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天石

“你跳下去看看？要是见不到剑窟，也能见到地府。”吕笑扬逗他。

叶秉一笑，他们不会腾云不会驾雾，悄悄的出来又不敢呼唤鹤童，要是真下去，就是不死恐怕也上不来了。正想着孟林突然咦了一声，“你们看那边是什么？”

众人向孟林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巨大的石像，石像仿佛一座大山，叶秉一几个走了半个时辰才到石像脚下。这石像披盔带甲是个将军形象，不过却只有一个右臂。石像下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一面刻着‘奈何’二字。

赵如道，“要说一定没有谁也不敢说，要说有谁也没见过。”

孟林也道道，“就是，都说太阳是三足的金乌，谁能知道？还有说月亮上有宫阙，谁有上去过？”

许温笑道，“我倒是宁愿相信这些，总比那些说太阳月亮都是荒凉冷清的大球好。”

孟林又道，“别的我不知道，太阳可不会‘冷清’吧。”

本来都不过是少年，也没什么真的天大的仇恨，这么谈天说地，气氛也就缓和了。吕笑扬也笑道，“说的不错，你说是金乌，你说的大球。我还说日月星辰都是天上开的窗户、空洞呢！”

贺承道，“如此说来‘太阳’的孔连接着‘大火世界’，‘月亮’的孔连接着耀冰世界，天上三千星有三千天地，十万星有十万世界了！”

卓匡合也笑，“这么说来也有意思，日月星辰都是连接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这‘大火世界’‘耀冰世界’或者漫天星辰的十万世界去看一看了。”

柴恭道，“若真是这样，也不知道这些通道有多少装上了铁板多少结界，成了各人门户，有了门户就有锁有钥匙，也不知道什么能工巧匠能做出这等钥匙来。”

许温笑道，“这么说来满天神佛都住在这些地方了？那古山仙洞、云上的天宫瑶池，还有三十三重的离恨天上住的都是什么人？”

赵如道，“这天上应该是人满为患了，不然你看连神将荒泽都只能跑潼山来，占着这么一块小地方！”

众人看看这石像，都是大笑。

众人仍是说笑，叶秉一却听懂了柴恭话中意思，人间为了几分山河一寸土地也会争得头破血流，不知道天上若是有这些世界又该如何。他们这八个人里年龄最大的当数柴恭，也不过才十五岁，哪里来的这样感慨？

孟林笑道，“咱们其中要是有谁能飞升成仙的，一定下凡告诉咱们一声天上究竟什么模样。”

赵如双手合十冲石像拜道道，“荒泽大神有灵，希望能祝我至少活到那时候！”

吕笑扬道，“你可别向他求拜了。我看他的运气可不怎么好，帮人办事说不定也得带着几分霉运。你向他许愿，他就是真答应了，估计也办不好。”

赵如笑道，“他打赌不能赢，咱们这小愿望他肯定很轻易就能实现。”

吕笑扬笑道，“你的愿望就是活个千年万年？”

赵如嘿嘿笑，“千年万年那都成老王八精了，真说起来，我就像几年学一身本事下山，找份好差事把爹娘妹妹都接出来。”

贺承笑，“五年之后的灵台试剑，你倒是想也不想？”

赵如道，“我是没那个福气当上仙的弟子，修道修仙的也不是我的志气。”

许温笑他，“你这样的人也能上得了锁阳台，通得过玉虚境？”

赵如反问道，“你这么说我倒想知道许兄的心愿了。”

许温笑，“既然来到潼山，自然要修个长生不死之法。柴兄如何？”

柴恭道，“自创基业。”

柴家不大不小也算一方之首，只是他本是私生，自幼不受重视，只一心离开柴家，因此才有这样心愿。

孟林道，“我只要小有修为，能下山接任孟家就行了。”再看向卓匡合，“卓公子呢？”

卓匡合道，“做个上品真仙。”

吕笑扬道，“都是好志气。我向来得过且过，过个几年下了潼山浪迹江湖、混迹山林。贺承你也说说？”

“我？”贺承笑，“我只想过几年下山别再有人管我。”

愿望吗？叶秉一也有愿望，或许可以见一见父亲母亲？这个愿望他不想说，再看众人都看向他，原来只有他没说了。

叶秉一道，“我没什么愿望。”

赵如道，“怎么会没有愿望呢？”

贺承拦住赵如，“也没说谁都一定要有愿望的，现在没愿望，那就等有愿望了再说。”突然想到什么喜道，“荒泽虽然运气不好，可是最重义气。咱们几个意气相投又有缘分，不如也学七将军，在神像面前结拜怎么样？”

贺承提议，吕笑扬附和，叶秉一和赵如也应和。卓匡合几个哑然，默默走到一边。叶秉一四人当即跪拜道，“我贺承、吕笑扬、叶秉一、赵如，今日立誓结为异性兄弟，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誓说完毕，几人正要起身。正这时候就看荒泽肩上飞下只彩凤鸟，彩凤鸟落地化成个少女，“这是结拜？好玩！我也要结拜，你们谁跟我结拜？”

众人面面相觑，看她模样娇俏可爱，一双杏眼滴溜溜的透着机灵，浅蓝下裙白色上裳，腰间一条红色绸带，脖子上一根细绳穿着一颗晶莹的红色灵珠。

众人抬头，就看石像后背果然有四个断裂的痕迹，那是原本长着手臂的地方。这荒泽是人间界七大神将之一，只是见到他的石像也让人唏嘘不已。

此时天上云少、月淡，星光璀璨。满天繁星无数，众人抬头看着，卓匡合道，“天上果然有四象有二十八星宿吗？”

柴恭道，“这是奈何谷，谷以北就是潼山北七峰。这座石像是神将荒泽。”

“嗯？”吕笑扬道，“你怎么知道是神将荒泽？”

柴恭道，“书上说荒泽好赌，本来是三头六臂，和祖神打赌的时候丢了一个头，和妖王对赌丢了两个手臂，在六界大战的时候又丢了一个头。后来和魔君对战，被龙牙剑砍断了三条手臂，所以只剩一头一臂了。”

扭头再看叶秉一脸色惨白满眼惊恐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吕笑扬碰碰他，叶秉一倒吸一口凉气这才醒来。

“你这是？”卓匡合望着叶秉一不可思议，“你竟然也怕黑？”

叶秉一点点头，“刚才太黑了，不舒服。现在没事了。”他怕黑，这个毛病是从到潼山的第一天开始的，因为黑玉坛。刚才突如其来的黑暗中，叶秉一似乎又看到血色纹路，脑中充满恶鬼烦人的嘶吼，整个人也陷入深渊之中。若不是吕笑扬把他喊醒，他估计又要昏过去了。

“奈何什么？”孟林愣住。

潼山北七峰那是世上仅存的仙山，仙山就在眼前，可百丈峡谷凭世人之力永世难以通过，世人到此如何不发出‘奈何，奈何’的叹息。

贺承也懵，地图明明说就是这里，难道另有乾坤？

赵如看得胆寒，“剑窟总不能在这下面吧？” 要是真在这下面，赵如就是死也不下去。

许温道，“行了。没什么东西，大概是叶公子太敏感了。”

赵如胆子小还是不放心，“你们不是得罪了碧霄鸟吗？我可听说它们记仇的很，会不会是它们来报复？”

几个人疑惑，卓匡合拿着火把向后照，突然一阵风来，火把灭了，就听吕笑扬猛然一声大叫，“啊！”

众人吓了一跳，孟林赵如两个更是惨叫一声直接抱头蹲在地上。卓匡合大惊，念决重新点燃火把，四处照看，见四周除了茂盛的竹子别无他物。再看吕笑扬指着赵如不住的大笑，原来火把灭了，吕笑扬玩心重，不过是顺势喊一声，没想到真有人被吓到。

吕笑扬苦笑道，“不会。那天教长已经跟它们说清楚了，况且这紫竹林它们不敢进来，”再看看叶秉一笑道，“你也别疑神疑鬼的了。”

月到中天，已过子时，众人继续向前走，紫气渐渐消散，眼前赫然一道巨大峡谷。峡谷宽百丈，向东向西也仿佛没有尽头，贺承推算过，斗芒星五这里。可这道大峡谷横在眼前，难道在这峡谷之内。

卓匡合向下往看，黑洞洞的深不见底，仿佛下及黄泉，“这是什么地方？”

叶秉一似乎有所察觉，回头，身后却什么也没有。有什么跟着他们，会是什么？叶秉一不知道，但这潼山之地，总不会有什么妖魔鬼怪，但这紫竹林中飞禽走兽不敢进来才对。叶秉一想的入神，停下步子。

贺承见他频频回头问道，“怎么了？”

叶秉一摇摇头，“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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