。

“天意如此,这江河遗迹将会是我的大机缘!”李涛在心中嘶吼。他刚到军营时,发现丹师和非丹师的待遇截然不同,心中凉了半截,谁知道后来却发现自己噬灵雾的效用,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将独享江河的机缘!”李涛畅想着。他现在地位极高,也打探过进入遗迹的其他人的动向,得到的结论便是,即使是那些丹修,也不如他的地位。

“如叶楚彤这样的,我都没有听过她的名字,很可能她根本没有进军营。说不定是在来路上就葬身妖兽腹中了,又或者在入军营以后死在了泥潭之中。”

李涛想到这里,比想起他要独吞遗迹传承还要快活。

……

被李涛惦记的叶楚彤也遇到了自己的麻烦。

原本凭借着一手炼糊糊的绝活,她还被宾丹师表扬过,她就发现军营里的大部分丹师居然都是炼糊糊的水平。

她旁敲侧击,才发现那些来自各个村落的丹师,他们的村子根本没有什么丹道传承,所谓丹师,便是去接受村子中的丹火炙烤,能收服一些丹火的便算是丹师了。

基本上会烤一两种药草糊糊的,就算是优秀丹师,可以通过村里的考核,得到小斧头凭证进入军队了。像叶楚彤这样,会将不同的药草糊糊混在一起,炼出有药效的丹糊糊的,绝对是非常精英的丹师。

然而就是因为叶楚彤是“精英丹师”,宾丹师对她寄予了厚望,一来便传授了清心丹的丹方,让她试着炼清心丹。而与叶楚彤同期来的新人,现在还只会把药草炼成糊糊,而后交给更高一级的丹师,让他们把药草糊糊混在一起变成丹糊糊。

叶楚彤拿着清心丹的丹方,就觉得不太对劲。

罗太上长老曾经传给她两份丹方,一份叫清心丹,一份叫清灵丹。然而罗太上长老的清心丹,和军营中的清心丹有些不同。

军营中的清心丹,据说能帮助士兵抵御外来神魂攻击,但必须要遭到攻击的当场服下才有效。而罗太上长老的清心丹,同样也是抵御外来神魂攻击的功效,却是服下后十二个时辰都有效,比军营中的这种方便得多。

叶楚彤也想试着照罗太上长老的丹方炼一次,但其中有几味药草是和军营中的丹方不同的,军营中不提供这几种药材。她翻了翻从九虎那弄来的药草,有倒是有,年限却不对。

她试着炼制几次,不知是因为这丹方难度高,还是因为药草的年份问题,炸了一次又一次鼎。

叶楚彤没有丹鼎,这鼎是军队的配置,和徐织画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使用体验完全不能比。

就在今天,叶楚彤的鼎被她炸废了。

叶楚彤心说这要求也太低了,她在天衡派丹塔中所见可是不炼出成丹来都没资格叫丹修。她在心中估摸了一下,自己炼制过百魂丹糊糊:“应该是二级。”

士兵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态度变好了些:“那你挺不错的。”

“几级丹师?”士兵问。

什么级别?叶楚彤这个半路出家的丹师一下子傻了眼。

士兵大概也是习惯了来登记的人一问三不知,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解释道:“引丹火如体的都有修习丹药的天赋,我们军队中是准丹师;能用丹火炙烤药材的是一级丹师;能炼制出不成形状但是有药效的丹药的是二级丹师,能炼制一种以上成丹的是三级丹师。”

叶楚彤笑着说:“这我要问问徐才行。”和土著相处的这段时间,她发现他们把丹师和非丹师分得及开,只要有炼丹天赋的,都会修习丹道,一点其他法术也不学。以至于在这个世界,丹师完全是尊贵而脆弱的代名词,连徐织画这样的战斗力都可以傲视大部分丹师,更不用说叶楚彤了。

因此对于这个世界默认的“丹师外出必须与非丹师结伴而行”的规定,叶楚彤非常不以为然。何况她还不算正规的丹师,只是有丹火会炼糊糊而已,真论战斗力她也不差。以她打斗徐织画炼丹的分工来看,完全可以两个人走到大山。中途她们还可以采很多药材——江河遗迹世界里各种草药长得分外茂盛,怪不得完全不懂丹药的九虎都能收集那么多好药材,叶楚彤虽然只学了一些药草,几个丹方,却已经像个真正的丹修一样热爱它们了。

叶楚彤以为徐织画也会喜欢这个提议。然而徐织画却拍板:“我们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吧。”

轮到叶楚彤的时候,士兵眼也不抬:“丹师还是非丹师?”

在她一旁的青蛮抢答道:“丹师。”

山脚下被几个穿着八卦长袍的人把守着。

土著们朝里走近时立刻就被剑戟拦住了。

她阐述理由:“我们可以继续和他们打探些事情,例如军队中是什么样的,军队到底在和谁打仗,军队中有没有什么传承……”

叶楚彤无语:“我们和他们一起呆了好几天了,看起来他们也什么都不知道。”

这男孩叫青蛮,是个非丹师,他的丹师搭档在之前的路途中丧失了性命,他就成了闲人一个。

之前看见叶楚彤徐织画两人结伴,徐织画又有丹鼎,青蛮便默认叶楚彤是非丹师了,闹着要和叶楚彤切磋。叶楚彤把他打趴下之后,他惊讶地发现叶楚彤有丹火,觉得自己斗法输给了一个丹师,无法接受。但是他又不能再对一个丹师发出挑战,只好转换策略,想成为叶楚彤的搭档。

徐织画坚持要留下来,叶楚彤只好随她。她腹诽着:徐织画不会是看上了哪个土著小哥吧?

事实证明徐织画没有看上土著小哥,不过对于她和叶楚彤各自有了非丹师搭档,不用整天捆在一起这件事,她还是很乐意的。作为队伍中唯一一个拥有丹鼎了丹师,她受到了极大的礼遇。

又过了几天,终于到达她们此行的目的地——大山。

叶楚彤跟徐织画辛苦跋涉多日,途中遇见一群土著,交谈间她们更加坚定了要去大山的想法。

土著们都穿着八卦长袍,两两结队,向大山进发。他们来自同一个村落,是经历了村落选拔后才得到进入军队资格的丹师和非丹师。对于叶楚彤和徐织画两个人在外行走,土著都很惊讶,但是看见徐织画的丹鼎又都肃然起敬。

“叶,不如你们和我们同行如何?”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孩邀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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