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家产
“TMD，你算老几？滚一边去！我儿子就是继承人！老头子的遗嘱上写的明明白白的！让那个兔崽子继承？我呸！大学生怎么了，我儿子高考考的大学肯定比那个王八蛋好！”从大厅传来一阵泼妇骂街的声音，听上去像是罗故的妈，她说什么遗嘱？
我快步推门进了大厅，场面吓我一跳：偌大的方厅堆了二十多人，一个个西装革履的，把几个人围在中间。
“你儿子那杂种要考北大都没人管啊，考不考的上就是另一回事了。”我手叉兜说了一句。
“哪里哪里。我是罗氏集团的副总经理，这是我名片。”说完他竟双手递给我一张名片，我有点受宠若惊，原来老爸面子这么硬！我也不能表现得太嫩太狂了，我也双手接过说：“幸会。”
名片上金字印着三个大字：沐云峰。沐？副总经理？五木？我抬头看了看他，国字脸倒是威武，可那眉目之间得气质颇有五木得影子，我有点激动，张了张嘴想喊“岳父”，可又憋了回去——我又不是来认亲的。
“沐叔叔，请问各位叔叔伯伯们有什么看法，这是我在替罗致问这个问题。”
“其实按照法律，罗董已经重婚。如果再因遗产问题闹大，不仅于罗董名声不好，于我们企业形象也很不利。所以出于对罗董和企业负责，我们希望罗故能放弃财产，其实法定继承人也是罗致，可……”
“你别TM整事儿！什么对企业负责，负你妈了蛋！说，那兔崽子给你多少钱，你们替他说话，我们出双倍的。”罗故的舅舅颤着一脸的横肉骂道。
我转向他说：“你别老‘TM’‘TM’的，东北人形象全让你们这些出口成脏的人给毁了！再说你有礼貌没？要是你爷爷和你爸爸说话你插嘴，你爸爸是不是该给你两勺子？”
他听了直瞪死鱼眼，我装作看不见对沐叔叔说：“请您继续说。”
“可是刚才罗故的母亲说有遗嘱，上面的继承人是罗故。”
“哈哈”一阵妖媚的笑声，这声音真是刺耳，听完她笑，我只想一辈子听洛儿的笑，起码洛儿的笑只是分贝大底气足。
“罗冥，你傻了吧？看哪，老头子的遗嘱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把财产给我们家罗故，你死了心吧！我看你这么卖命帮那兔崽子，也就是为自己能得好处了，你可别痴心妄想了！我告诉你，老头子一死，我TM一个子儿都不给那兔崽子！”荡妇拿着那张“遗嘱”在那手舞足蹈。
“拿来我看看！”我说。
“不给不给！你撕了它怎么办！”罗故说。
“这所谓的遗嘱哪来的？”
“老头子书房的抽屉里，怎么？你还想打破沙锅问到底啊。”
我转身问沐叔叔：“请问管家在哪？”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一个老人家连跑带颠的过来了。
“你是管家？”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是是是……”他连声答应。
“遗嘱呢？”
“在这儿，我看来这么多人，八成为了遗嘱，我就回我家给拿来了。罗致少爷呢？”
“你们家还挺古典，少爷老爷的。”我笑了笑，“我是他拜把子，他托我来拿的。”
“哟，这可不成，老爷给我时说了，要亲手给少爷的。”
“老何，你给他吧，这儿这么多老总副总在，你还怕什么？”沐叔叔开了口。
“唉，行行。”他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我，我打开遗嘱，见上面的字刚劲有力，笔走龙蛇，上面赫然写着罗致是继承人。
“现在有两份遗嘱，这样，把这两份遗嘱都送到法院去鉴定真伪好了。”沐伯父说。
“不行不行”，荡妇把她那张“遗嘱”护在怀里。哼，有鬼！
“唉，等下，这张遗嘱有下文。”我叫沐叔叔过来看：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十分清楚，所以只好趁着还有能力时立了这张遗嘱。可惜罗致不在身边，只好交给老何代为保管。如果罗故母子还有良心，懂得知足，罗致要代我抚养他们。如果罗故母子有异心，伪造遗嘱或者有其他不轨行为，我对其以仁至义尽，罗致可以不必再理会他们。
“我知道私生子是很不幸，所以决定抚养他们，没想到罗故母子不知好歹，对罗致加以欺凌。我还任其所为，是我不对。罗故不争气，根本比不上罗致的万分之一……”
“啊——”我指着荡妇，“你那是伪造的！”
“放屁！你说我这是伪造的，我还说你那是伪造的呢！”
她好无赖啊，都到了这步田地了她还死缠烂打，只要一到法院鉴定她立刻穿帮！我厉声问她：“你敢说不是伪造的！”
“敢！”她立刻答道，我也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立刻问她：
“这是从哪来的？”
“床底下的柜里。”
“刚才不是抽屉里吗？”
“这……”
“上面写的谁是继承人？”
“罗故！”
“不是罗致吗？”
“不是！”
“不是老头子亲笔吗？”
“不是！”
嘿嘿，轰出真话了吧。看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后悔莫及。“你自己都承认了，不是罗伯父的亲笔，各位叔叔都听见了。”这就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谁让他们母子俩没人心，不然我这类似强词夺理的方法各位老总也不一定信啊。
恼羞成怒的罗故一拳向我面门打来，我也不躲，只是抬手用手掌向他手腕劈去，他吃痛叫了一声便收手回去。
“你忘了在医院里的事了？忘性还真大。还想让胳膊掉一次吗？”我轻视的看着他说。看着他那敌视的眼神，我倒是对他有一丝敬佩，毕竟他不会轻易示弱，不会摇尾乞怜。
荡妇似乎绝望的撕了她那张假遗嘱，对罗故说：“儿子，我们走。完了。”
我对她母子有些怜悯，不禁说：“放心，罗致会照顾你们的。”
“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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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冥？你爸爸是工商局长吧？”
“我就说我没什么地位，一点小名气全是靠老爸得来得。”
我怒火中烧：说那是狗窝等于骂了我全家祖宗十八代！我又想起荡妇刚才骂罗致王八蛋，就是骂罗伯父是王八，就是间接骂自己儿子罗故是杂种外加王八蛋。我脸上依然是不愠不火的表情，没理他叫嚣，转头问那二十几个西装革履：“请问各位来这里是否有关遗产继承的事？请问哪位是领头人？”我看他们平均年龄四十岁以上，八成是罗伯父手下的老总副总主管之类的人来和荡妇谈判。
“是我，你是？”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高个子男人走了过来。
“你好，我没什么地位，是罗致的拜把子，我叫罗冥。请问您怎么称呼？”
一个春节一个春节的过，五木就会到二十五岁，我就……哈哈，开心！
大年初一，闲来无事，便要去医院看罗伯父。可老妈不让去，说什么“大年正月的去医院，晦气”，迷信！中国二千余年的封建史的后遗症看来流淌在中国人的基因中了。我不理她，出家门直奔医院。
刚到医院门口，手机就响了，是罗致，这小子终于舍得来电话了。
厅里静了，所有人都回头看我，最靠近我的两人被别人推开，冷不防的差点坐在地上，被人扶住后怒视推他们的罗故和“柱子”舅舅。
“你来干什么？回你狗窝去！”杂种叫嚣。
凭记忆，我终于在见多识广的司机帮忙下找到了那里，那位司机对这一带的建筑很熟悉，带我走了二十多幢别墅，我才凭印象中最深刻的那个小礼拜堂识别出了它。我感觉应该让罗伯父来这里忏悔一下，因为天主教中死前不做忏悔是会成为天地间的游魂的——呸！我说什么啊，这话真对不起罗致！
正门怎么没人？
“哥，你快去我爸家找管家，要遗嘱，就说是我让你来的。”
“遗嘱？”听到这个字眼我有些害怕，莫非——
“你的十窍玲珑心项链差点被我妈扔掉，她说十字架亵渎了佛祖。我给佛祖上了八十多柱香才求到他保佑你开心，健康。你谢我不？”果然是五木发来的。真幸福，老婆真乖。
柠雯、洛儿也发了短信来，唯独罗致没发来。又过了一会儿，天一也打来了电话，他正在上海，明天还要继续协商一个项目，真是大忙人。可罗致始终没有音讯，大概罗伯父情况还不太好，他也没心情想什么春节吧。
“我爸没事，你快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等你回来再和你细说。”
我想再问几句，电话那头已经响起了忙音。他老爸家，其实就应该是他家。那好像是在湖边一个别墅，不过是老式的，比起皮尔·卡丹在地中海边的别墅可谓天差地别。
很久没去过，只是在认识罗致时他和我讲起他家的事，所以领我去过一次。只是远远的看了看外貌。记得罗致还含着眼泪说要把那荡妇和罗故赶出去，当然那时他还小，只是叫那荡妇为“坏女人”，叫罗故“混蛋”。
春节了，现在早没有了传说中数着手指盼春节的光景了，一切都平和平静，只是爆竹声常响彻在平静中，将一片白雪地弄得杂乱不堪。春节晚会也是像鸡肋一样，弃之不忍，食之无味。
老妈包着饺子，忙得不可开交——我们家众口难调，我和老爸吃不得素菜，感觉那和草蒿没什么区别，而老妈受不了半点油荤，甚至闻肉味都反胃。所以我家包饺子必须包两份，谁让我家家风浓，过节从不吃外面卖的速冻水饺。
钟声响起，也有短信到了，第一个给我拜年的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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