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天石

天尊轻笑，“是否有造化不清楚，但变数是有了。那叶秉一和吕笑扬惹了碧霄鸟这等，种了这因，早晚会有果。这因果说是报应，更是变数。”

天授道，“说起来还有一个睡着的。”

天尊笑道，“也是难得！”

贺承见不得他这盛气凌人的样子，忍不住嘲讽道，“果然是天黑阴气重，连笑都是阴阳怪气。”

卓匡合怒，贺承也不示弱回瞪回去，两人眼里冒着怒火，相互看着同时拽住对方衣服。吕笑扬一向是喜欢看热闹，可也实在不想他二人在这里吵起来。叶秉一也无奈上前拽住贺承，又推推卓匡合，“走吧，再晚天都亮了！”

卓匡合看看叶秉一，果然松开。

贺承挑衅道，“要打等明天。”卓匡合冷哼一声，也不再看贺承。

吕笑扬却奇怪了，这卓匡合的性子他知道，脾气大的连他爹都劝不住，怎么会听叶秉一的劝？在鼠窟里他们也算是共患难，说是叶秉一救了卓匡合一命也不为过。只是因为这个，卓匡合也该听叶秉一的劝才对。

对卓匡合来说，却不止这一点。他时不时还会想起叶秉一设计烧死蛇精之事，那蛇精凡火烧不死后来又追过来，叶秉一为救叶吉向蛇精下跪。想起那一瞬间，卓匡合似乎看到叶秉一身后有一双血红的眼睛，再想看仔细些，似乎又什么都没有，或许是他想多了，或许是他记错了，或许是当时他被吓着出现了幻觉……也或许，那是真的。叶秉一太过神秘，那双眼睛无论真假，卓匡合对叶秉一总是有些许的忌惮。

几个人聚齐了，就要走。要出宿所还有一关，就是门外的两只天狗。天狗守门，若是有动静就会叫，这样势必惊醒顾俞，正犯难时，贺承拍拍赵如，“东西呢？”

就看赵如从布包中拿出根骨头，原来他三人刚才是去了食所。叶秉一不禁轻笑，他们还真是有办法。吕笑扬拿过布包先一步去打开门，天狗正要叫唤，认得是吕笑扬。

吕笑扬轻道，“嘘！天狗兄，帮帮忙。”再摸摸狗的头，又把骨头喂给它，果然不再叫唤，其余人这才轻手轻脚的从墙后出来。

又轻手轻脚的关了门，再向前走了百十步，已经看不到宿所的影子，众人这才松一口气，放开步子往山下走。

贺承笑，“你平日喂这两只狗，果然没有白喂。”众人笑，一时气氛也缓和不少。

从山脚向北便是紫竹林，一眼看去黑漆漆一片，几个人备了火把，由卓匡合用火符点燃拿着走在前面。再向前，林中紫气弥重。烟雾弥漫的竹林中，悄无声息的一只彩凤鸟飞过，也没人在意。

叶秉一也有几分担心，约好的时间已经到了，难不成贺承被顾俞发现？正想着就看三个人影慢慢靠近，是贺承吕笑扬和赵如。三人勾肩搭背不知在说什么，突然贺承拍向赵如脑袋，再押着他过到这边，“再废话你以后可没好果子吃。”

多半是这赵如又临阵退缩，卓匡合冷笑，“怎么现在才来？”

夜深，顾俞也完成了最后巡视。黑灯瞎火中，辛卯小院的墙角聚集了五个人。卓匡合一伙四个都到了，其余的却只有叶秉一一个人。

“贺承他们几个怎么还没来！”孟林抱怨，“别是他耍咱们。”

“小声点！”卓匡合道，这种时候要是吵醒了顾俞，他们都没好果子吃，只他心中也有这般怀疑，扭头看向叶秉一，心说贺承总不会连叶秉一一起骗。

混沌天尊道，“这几人都有慧根，可同时又有一丝红尘未断。若是不断，就是古神转世怕是也难成太乙真仙。”

天授道人道，“如此说来，若是不断红尘，岂不是可惜了。敢问天尊他们都是哪种尘缘，如何能断？”

天尊道，“卓匡合答凶，那是心中戾气未尽。许温说吉，却沾着儿女温情，恐怕情劫难过。吕笑扬是从兽道上的山，生的是人身、修的是兽道，这样情况天地生成一来也没有出现过。孟林徘徊不定，赵如人性难脱。那叶秉一倒是难得的灵慧，心中却有一丝郁结难解。”

天授道，“难不成睡着了也是有慧根？”

天尊笑道，“他虽然没有慧根，可灵性却足，况且他生来是陪灵，以后成仙成魔也不是他定。”末了又叹道，“说六界同生同死，果不其然。魔界有变，人间也有变。”

天尊道，“若是如此，才真是难得。反倒是公孙籍，他有几分悟性，只是心思变乱，恐怕心魔已生。”说罢一叹，“至于这尘缘如何断，只看各人造化了。”

天授道，“天尊看他们可有造化？”

道人疑问，“他什么也没说，哪能看出什么灵慧？”

天尊道，“他说‘弟子无话可说’，这也是回答。”

混沌天尊听罢轻叹摇头。

天授道人道，“怎么？这班弟子中连一个有根缘的也没有？”

天授道，“如此说来那柴恭岂不是也是难得的灵慧？”

天尊摇头，“他们两个又不相同，叶秉一是心如空境，柴恭确实心有所想不愿说出口。这是欺心啊！我看他心中有魔，他通过玉虚幻境不是心中无所畏惧，全靠意志坚定，能稳住心神。”

天授道，“难道他能克制住自己的心魔？”

再说天授道人，他平常不会出现，更不会涉足南五峰。只因新魔君继位改动了魔界的山河，惹得潼山震动，这般震动惊动了在混沌峰闭关的混沌天尊。混沌天尊出关，探听了这动静来源，连连嗟叹，只说此间六界大动，说不定人间会出几个有神性仙缘的人，便让天授道人来这南五峰，探问此班弟子心性。

如今天授道人探问完毕，回混沌峰复命。混沌天尊有万年之寿，长发白须托地，此时端坐在混沌峰乾坤殿上。

天授道人将锁阳台上一问一答以及各人反应尽数禀报，又道，“卓匡合问凶，许温答情，吕笑扬答变化。贺承疑变，孟林左右附和，赵如自有判断。柴恭和叶秉一确是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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