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扎不扎心
小羽几乎是在呐喊。
梦雪像一个犯错的小姑娘，站在小羽面前，低着头，两手局促不安地握着。
“你让这位帅哥看看！点评一下，你的脸！”
小羽这一连串的问题！
少年，终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噗！”，噴出了鼻孔里带血的纸团，落在了梦雪的紫色长裙上，弹了一下，跌落在地。
少年一下慌了，赶紧蹲下，撩起梦雪的长裙拍了拍，脸涨得通红。
梦雪忙退了半步，脸露娇羞，飞了少年一眼，低头不语。
少年赶紧又把揉好的一团纸巾塞进了还有点流血的鼻孔，低声说道，“我觉得还不错喲，这个妹子打扮得很有活力吧！”
梦雪眼睛一亮，抬起头，和少年一对眼，信心大增。
“羽猪猪，你再埋汰我，小心我削你！我有那么难看吗？你太过了吧！改天我认真跟你学化妆就是！”
“还是这位帅锅有眼光！在下秦梦雪！请问贵姓？”
梦雪伸出了右手
“免贵姓江！江久胜！”
少年把右手在裤带上擦了擦，伸过来和梦雪浅浅地握了。
一下场面有些尴尬，小羽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哎！梦雪……”
小羽正待去拉梦雪的手，梦雪却用左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往烧烤店里一努嘴。
小羽顺着她目光看去，见一城管，从制服看应该是队长模样，被烧烤店老板轻轻拍着肩进到了店里间，隔着窗玻璃，隐约看见两人背对外面耳语了有三秒，然后你来我往的打了一套太极推手，最终城管队长落败，把手往怀里揣了一下，转过身，笑了笑。
城管队长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对老板大声说道，“门前三包！门前三包！一定要保持！我们也不想没收你们的东西，这次就算是警告！”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了喔！”
城管队长背着左手，右手伸出食指向老板指了指。
“好！好！我们马上收进来，全部收！”
老板跟出来，哈着腰，唯唯诺诺。
“小吴，刘飞！走了！收队，车上的桌子板凳让他们自己拿下来！”
城管队长分付着。
“小胖呢？”队长问，
“我在这儿，王队！”
站在江久胜旁边的落水小胖举手回应。
“你咋整得全身流汤滴水的？”
王队几步跨过来顺手拿掉小胖头上的菜叶。
”这个……这个～”
小胖瞟了一眼小羽，目光赶紧又躲开，脸居然又红了！
“我交代过多少次了？下了车！要先劝说！先劝说！不要一下车就张牙舞爪的冲上去收人家的东西！你看看，年轻人冲劲大！刹不住车，冲到了河里了不是？”
队长像发表演讲，用不太包准的普通话，望着天说完了这番话。
“哦，嗯！好！”，小胖应着，一副你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走了，收队！回去换一件干衣服，幸好是夏天哦！你看你那个熊样～就像王八落进了粪坑，硬是背时（背屎）！不是你幺舅一直找我，我才不收你呢！”
队长在小胖后面推搡了一把。
“哗啦”一声，面包车拉上了车门，城管一行5人，闪着红蓝灯，后面跟着一辆微型货车，准备走了。
小胖却又从车窗探出头，往小羽身上看。
施羽下意识地往梦雪身后躲了一下，并紧了双腿。
“怎么啦！”
梦雪见小羽拉着自己的胳膊往身后躲，感觉很奇怪，“羽猪！你怎么啦？”
“没事！站久了，脚有点酸！”
小羽顾左右而言他。
“三位请坐！”
一个服务员已经在他们旁边摆了一张擦得干干净净的小八仙桌，三张椿凳。
“我们只有两位！”，梦雪说道。
“那这位是……？”服务员问。
江久胜:“哦，不，我是来问一下你们这儿还要不要服务员的！”
服务员:“这个啊，你要问我们老板！”
“我们这里刚招了5个暑期工，暂时不会招人了！”，不知什么时候，老板已经走了过来。
“哦！好吧！”
江久胜脸上写满了失望，转身欲走。
“等一下！”
施羽喊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江久胜叫住，也许是心有不忍，脱口而出的却是，”你刚才把我的烤串踩脏了，你还没赔我吧，你这就想走啊？”
梦雪却在小声问服务员，“城管不是最后警告，叫你们不要把东西摆出来吗？”
服务员左看看右看看，小声说道：“噓！老板给了茶钱的，老规矩了，没事！”
梦雪红唇大张，“哦！～”
一回头瞥见小羽叫住了江久胜。
“咋啦？赔啥？”，梦雪问。
小羽回头对着梦雪一个坏笑，又马上收住，回头看着江久胜。
“哦，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有意的！那胖子把我鼻子碰出了血，我怕鼻血滴在衬衣上，就一直望着天，找纸巾，没注意地上的东西！”
“呵呵，咯咯咯！跟你开玩笑的，过来坐吧，我请客，看在你答应帮我捞人的份上，咯咯咯！”
小羽忍不住笑。
“你想干嘛，人家可是来找工作的！你我都还是自由职业者呢！”梦雪小声说。
说话间江久胜已经局促不安地坐了下来。
“说真！羽猪猪！你打电话说，找到了工作，是真的吗？”
梦雪终于回到了今天见面的主题。
“当然是真的！！”，
于是，施羽把如何被一条小狗吓了一跳！如何把车撞了，如何碰见了一个叫方杰的男子，方杰又如何给她介绍工作，如何答应方杰吃烤串来抵消赔偿……噼里啪啦简单地说了一遍，听得梦雪左翻翻眼，右望望天，O形的血红艳唇一张一合。
施羽说话时，无意间眼角的余光感觉到江久胜一直在呆看着自己，于是突然转脸看向他。
江久胜赶紧躲开，看向别处。
“那人能把我们介绍进永强百货公司工作？那可是一个很大的集团公司啊！我不信！”，梦雪说道。
“我信！我还趁那人不注意，偷拍了一张照片！你过来看！”
小羽说着拿出手机，翻出照片。
梦雪赶紧把头凑过去。
照片上是一个高大的男人，正站在一辆大众辉腾轿车旁，单手扶着施羽的小小电动车！只有一个侧脸。
“帅不？”，小羽笑着问。
梦雪却惊得眼睛瞪成了两个铜铃，大叫一声：
“哎呀！我的天！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羽猪猪！你给你妈闯大祸了！”
对座的江久胜听见，吓得一哆嗦，赶紧又用双手捂住了鼻子。
小羽大吃一鲸，“啊！！为什么啊？”
“你说你撞了他的车，他不要你赔？你请她吃20串烤串3罐哈啤就完事？”
梦雪反问，尾音拉得老高。
“嗯那！”
施羽睁大眼睛看着梦雪，头如捣蒜。
又一回头对服务员说：
“先每人再来一瓶冰橘汽水，10串藕片，10串辣香烤排骨！另外给这位漂亮的妹子外加一个她的最爱，烤嫩包谷棒子！”
小羽指了指梦雪。
“羽猪猪！你真是猪！一说烤串你就开始点餐！我跟你说话呢！”
梦雪轻轻拍开了小羽指着她的手。
梦雪:“亲爱的！你知道你撞的是什么车吗？”
小羽:“不知道啊！我又不关心车，反正四个轮子的一般都是轿车，6个轮子的是货车，6个以上的是大货车，几十，上百个轮子的是火车！”
小羽又瞥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顺手放在了桌上，眼睛看向旁边餐客桌上的菜品，吞了吞口水。
梦雪一时无语，一巴掌把小羽的脸扳过来，正对自己。
“这车老贵了，我北京的二叔家就有一辆，上次我和我爸妈去二叔家，听我二叔说这种车价值200多万！”
“啊！”
小羽张大嘴巴，再次大吃一鲸。
“你想想，200多万的车，你刚才说把车门撞凹了，还划了那么长一道划痕！人家不让你赔！就吃点烤串！那～？”
梦雪突然不说话了，和小羽对望了3秒，异口同声说:
“此事必有蹊跷！”
梦雪：“你快跟我说说，昨天这件事情发生时的每一分的每一秒的每一个细节的每一个动作！！”
梦雪双手托着下巴，呆萌的眼睛里，一下放射出了智慧的光芒。
“嗯！事情还得从昨天早上说起！”
小羽的鼻子翕动了一下，使劲嗅了嗅，吞了吞口水说道。
“舒不舒坦？”
“凄不凄惨？”
“扎不扎心？”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但见梦雪着一件复古吊带浅粉边紫色连衣长裙，裙摆一直盖住了穿有一双天鹅白高跟鞋的全部脚背。
再往上看那张脸，却让小羽惊得差点“啊”的一声惨叫。
却见梦雪的眉毛竟然浓得比不过张飞也赛得过李逵。
小羽一把将梦雪拽了过来，站到了少年的面前。
小羽：“你看看！她的样子！”
小羽拍拍胸口，平复了一下自己，站了起来，感觉今天不被吓死也会当场笑断气。
“厉害了我的姐，你电话里说你要准备一下！要化一下妆！这就是你的准备？这就是你的杰作？下身如此传统内敛！上身却又打扮得那么饥渴！你咋不上天呢！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要本色出演生活！本色出演！你懂吗？出门前，把面洗净，抹一整脸宝宝霜，就可以了！每次我教你化妆，你又没一点耐性！像你这种天生丽质的脸，就淡妆！淡妆！淡妆！记住没！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最过分的是那一张红唇，竟然是一个鲜红的O形。
小羽再也稳不住身子，顺手急抓住了旁边的一棵高大的树干。
她知道是梦雪来了，只有梦雪才叫自己“羽猪猪”，猪的本性就是贪吃。
小羽抬头看去，却吓得往后一缩身，连退两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却又突然发现树干是热的，赶紧松手。
抬头一看，竟然是那少年的大长腿。
少年正低头看着自己，右手中指插在有点流血的鼻孔里，表情略微尴尬。
“哎！羽猪猪！”
突然有人在施羽的肩上使劲拍了一下。
小羽收住笑，却一点也不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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