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天石

赵如这才反应过来，“一定是！灵界消耗了周围山水万物的生气，这些草早就死了，所以一踩就碎，这水也死了，所以才这么臭！”

邵平念决，以水为墨，以山石为纸，画了一个符咒，闭目念决，突然喝一声，“解！”就看周围花草枯黄破碎，百步之内毫无生机，寒潭的水渗了下去，只留了满眼的恶臭淤泥。山体也裂开，就看地面上无数的裂纹指向寒潭中心。

邵平道，“入口就在这里！”

虎妖做法，卓匡合三人眼前一亮，再睁开眼，四周景色变了，花草长了出来，连寒潭也满是清水。不过卓匡合知道这不是先前的云女山了，他们已经被带进了虎妖设下的灵界。

那几个虎妖做法念决，卓匡合三个根本抵挡不得。老留看着赵如冷笑道，“你是知道我二哥坟头少个伴，所以自己回来找死了？”

老五道，“好歹回来一个，等二哥下葬的时候正好用他祭酒。”

赵如先是吓了一身冷汗，再之后肠子都悔青了——吕笑扬他们应该是已经逃掉了，他这是自投罗网，还带着两个垫背的，真是损人又损己。

赵如正苦恼着又听老三道，“大哥，咱们虽是兽道，可也是修行之人，又答应了不再滥杀无辜。先前逃掉的两个，有一个已经被五弟杀了，这几人也是义气才回来看看，不如放过他们。”

赵如愣住，他们杀了谁？赵如心中担心，气上心头正想发火，抬头一看虎妖狰狞模样，一下又给吓了回去。

那老五怒道，“三哥，你也忒仁义了些，从前在风头山可不见你少杀人！这个也放那个也放，难道你要开寺庙做善事，把他们也扔进大石湖里好吃好喝供起来？”

老六也道，“就是！别的不说，他们闯了进来，你放了他们，他们就能饶过咱们？我是不怕他们报复，可是如果叶绛萧知道了，二哥的仇咱们是报还是不报！”

他们不知道叶绛萧，邵平恍然，看来他们不知道什么原因怕被叶绛萧知道才这么费心隐藏，想着便道，“你们不觉得少了个兄弟吗？”

老三眼角一抖，“你什么意思？”

卓匡合恍然明白邵平的意思，笑答道，“今天你们有一个兄弟去了漳曲，现在还没回来吧？”

老大喝道，“你们把四弟怎么样了？”

老六笑，“大哥三哥，他们是故意诈咱们，别听他们胡说。就凭他们三个怎么可能奈何的了老四！”

“不，按理说老四早该行动了，可咱们到现在也没等到老四信号。”老三瞪着卓匡合三人，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你说。”

卓匡合道，“他在我们朋友手里，我们没事他也没事。”

老三道，“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卓匡合一笑，缓缓道，“这个你们可以自己判断。”

老三冷着一张脸，半晌老五喊道，“三哥！别被他们骗了！”

老三冲着老五一摆手，回想从前去追赵如到现在，突然问，“你们是从潼山来的？”

赵如抢着道，“是，早就跟你们说了，潼山看不是好惹的！”

老三冷笑，“和老四在一起的是叶秉一？”

几个虎妖纷纷看向老三，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半晌老大长叹道，“他还是回来了？”

卓匡合疑惑，“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不是他？”

卓匡合奇怪，“你们认识叶秉一？”

认识？他们当然认识，就是死了再入轮回，也不可能忘记那一双噩梦一样的眼睛。

卓匡合笑，“不是。”

虎妖漠然，仿佛如释重负，半晌老大一声冷笑，“把他们扔到大石湖去！”

老五老六不再说话，双手一击，卓匡合三人被无形的力量拽进寒潭之内。赵如急得喊道，“你们干什么？你们要是不放了我们，你们兄弟可就麻烦了！”

话没说完，他们三人已经被冰冷的池水淹没。眼前的波浪映着阳光熠熠生辉，粼粼的波光越来越高，无尽的黑暗越来越近。

二黑暗之外的寒潭旁是同样的安静，也不知过了多久老三道，“叶绛萧不在。”

老大道，“我们去漳曲。”

“这下惨了！”赵如道，这突然之间的，他们三个躲也没处躲。三个人当下一愣，转即聚在一起摆出决一死战的架势。

转眼之间寒潭之内又窜出四个虎妖。赵如心头一颤，“这下更惨了！”

“你想好了，虎妖就在这里面。”

赵如果然犹豫了，“也是，要是吕笑扬本来已经逃了出来，我们再搭进去，可不合算！”

话没说完就看云头之上下了个人。卓匡合认出来了，这是另一个虎妖——老三。

卓匡合心中不舒服，这个赵如实在太没用，眼睛瞥一眼赵如。这一瞥带了几分怒气，赵如察觉也不舒服，心说在潼山和卓匡合关系不好，现在有事求他他答应了，结果自己记不清耽误事了。想着也不敢看卓匡合，一拍大腿扭头埋怨道，“吖！当时跑的急，谁还记得清。”说着装作渴了的样子，走到寒潭边掬一捧水，才要喝，送到脸前却闻到一股恶臭味。

“咦！”赵如嫌弃的松开手。邵平道，“怎么了？”

赵如道，“这水是臭的！”

这结界正是虎妖设下的。一来是怕妖气扩散被发现，自然不敢堂而皇之的住在云女山，二来是老二的冰棺被毁，怕老二的尸体腐朽这才设了这灵界。

赵如喜道，“我们进去！”就要走，却被邵平拽住。

邵平一愣，抬脚再向前，那原本还绿油油的蒲草突然变得焦黄，再是咔嚓一声断碎在邵平脚下。

卓匡合猛地站起来，指着寒潭道，“这附近必定藏着一个灵界！”

“不可能。”邵平笑着走上前，也掬一捧水一边凑上前要喝一边道，“不会是你手臭吧？”

话没说完邵平也松了手，又连甩几下骂道，“果然是臭！”

邵平摆摆手示意卓匡合赵如放松，悠悠然坐下道，“什么也没有。你是记错地方了吧？”

赵如挠挠头，邵平这一问，他也不确定了，“像……是……要不然是我记错方向了？”

卓匡合这才过来，蹲在寒潭边，凑近一闻，不见丝毫异样，学着他们沾一点水再闻，果然是臭。卓匡合沉吟道，“茶经上说天下有十三处绝好的水，这云女山的寒潭就是其中之一，这里的水怎么会臭？”

邵平也是摇头，真是怪了，这么看起来如此清冽的山泉怎么捧起来竟如此之臭！也不留意走了几步，又听啪嚓一声，邵平一低头就看是自己踩断了几叶枯了的水烛草。

赵如目瞪口呆，指着邵平道，“不是，它刚才还是绿的，你一踩它它就‘黄了’，还断了。”

卓匡合几人怕被发现，也不驾云，从漳曲北门出发一路向北，也没发现丝毫奇怪之处。云女山是天贞地洁灵秀之地，上了山，但见山腰之处有一方寒潭，寒潭之水凌冽，顺着山溪流到山下融入漳水中，云销雨霁烟光点点，四处是一片明媚山景，这等宝地若说藏着神仙洞府倒还可能，怎会有什么穷凶极恶的妖怪？

几个人沿着山路绕了一圈，像是游山玩水的书生，又像是寻仙问友的道人。见也没什么危险，决定分开找，又相约在那闪耀寒潭处集合。

寻了半晌三个人依次到了寒潭处碰头，却一个有发现的也没有。三人也都疲了，坐在山石上休息，突然就听后面啪嚓一声，众人警觉。那声音的来处就在邵平坐着的石头后面，邵平才一起身就看见了，原来是两只野兔踩断了枯朽的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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