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一百天

……

“哥，我们要小心那个老袁。”沈大在自己房间内悄悄跟张思恒嘀咕。

“哦？为什么？”张思恒刚放松的脑神经立刻又绷紧了。

“哎呀，星星姐，你别老说不知道啊，你帮帮我啊，我真的好害怕啊！星星姐，你知道我的，我是个老实人，从不敢得罪人的。一路上我一直在想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得罪了外星人，但是我实在想不出啊？”小光转头哀求阚星星。

“放心吧，你死不了！”阚星星表情冷淡，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真的吗？为什么？可是星星姐，不知道为什么听你这样说，我突然觉得安心了很多。”李素光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

“阚星星，你怎么这么肯定？为什么？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朱可非也莫名安心了很多。

“没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事，跟你们没关系。这边就是你的老家？大门从来不锁？”阚星星发现朱可非的车停了。

“是的，不好意思啊，家里房子太破了，没有值钱的东西，狗都不来，没必要锁的。都是一些破砖烂瓦。我们家在村里的前排，现在这一排都没人在家了。村里的年轻人搬到了城市里，剩下的都是几个走不动的老头老太。说句不好听的，现在死了人，整个村都找不到抬棺材的。小光，来，我扶着你，你小心点啊！”朱可非一边唠叨一边扶着李素光。

“朱大哥，这就是你的老家？这也太破了吧？院子里都长的草啊！这？这是哪啊？这是厨房啊？好脏啊，窗户上糊的什么鬼？”李素光被朱可非搀扶着，一路上一惊一乍的。

阚星星一声不吭跟在后面，倒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破旧不堪的农家小院。

外面一连排青砖斑驳错落，风雨侵蚀让每块青砖多了时光的沧桑与创伤，青苔晕染处浓烈潮湿一些，曝晒风干处凛冽刚性一些。当你从它们身边经过，每一块青砖都有真切繁杂的人生故事迫切的要告诉你，它们当初崭崭新的青涩，数十年的荣光，渐渐凋敝的冷寂。侧耳靠近其中一块青砖，它会悄悄告诉你，它在梦中还时常听得到欢腾喧嚣的觥筹交错声、叽叽喳喳的孩童嬉戏声……

走了上百步，才看到一扇小小的大门，大门口原先的门墩不知道被谁搬走了。大门油漆早已褪去，经历了多年的风化，内在木纹显露出来，灰白色的木纹变得丝丝缕缕。大门上的刻花铜环只剩下一只，推门的时候榫卯有吱吱呀呀的声音，大门还是结实的，这么多年纵然主人不在，它依旧恪尽职守。推门的时候有悉悉索索的泥土掉落，抬头一看，门楼上的黑瓦长了杂草，数尺高的蓬草随风摇曳，它们的生命力依旧蓬勃飞扬……

进门看见的是影壁，影壁简单中见深意，大块的影壁中间只有一个小小的平安牌，只有两个字：鸿禧。两个字安安静静稳稳当当的立在影壁当中，四周大段的空白是它的留白，纵然年华流逝，后人也能从这两字看到前人的内敛与深沉。影壁下面放着一些不用的水缸跟破烂木头，左边是一个大拱门，右边是一个窄窄的小门。透过大拱门可以看到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前院，铺地的青砖现在凹凸不平，花草围拢的水井现在被杂草淹没，供人休息的狭窄走廊现在放着一些破桌烂椅，窗户的玻璃早已荡然无存，后来人糊的塑料纸也破烂不堪。透过窗洞看得出这是厨房，锅碗瓢盆简陋孤单，一层又一层的尘埃覆盖在上……

阚星星坐在倒座房的狭窄走廊上，看看水井，看看水井那边狭窄的小门，看看前面的垂花门，笑了笑，不用看了。这是一座上百年的四合院，至少三进，刚刚看到的这些才仅仅是前院中的三分之一。四合院是老北京建筑，建州远在北京千里之外，谁会在百年前在建州建下这么一座精美宏伟的四合院呢？无论是谁，此人必定不一般，在那跌宕起伏黑白颠倒的年代，他怎么活下来的？他又是如何将这院子传承到朱可非手上的？这四合院没有彩绘也没有过多的飞檐吻兽，但历经百年巍然不倒；所有的门窗破烂不堪，但很多门还能用，可见当初用料结实；一切看似平平常常，但一切又是安放得那么温柔妥帖。仿佛这里安放的不是房子，而是一家人的灵魂。可见当初设计这个房子的主人经过殚精竭力的精心设计，当初这里的主人必定拥有卓越的远见、详密的思虑、谦和的外表、低调的伪装，这样的主人传承到朱可非这一代，朱可非为什么没有继承祖先性格的一星半点？

……

“还走什么呀？我都快累死了，你老家的房子怎么这么破啊？可非，你们家可真够穷的，现在即便是农村人，谁家不是小别墅啊？可非，以后我要住在建州市内。星星姐，你看啊，这里哪能住人啊？别说住一百天，就是十天我都住不下去。这里好多虫子啊，马上就到夏天了，到时候光是蚊子就能把我咬死。”李素光一脸的不开心。

朱可非傻乎乎笑着在一旁看着李素光，样子可怜又卑微。

“我看还好啊，你们两的关系简直进展神速嘛，这么快就叫可非啦？”阚星星笑了笑。

“哎呀，什么还好啊？没有空调，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没有外卖，什么都没有，太可怕了！刚刚可非告诉我，地下室连电都没有，漆黑一片！可非，星星姐，我们一定要住在这吗？我们回去吧好不好？这里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我从小就怕黑，天哪，外星人为什么一定要我住在这里啊？”李素光平日很少抱怨，看来这里的环境突破了她的忍受底线了。

“小光，为了你的生命着想，只是区区一百天而已，多忍忍啊！你放心，这几个月我会尽量让你过得舒舒服服的。你什么都不用做，杂活让我跟阚星星做就好了！以前都是阚星星指使你干活，让你买这个拿那个的。你放心，到了我这，我绝不让你受这种委屈。阚星星都快懒成精了，也该换她锻炼锻炼了。”朱可非忙不迭的跟小光保证。

“可非，你真好……”李素光终于露出笑容，主动依靠在朱可非怀里。

……

“阚星星，我觉得外星人很奇怪，那个2113不光知道我叫朱可非，他竟然还知道我家的老房子下面有个地下室。那个地下室我自己也是五年前才知道的，除了我，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知道。你说那个0017怎么知道的？他们的名字竟然是叫数字这些数字代表了什么？”朱可非一边开车一边问。

“不知道。”

“外面的那些白头发的人太过诡异也太过沉默，想从他们嘴里知道什么事情简直难如登天。我们要分析他们另外四个人，收集各类情报，无论什么结果，我们哥俩不能被坑在这！”

“对，害人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听你的，从下午开始我们尽力搜集信息，晚上汇总。”张思恒明白了。

……

“瘫痪了，哎呀，说来话长。小陈啊，转了半天我们还是在建州啊，只是换了个地下室而已。从那个地下室换到这个地下室来，有什么区别？这不是有病吗？”袁退之四下看看。

“年纪轻轻就得了这样的毛病真是可怜啊！”林风走进房间站在一旁。

“我是被人砍成这样的，哎？大伯，怎么没看到那个白发人？7315呢？他只给了我一百万，我都瘫痪了，这点钱哪够啊？”沈大给陈益进倒了杯水，陈益进吸了两口水，吐出吸管。

“那个瘫痪的陈益进穷困潦倒，他身上的t恤、牛仔裤、皮带总共加起来不超过两百块。再看看老袁，虽然看不见他戴的手表，但腰间佩戴的是史蒂芬鹰头皮带，光这一条皮带就两万出头。陈益进却叫他大伯，这太奇怪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袁跟陈益进断不会是亲人更不会是朋友。不是亲朋却细心的照顾陌生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沈大说出自己的分析。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张思恒立刻被点醒，他一辈子在机关唯唯诺诺，从不做主。

“我一分钱没有，是被胁迫来的。”沈大开口了。

“管他怎么来的？大家既来之则安之，这里虽然黑暗简陋，但还好有三个房间。我看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一会，下午我们一起讨论讨论行吗？”林风提出自己的建议，她是真的累了。刚被白发人打了一耳光，打得自己七荤八素，还没理点头绪出来，这又来了四个男人。为什么就自己一个女人呢？想掏心掏肺说点话，都不知道该掏给谁？

“7315？哦，我想起来，送我来的白发人好像说过他叫5333。”张思恒想起来了。

“你都瘫了，消停点吧，还想着钱呢！”袁退之走进来用毛巾给他擦擦嘴。

“大家好，我是林风，是个跑销售的。这是吕正元，他是陕西人，做小生意的。”林风对他们挥挥手，吕正元站在她旁边憨厚的笑着。

“老袁，他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的？”张思恒跟沈大帮着袁退之将陈益进扶到床上。

“一百万？饿的老天爷，你们拿的钱都比饿多，为啥饿只有六十万？”吕正元站出来，看看另外的几个人。

“我拿了两百万。”张思恒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拿了五百万。”林风一开口，有人小声的哇了一声。

“你好，我叫张思恒，我在建州市政府下面一个事业单位上班。这是沈大，他跟我在一个单位上班。”张思恒第一个打破沉默，向旁边的袁退之伸出手。

“你们在一个单位？不好意思，你好，你好。我叫袁退之，你们叫我老袁就好。”袁退之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瞬间恢复常态。

“老袁，我是小沈，以后请您多关照。”沈大立刻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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