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神农

不一会，父亲钱志勇开着手扶拖拉机回来了。

“爸，快来，我又摘了好多，赶紧装进筐里，累死我了。”钱合一边说着一边擦着汗，当然，他擦的是冷汗。

因为父亲来了，青面也没有离开，就飘到一棵桑树下，正对着父亲，直勾勾看着。

……

四十多分钟后，钱家爷儿俩便到了位于西山张东面的东石镇上，此时已经是人潮拥挤，正缝十一长假，不少城里人都跑到乡下赶集，就图一新鲜，倒不是真的会买什么。

钱合爷儿俩又没买号，只能将摊子支在离大集有点远的边角里，紧挨着就是卖水产的摊位。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刚摘的野生沙果，酸甜爽口的沙果，只要5块钱一斤，5块钱一斤。”摆好摊子，钱合就吆喝起来。

还别说，这一吆喝，是管点用的，四五个结伴赶集的农村妇女，闻声来到拖拉机旁，捏起个沙果闻了起来。

“呦，你这一点香味儿都没呢，什么沙果，催熟的吧，走了走了。”那老娘们一闻，确实没啥味，放下就拉着同乡走了。

“喂，别走啊，外边没香味，里面有啊，等下。”钱合急了，掏出把小刀，将一个沙果切开，瞬间一股扑鼻的清甜气息散发出来。

但是，人家已经走远了。

还好，这大集上，不只她们这一帮来逛的。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灰T恤，带着个冲天辫小姑娘的中年人走到拖拉机旁。

“咦？这沙果味道不错啊，可以尝尝吗？”中年人笑着问钱志勇。

“可以可以，随便尝，自家开荒种的，5块一斤，来，小丫头，拿一个。”钱支勇笑着，取出一个红的发亮的沙果，递给冲天辫小姑娘。

结果，中年人拿起一只沙果闻了闻，接着就皱起了眉头，看看那只切开的沙果，再看看手里的，瞬间放下，拉起就女孩就走。

“哎哎，别走啊，可以便宜点的啊。”钱合急了，赶紧叫道。

中年人回过身来，低声道：“小伙子，挣钱可以，但挣这黑心钱，可是要遭报应的，哼，走了妞妞。”

钱合呆住了，挠挠后脑勺，不解的问父亲：“爸，我咋就挣黑心钱了，他啥意思啊他？”

钱志勇叹口气，苦笑道：“你没看他先拿起个囫囵的闻了闻，又盯着你切开的那个看，人家是怀疑你了，说你这玩意是人为催熟的，算了，咱还是别卖了，回家吧。”

“不，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会卖不出去，我不信，就在这卖，我还不信了。”钱合倔强的道，脱下了外套，站到手扶拖拉机上，就吼了起来。

“沙果，新鲜的沙果，刚摘的沙果喽，5块钱两斤，5块钱两斤啦，咱家沙果可以治遗精的哦，还能化痰止咳，快来尝尝吧。”

周围一个增大鱼的大姐看不过去了，笑着对钱合说：“小伙子，你啊，就别费这力喽。现在这赶集的人，好多都是城里人，人家对这吃的东西可讲究了，你这沙果反季节长的，又长的恁好看，不切没味，一切隔老远都香，这摆明不正常，用他们城里人的话说，叫，叫啥来着，噢，叫啥转基因是吧，你啊，还是回去吧，这样喊，也没用的呀。”

钱志勇叹着气，就想开始收摊了，结果，一个穿金戴银的富态中年女子，拉着个雀斑脸小伙子走过来。

“咦，小伙子，你这沙果真漂亮，你刚刚张罗的啥，你说你这沙果还能治遗精、滑精？”

“对呀，能治，一次别吃太多，三四颗就够，不骗您的。”

中年女子看看旁边羞的耷拉着头的雀斑脸少年，一咬牙，沉声道：“给我来十斤，快点，我还赶时间。”

“好嘞，您等会！”钱合手脚麻利的撑起塑料袋，由父亲往里装着沙果，没一会就装好10斤，递给中年妇女。

“给你钱，甭找了，再见。”接过一袋沙果，中年妇女往那男孩手中一塞，拉着他就走了。

钱合一拍手中的票子，笑着对父亲说：“咋样，爸，这不是开张了嘛，急啥，呆会买的人还会多的，咱这不是啥转基因，也不是啥人工催熟的，我这就吃给他们看，嘿。”

说着，钱合抄起颗沙果“喀嚓”一口咬下，瞬间，刚刚没人要，甚至遭受人家的冷言冷语，所带来的烦闷，一扫而空。

“唔，好吃，咱家沙果吃了，还能带来好心情，哈哈哈。”钱合一边吃着一边说，正巧旁边走过三个结伴而行的青年，两男一女。

那微胖的女孩鼻子尖，瞬间就闻到一股香甜味道，停下脚步问道：“大爷，您这沙果怎么卖的呀？”

“5块，5块一斤，保证好吃，还能化痰平喘，还能带来好心情，真的，不骗你。”钱合直接打断父亲那5块两斤的话，直接把价格调了回来。

“5块啊，倒还能接受，给我来两斤吧，我尝尝，好吃一会再来买。”女孩说着掏出十块钱递给钱合。

“好嘞，您拿好。”两斤沙果，也就十几个，人家自己又不下手挑，钱合麻利的给人挑好送过去。

结果，这女孩三人刚走，才离开不多时的那个胖女人，又拉着男孩回来了。

“小伙子，你这沙果，不许卖了。”富态的中年女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喘一边大声说了句。

钱合心头咯噔一下，暗道：“坏了，这不是回来找事的吧，难道这果子真有问题？”

“这位妹子，俺家果子有啥问题，你就不让俺卖了？”钱志勇不解的问。

“咳，不，不是，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的沙果，我全包了，我全要了，我，我给钱。”富态女子说着就要掏钱。

钱合乐了，笑着说：“大姐，您别急，咱这果子刚刚卖您是5块二斤，那是开张酬宾价，现在不好意思了，5块一斤了，您要全收，也行，就这价，我最多给您省点零头，不二价。”

富态女子一愣，歪头想了想，一咬牙道：“成，没问题，你说个数，我给你钱，不过你得帮我送到车上。”

“行，这不是事儿，我这就给您称称重。”钱合兴奋的说道，这没想到，开了个张，就引来个大单，这买卖，要得要得。

“慢着，我，我们也要，这些，分我们一半，我们也有钱。”就在这时，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

无奈，钱合拗不过父亲，只好撒手坐到手扶拖拉机后斗，帮父亲将一筐筐的沙果抬上手扶拖拉机。

“行了，你还真没少摘，而且都没摔坏，应该能卖个好价钱，走吧，去镇上，正好今天镇上赶集，现在去有点晚了，不过倒也不碍事。”钱志勇说着，便发动了手扶拖拉机，突突突突向着山下开去。

“合子，你说实话，你的手，是不是受了工伤？”父亲突然间说出的话，给钱合点了个灯。

“呃，是，是的，是我不小心造成的，以后这手也不好再修车了，老板给了我不少钱，我就不再干了想回家务农。”

钱志勇愣了一下，皱眉看了看钱合，叹气道：“要紧不，你这孩子也不说声，这么大的事，你自己抗着，回家看你妈不削你。你别沾手了，我来干就行，你去车后斗里坐着吧。”

“不对，你还没说，你那手咋回事，我刚刚一过来，你就在那往手上缠纱布，怎么了，把纱布解开，我看看。”

“爸，没事，你快回去开手扶吧，我再摘些沙果下来，咱今天就能赚好多钱了。”

钱合赶紧上去推着父亲往回走，钱志勇拗不过他，也只好暂时先回去，扔下句晚上再说，就走了。

吓的钱合那冷汗唰就下来了，搞毛啊，你能躲远点吗？

还好，父亲是真的看不见青面，点上支白将军烟，一边抽，一边往竹筐里装着沙果。

“好，名字，青面。”

一人一鬼，一个摘果一个吃果，倒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当然，在外人看来，就是树上的沙果一颗颗掉下来，地上某人就在那光请着吃行了。

看着远去的父亲，再看看自己那缠了纱布的手，钱合苦笑道：“早晚还是要被他们知道的，我该拿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啊，我总不能说，让黑社会把手剁了吧，唉，这是造的什么孽。”

说完，钱合转身冲着草屋叫了声：“那个谁，你出来，接着摘沙果吧。”

“噗！爸，你咋说话的，我这是种出来的，不是整出来的，真是的，好吃吧，好吃你还不赶紧回去开手扶拖拉机，咱俩去镇上卖沙果啊。”钱合一边吃，一边笑着说。

“对啊，好主意，你等着，我这就回去开手扶拖拉机。”钱志勇闻言，抗起工具就想走，可走了两步就停下了。

“好，摘沙果，摘沙果。”阴森的声音会心来，青色的鬼，就这么飘向了沙果树。

依旧是那样，也不见他怎么动，沙果就一颗颗从树上掉下来，浮在他手边，然后轻轻落到地上。

“我说，你这也没个名字，太不方便了，你这脸都是青的，我就叫你青面吧，行吗？”

“咦？怎么会这么香的？”钱志勇不解的拿起一颗沙果，用手一擦，也是“喀嚓”一口咬下去。

瞬间，那酸甜爽口的汁液，那冲击味蕾的香味，便将他整个嘴给占据了。

“唔，好吃，儿子，你怎么弄的啊，放的糖精还是啥，咋这么好吃呢？”钱志勇三口两口把沙果吃完，不解的问钱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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