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天录

“多谢两位哥哥！不管怎么样，将来我一定会回来探望两位哥哥。”陆离诚恳地说道。

“好！陆兄弟，就这么说定了！将来等陆兄弟发达了，可不能忘了与两位哥哥走了这一趟的情分。”赖五大笑道。

“五哥，陆兄弟与我们这么投缘，可惜没有家伙什儿，不然我们倒是可以效仿古人，歃血结拜。”陈四笑道。

赖五指了指前面的山，说道：“三弟，前面这座山，便是咱们县与下关县的交界之处了。这座山是个两不管的地方，倒是一直有些山匪。”

接着，赖五不以为然地笑道：“不过三弟大可以放心。这青天白日的，咱们这么多人，又有这几位正儿八经的将兵，山匪躲都怕躲不及，哪里还敢来打咱们的主意？”

话虽如此，赖五与陈四还是分头去挨个粮车地提醒了一下。

陆离注意到，那些民夫和丁壮在得了提醒后，虽然走得稍微快了一些，但脸上却全无担心之色，想必是这座山里的盗匪确实没什么名堂。

队伍再行一段路，进入了山中。

陆离抬头左右看了一眼，只见路两旁的山势颇为险要。路两旁大多是些崖壁。除了少数地方外，大多数的崖壁都很陡峭。崖壁的高度少说也有五六丈。越朝前面看，崖壁越高。行走在崖壁中间，凉风飕飕。

运粮队伍今天上路之后，在官道上也碰到了一些其他的行人。到达这座山之前，那些行人或是超过运粮队伍往前走，或是远远地落在运粮队伍的后面，保持着不小的距离。

进了这座山之后，运粮队伍前后的人开始慢慢朝运粮队伍靠拢了一些，显然是想借运粮队伍图个安全。

这些人一靠拢，本来轻松的氛围顿时变得有些紧张了。民夫和丁壮们也都不说话了，只管连赶带推地加快了速度。陆离、赖五和陈四也再度上前去帮忙推车。

无声间，队伍又朝前行了一二里地。到了这里，山势已经不再只是险要，而是险恶了。两边的峭壁，如同刀砍斧削一般，直直地垂落。崖壁的高度，已经超过了二十丈。

陆离正在帮忙推行间，车队忽然停下来了。

“前方有一堆石头，把路都快挡完了。”陈四快速地跑到队伍前方看了一眼后，跑回来说道。

“四弟，三弟，小心一些。”这一下，赖五的脸色立即变得郑重了。

“五哥，真有盗匪？”陆离低声问道。

“怕是有些猫腻。在咱们前面，过去了不少马车。他们既然过得去，就说明石头很可能是临时推下来的。”赖五低声道。

“两位差大哥，安排一些人，到前面去清理路障。其他人看好……小心！”铁柱策马过来，正准备让赖五和陈四做些安排，忽然大喝一声。

在铁柱的大喝声中，右边崖壁上，大大小小的石块和木头如同下雨一样，噼里啪啦地砸将下来。

三人正说话间，铁柱策马过来，颇为严肃地对赖五和陈四说道：“两位差大哥，提醒大家走快些，小心一些。”

待铁柱策马离开，陆离看了看前方，对赖五和陈四道：“两位哥哥，莫非前面山上还有盗匪？”

“好！”赖五大笑道。

接下来，三人自然是论了兄弟。不过，也没什么好论的。年龄都摆在那儿。赖五最长，陈四次之，陆离最小。只是，三个人这相互称呼的，却很有些乱。老大是五哥，老二却是四哥，最小的又成了三弟。

论了兄弟，三人之间立即又亲近了许多。陆离暂时也不去帮忙了，只管和赖五与陈四说话。

宋庭玉虽然说了，到了前方的军营就为自己引荐，但他却未提过，前方的军营究竟有多远。更何况，陆离听赖五和陈四说了，能抽调出来的兵马，早就开拔去永威了。还没有出发的兵马，都是要留在原驻地驻防的。陆离可不想被收入驻防的兵马中。自己真想去永威的话，闹不好还真得一直跟着宋庭玉他们这几个人走。

第五日上路，陆离虽然照旧在跑前跑后地帮忙推车，但明显多了一些心事。

“陆兄弟，今天怎么不怎么说话了？有心事？”趁着陆离歇下来的空子，赖五走过来问道。他做了二十几年衙差了。察言观色，是他的拿手好戏。

“要什么家伙什儿？陆兄弟，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咱们哥仨儿就论个兄弟，怎么样？”赖五满怀期待地看着陆离。

“五哥，四哥，我早就把你们二位当作哥哥了。五哥这么说，兄弟我正求之不得。”和这些人一起混了几天，陆离多了一些江湖气。

“陆兄弟，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做哥哥的就不拦你了。将来你如果在军中混得不行……呸呸呸！哥哥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想继续在军伍中呆了，记得回来找哥哥我。”赖五道。

“对，陆兄弟！咱们遭了这一场灾，正缺人手。只要你愿意回来当差，不管是什么时候，我和五哥一定帮你说话。”陈四又帮腔道。

“五哥，有点儿着急了。我想赶着去永威投军。”陆离道。自己想去投军的事，大家伙儿都已经知道了。

“陆兄弟，听五哥一句话，还是别去了。回头跟咱们一起回衙门去当个差，好过在战场上打生打死的。”赖五道。这几天里，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劝说陆离了。

拉着满大车的粮食，骡马本来就走得不快。加上路况又不怎么好，一天下来，走不了十几里地。

陆离也知道了，此地离永威，至少还有两千里的路程。照这么个走法，得走到什么时候？而且，冬天就要来了。一旦入了冬，万一再下几场大雪，那又得捱到什么时候？

“是啊，陆兄弟。咱们当差的，虽然干不了什么大事，但也没什么风险。刘大人对你的印象不错。你跟我们一起回去，一定能够在衙门里弄个差事。”陈四也凑过来帮腔道。

“五哥，四哥，多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还是想去永威投军。”陆离知道，赖五和陈四是真心真意为自己好。但是，自己不上战场，上哪儿给老祖弄那么多魂魄去？

赖五和陈四与陆离一起混了这几天，早就知道陆离是个直性子了。他们喜欢的也就是他这个直性子。见陆离这么说，他们知道，再劝下去也没什么用了。

又与队伍一起行了两日后，虽说过得倒也充实，陆离心中却有些着急了。

运粮队伍走得太慢了。

尽管队伍一大清早便出发，夜色落定之后才进客栈，中饭也只是在粮车旁匆匆将就一下，但还是走得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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