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神农

钱合就这么一趟趟的跑着，装水，浇水，破扁担都要挑断了，一直跑了十几趟，才累的瘫倒在地喘着粗气，看着青面又去收起了果子。

“我，我去，不，不是吧，我的天呐，活见鬼，这可真是活见鬼，这果子跟吹气球一样，开个花骨朵，直接打拧子成果了，厉害啊，青面，你棒棒哒，给你点个赞。”

钱合高兴的连一身的疲惫都忘掉了，六七百斤的沙果了，一大堆了，小手扶拖拉机顶天也就拉这些了，不能再弄了。

“咳，这路又不远，我刚好吃完饭溜达溜达，你吃完了我就回去开手扶，话说你这一晚上，干到几点啊，不用休息休息吗，你那手还伤着呢。”

“没事没事，我年轻力壮，再说，这点小伤，已经好了，虽然出不了重力，摘个果子啥的，又不要紧，你快回去开拖拉机吧。”吃完早饭，钱合又把父亲赶回去开手扶拖拉机。

“青面，你能不能取水，就南面不远。”看着又干掉的树根，钱合郁闷的问青面。

“取不了”青面的回答很简单，好吧，看来今天要去买条长点的浇灌用水管了。

不一会儿，钱志勇回来，爷儿俩将一筐筐沙果抬上手扶拖拉机后斗，便下山赶集去了。

……

青莱这地儿，农村的大集是每隔五天一场，这不，昨天这边大集刚结束，今天七点多了，这边集市上也是空空的没几个人。

但是，钱合爷儿俩开着手扶拖拉机到的时候，已经有三十多人在等着了。

“来了来了，快看，就他俩，快上。”昨天的灰T恤男子，今天穿的是西装革履，很有个派头，远远看到钱家爷儿俩，指挥着旁边俩小伙子，嗖的一下就冲上来。

“小伙子，我们等好久了，今天不限量了吧，来，多卖点给我，50斤，成不？”

“哇，今天好多沙果哇，我们多买点吧，反正就这些人，你这些足够分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准备瓜分钱家爷儿俩带来的沙果，可惜，远处一辆老款桑塔纳2000的车门开了，一个束着大背头，穿着小背心和人字托的大爷下了车来。那形象，简直跟火云邪神有点像了。

“干嘛呐，干嘛呐，这是俺们大东岭的地盘，谁TM让你们在这摆摊的，散开散开，都给老子散开。”这老头一边张罗，一边扒开准备买沙果的人群。

被他扒开的人，刚想发火，却看到他背后跟了俩雕龙纹虎的小哥，尤其人家手中还提着个棍子，当场就哑了火，谁也不敢多说话。

“说你们呐，就你俩，把沙果给我放下，谁让你们卖的，谁让你们在这摆摊的，罚款罚款，别TM卖了。”老头挥舞着手中的本子，拍的手扶拖拉机啪啪作响。

钱合停下装沙果的手，一看来人的架势，赶紧跳下车，握着老人的手笑着说：“唉哟，这不是王大爷嘛，对不住对不住，昨个我们走的急，忘了交摊位费，今天我们连昨天的一起交了，再给兄弟们装些沙果，我向您道歉，不好意思啦。”

老头看看手中的红票子，再看着大把装进塑料袋的沙果，小眼一眯，笑着道：“噢，这不是那谁嘛，咳，没看清，误会，行，昨天的摊位费三十，今天的三十，咱都乡里乡亲的，你一共给个五十块行了。”

钱合麻利的装了一袋子十斤左右沙果，交到老人手里，迅速递上五十块钱，恭敬道：“谢谢谢谢，以后再也不敢了，下次我们摆摊，先交摊位费，绝对不坏规矩。”

“嗯，小伙子，有数，不错，兄弟们走了。”老头眯着小眼，捞出俩沙果递给旁边的小哥，自己也啃上一个，那眼神别提多猥琐了。

钱合拼命按着想要暴走的父亲，低沉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爸，咱得忍，咱爷儿俩，在人家地头上，怎么搞的过他们，赶紧卖，卖完咱走，以后不来了。”

“对不起大伙，今儿所有沙果，大的6块，小的还按5块，不涨价了，大家多买点吧，买完的加我个微信，以后想吃沙果了，您就微信吱应一声，我让快递小哥或者外卖小哥给您送上门，成不？”钱合大声笑着解释道，一边忙活一边擦着汗。

他们爷俩这是装了五百斤出头的沙果，眼前这一小堆人，不到半小时，全部卖光，临走前，那个灰T恤扫了钱合的微信二维码，低声道：“小伙子，你们呐，这是被人盯上了，可不能再到这摆摊了，快回家吧，走吧走吧，跟我们一道走，别让那些坏家伙再敲你闷棍。你刚刚做的很对，你刚刚就算报警，都是你们没理。刚刚你处理的很到位，我叫刘十五，开饭店的，有机会到我那坐坐，走，我帮你们收拾车，来，你俩也来搭把手。”

刘十五向钱合竖了个大拇指，便指挥着俩小哥，往他们爷儿俩的手扶拖拉机上收拾着筐子、秤什么的。

“谢谢您，刘哥，我本来也打算卖完这一次，就不再出来摆摊，您看我我这手不利索，我父亲年事也高了，我能走微信，赚个平稳钱，也就心满意足了，今儿是为了昨天答应你们的事，才过来的。”

刘十五闻言，笑着转身道：“还没问小伙子贵姓呐，诚实，守信，你这小伙子可交，我今天要不是赶着去参加场婚礼，我就拉你去我那坐坐了。”

“哈哈，一定，改天有空一定去刘哥那坐坐，我叫钱合，铜钱的钱，合作的合，好了，我们也回去了，您走好，谢谢。”

……

回去的路上，钱合数着刚刚卖出的两三千块钱，兴奋道：“爸，这钱，您存好，前边农资店停一下，我进去买一捆水管，我这手，挑水浇地太费劲了，您把这手扶拖拉机扔我那，没事我就安上水管抽水。”

“行吧，按你说的办，家里那些浇地水管也都乏了，是时候换换了，一起吧。”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刚刚收了钱合二百五的老头，此时却把他们父子俩，送进了深渊。

“喂，张大彪，我陈三儿啊，我跟你讲，你们村那俩外姓，对，姓钱那俩，今儿又来我们地头卖沙果，真TM好吃我跟你说，不不不，我上去要了，他那儿子有眼色，上来给了我二百，差不多了。然后我又让他补上昨天和今天的摊位费，人家也补了，我也不好动手啊。多少？一共，250，咋啦？”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爆笑，然后笑骂道：“陈老三儿啊，你个傻缺，人家他妈骂你呢，二百五，就是说你个傻逼的，你还不赶紧揍他啊。”

“啊？骂我？不对啊，那小哥，说话啥的点头哈腰的，很到位，还给我钱，没骂人啊。”老头摸着没几根毛的秃头，一脸不解的问。

“我的天呐，儿子，这是你一宿摘的吗，你累坏了吧，我以为一晚上也就二百斤了不得了，你把这树上的全摘光了吗，咦？不对，这树上还挂了这么多果呢。”钱志勇不解的看着那一棵棵果树。

“好了，爸，别看了，你咋也不把手扶开过来，还先过来送饭，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钱合一边吃着老妈才下的宽面条，一边笑着说。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一阵凉意给冻醒的。

“人，有人，有人来了。”阴森的话语，哪怕没看到那张鬼脸，钱合也知道是青面在跟他说话。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估计是我爸来了。”钱合嘟哝着坐起来，搓了把脸，看着薄雾中走来的父亲，发出了会心的笑容。

来之前，他死活拒绝父亲过来帮忙，声称自己一个人干活好点，坚决不让父亲过来。

哪怕母亲再三要求，他也要咬定了谁也不要过来，他就想一个人在这收沙果，第二天一早，让父亲把早饭带过来就行了。

然而，好景不长，约莫着青面摘了四五百斤沙果时，问题出现了。

“行了行了，别再弄了，我家没那么多筐放果子了，你快停下吧。”钱合让青面停下，便开始将沙果归类，大的挑到一边，小的放一边，这样做，价钱就分出来了。

一直忙到夜里十二点多，手机都听歌听到没电，钱合才放下手中的活，沉沉睡去了。

“怎，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不行，要马上弄水，对，草屋里有个破皮桶，我去打水去。”想到就干，反正现在夜里七八点，月亮高悬，又没个什么人在这，打水吧。

这片后山的沙果林往南走不到二百米，翻过一个小土丘，便是清水河了，不过现在叫粉子河。因为周围全是些搞轻烧镁的，这河水，早就变的雪白一片，人畜不能用了，还好种庄稼还能凑合。

十几株沙果树，全部叶子打蔫，就像无精打采的人一样，在这明亮的月光下，显的死气沉沉。

“呀，这是咋啦，青面，这些树怎么了？”抽着烟，看着小说的钱合，不时的抬头看，这一抬头，不要紧，这刚刚还好好的树，怎么就突然萎了呢。

尤其是现在天刚擦黑的时候，这青面的样子，绝对会给人一种震撼，吓尿的震撼。

看着青面又跑到树下召唤沙果，钱合笑着点上支烟，悠哉悠哉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水，它们，喝水。”青面指了指那些树，又指指地面。

钱合一愣，赶紧跑过去，用手在树下刨起了土。

这一刨，他发现问题了，这土，明显比周围干的多，都成粉了，太旱了吧。

“青面，你出来，干活了干活了，去收沙果，越多越好，快快快。”刚回到草屋，钱合就张罗起来。

“干活，收沙果，干活，收沙果。”阴森的声音从钱合的背后传来。

“卧槽，吓死爹了，你干嘛。”钱合吓的往旁边一跳，青面这家伙冷不丁冒出来，绝对会吓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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