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狩魔猎人

他走到了窗边，拉开了肮脏的窗帘，外面依旧一片黑暗。

“几点了？”他盘问道。

“别用那调儿跟我说话，妈妈的小男孩。”

“把我弄回来？你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火花一样点亮了卢修斯脑袋里的什么东西，他回想起了自己忘掉的关于昨夜的所有记忆。他想起来了喝酒赢了吉尔维，接着马上就与弗朗西斯遭遇了一场战斗，但是那之后就想不起来了。戴尔的伏特加一定是比他想象的要厉害。

“我幸运地逃过了一劫呢。”他呢喃道，但这句话没能逃脱女人的耳朵。

“这一点都不像你！是我把你从臭水沟旁一路拽过来的，这不是件容易事！”

“对不起，对不起，”他举起一只手来安抚女人，“还有，谢谢你。”

人类作为他的敌人引起不了他的惧意，但是昨晚跟他战斗的生物大概是另外一回事了。卢修斯并不确定是否在其他环境下也能战胜他们。

母亲的死在他眼前重现。他从暗黑界归来之后选择这种危险的佣兵职业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是它能磨练他的身体和头脑。

卢修斯突然意识到女人的嘴唇在动。

“嘿.”她看上起很不高兴，“别人跟你说话的时候注意点！”

卢修斯发现假如女人知道他忘了她的名字，情况会更加难堪的。

“哦不，真的，谢谢你。不是你的话，我早得感冒了。”卢修斯希望他在射击上的天赋一样能用在同女****往上，但是他同时也明白自己在女人们所喜欢的细致微妙表达方式上，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他的目光触及到了旁边的衣物，决定赶紧换一个话题。

“谢谢你帮我洗了衣服。”他检查了一下他的衣物，发现血迹仍然清晰可见，“你真是我的救星，我总不能裸着回去！”

卢修斯开始穿衣服，但是他身后的女人却跳了过去抱住了他。她的力度让他有些吃惊。“嘿，能让我穿衣服吗？”

“我花了那么大力气把你弄来，你都不说一声谢谢就走？”

“我已经说过谢谢了。”

“别让我尴尬。”女人尖声说。

卢修斯忍住了一声叹息。

再重申一遍，他不是对女人没兴趣。

引诱女人对卢修斯来说轻而易举，他只要在她们的耳边轻轻说几句甜言蜜语即可。但除非他在哪一匹小母马身下真下了注，否则他对骑它没有兴趣。更况且，他不喜欢像这位救了他的女人一样难以满足的人，不管长得多好看。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昨晚我把自己喝得不省人事。”

卢修斯从女人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迅速的抓起衣服套上，他把大衣卷成一个球夹在腋下，一手拾起了大剑。

女人嘴里吐出了一连串咒骂：“你这个不知感恩的混蛋！你怎么敢这么对我？滚出去！我再也不管你了！你尽管烂在大街上吧！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种事的发展总是一样的。卢修斯几乎可以猜出下面的要发生什么了。

“全镇人都会知道你在梦里喊妈妈！以后你再也不用在公众场合露脸了！”

意料之中，这些女人总是一个德行，拜托能不能有点不一样的。

卢修斯耸耸肩，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

咒骂渐渐褪成了呜咽声，当他走上街道时，最终变得细不可闻了。女人的邻居们从窗户里伸出头来，想弄明白这骚乱是怎么一回事。

卢修斯知道，不管那个女人说了什么，几个小时后流言就会满天飞。但是他不在乎。

太阳升过了四周的建筑，卢修斯向他的住处走去，试图攫住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最后的记忆残片。

但唯一深扎在他脑中的，只有弗朗西斯复生的尸体和他死去的母亲的脸。

卢修斯心不在焉地拨弄着他的项链。他的母亲将这串项链给了他后不久就死去了，这是他唯一能够纪念她的东西。

“真是让我白费力气。”女人哼哼道:“我发现了晕倒在了路边的你，又把你连扯带拉地弄了回来，而你却没能带给我一点乐趣。”

“哦，这是不是事实吗？你正与一位美丽的女士共度良宵，但是你所能做的只有'妈妈'这个'妈妈'那个，你还真是个蠢货。”

“这跟你无关。”卢修斯厉声说，他再一次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但是这女人确实戳到了他痛处，卢修斯不是对女人没有兴趣的人，实际上，在镇里有不少他看好的女孩们，但他从没和谁维持过较长时间的稳定关系，嗯，确切的说是卢修斯根本没兴趣理会那些女孩，顶多就是去蹭一顿饭然后跑路，说白了，你买单，我就来。

他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躺着，衣服被整齐地堆在枕头边，他的大剑则倚在床腿旁，此刻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儿。

一个女人的声音轻柔地响起：“那么，传闻是真的了，真令人惊讶啊。”

卢修斯向右转过他的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躺在他身旁。她正在抽着一支女士烟，薄荷醇的气味让他镇定下来。

女人对着卢修斯坚实的后背又吐出了一圈烟雾：“你该先谢谢我把你捡回来！”

“别那么叫我！”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卢修斯挥手赶走了烟雾，他现在有些着恼了。他从床上跳起来，在房间里来回溜达。这位战士此刻除了脖子上挂的一个硕大的半球状的项链之外完全一丝不挂。

“克莱尔跟我说过这个.”那女人继续说着:“起先我并不相信，现在我亲眼见到了。”

这个女人是卢修斯常去的一家台球馆的前台接待。他认出了她柔美的脸庞，但是实在想不起她的名字。为什么我们躺在一张床上？卢修斯从来都没对她产生过什么兴趣。这女人确实很有魅力，只不过不是他的菜。

孩子放声大哭起来，鼻涕与泪水混在一起涌下他的脸，他的头发随着他的身体一同颤抖。

卢修斯睁开了他的眼睛。

女人轻轻呼出一口烟雾，“我以为捡到了什么好东西呢，结果没想到只是个叫妈妈的小男孩，你真让我失望。”

“你在说什么？我这是在哪儿？”卢修斯此刻因为噩梦而心烦意乱，大脑麻木而混乱，但他克制着没有让任何情绪出现在自己的脸上。

“这是我的房间.”女人说:“你应该知道的，店里二楼。”

“妈妈...妈妈…喂，妈妈，醒醒啊！不要丢下我...”

年幼的孩子摇晃着母亲倒下的身体，她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但那孩子并不明白，“妈妈！”

温暖的液体从她静止不动的身体里流淌成一摊血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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