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烟雨

俞丙德吐了吐舌头。“你们学校太大了，能来这里上学，真挺好的。儿子，你要好好上学，别辜负了爸妈对你的一片期望。”

“知道了，你们放心吧。”话虽如此说，俞一心里时刻牵挂着烟妹妹和小白。来上学之前，他查了资料，计划利用业余时间分别去D市的九霄山、R市的天顶山和C市的老爷山、S县的白眉山、N县的云径山、Y县的花草山等几个地方寻找文若烟和小白的下落。

父母走了之后，同宿舍一个叫马小的同学和他攀谈了起来。马小矮矮胖胖，戴一副近视镜，说话细声细气的。他家住古马镇，离学校很近，对学校的情况简直了如指掌。马小说H省体育学院在全国体育类院校中处于中下等水平，管理也不太严格，不过田径专业还算小有名气，只是平时训练太枯燥，有些学生甚至半年不来上课，只要期末考试过关就行了。

学校实行半天文化课、半天训练课教学。第一节文化课，好几个人因为各种原因没来上课。老师好像对文化课也不太重视，刚讲一、二十分钟就让同学们自习了。过了几天，教室里只剩下十来个人了。同学们忙着老乡聚会、谈情说爱……反正对文化课普遍不感兴趣。

马小告诉他：“大学生活非常枯燥，我们要给自己找乐子，不然四年大学白上了。”

“什么乐子？”俞一问道。

“我们班好多同学都在玩网游。”

“什么网游？”

“什么都有，现在同学们玩得最嗨的一款游戏叫《七煞殿》，我在里面玩的是激光手，已经六十二级了。你也申请个号，咱们一起组队玩。”

俞一摇了摇头。“我不玩游戏。”

“别开玩笑了！”马小哈哈大笑起来。“年轻人不玩游戏，谁信啊？”

“我真的不玩游戏，太耽误时间了。”

“哈哈，你太逗了！”马小嘻嘻笑道：“咱们学校的学生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大把大把的时间等着咱们去挥霍呢。呵呵，时间长了你就明白了。”

俞一摇了摇头，他不想把时间挥霍掉，他有自己的计划，当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找到烟妹妹和小白。想到他们两个，俞一的心里一沉：天气越来越冷，他们现在还好了？

“什么？”马小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什么天地草？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

“呵呵，抱歉，失言了。”俞一心里一阵失望。不过想想也正常，天地草乃神异之物，岂是一般人能够知道的？

“哦，我知道了。”

马小说学校西隔壁是A市第一高级中学，是A市最牛的高中，每年考上清华、北大的好几十个。俞一有点羡慕，也有点失落：虽然只有一墙之隔，那边人才辈出，这边却是失意者居多。不过他想，无论如何，一定要做好自己，不让自己湮没在茫茫人海中。

“你见过天地草吗？”俞一突然问了一句。

“别想那么多，这事不能怪你。”俞丙德安慰道：“你小小年纪，遇到这么多烦心事，也真难为你了。”

接着，街坊四邻过来，帮忙把爷爷放进早已准备好的棺木里。一位邻居大伯道：“咱们快一点，今天傍晚之前把老爷子安葬了吧。”

“好吧。”俞丙德点头同意了。

俞一心里一喜，正愁没时间去找烟妹妹和小白呢。“咱们学校不是每年都向省队、国家队输送体育人才吗？”

“那都是老黄历了。”马小说道：“原来这个学校还可以，的确出了不少体育健将，不过近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再加上学校师资流失严重，现在的H省体院早已衰落了。”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触景生情，俞一随口吟了一句。

中午时分，入学手续办完了。俞一领着爸妈在学校食堂吃了午饭，然后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大学校园环境优美、干净整洁，教学楼、实验楼、图书馆等各种高层建筑掩映于绿树红花之中，为同学们创造了良好的学习氛围。一路上有设施齐全的篮球场、游泳馆、田径场等各种运动训练场地。高年级的同学介绍说，校园占地面积四千多亩，绕着校园转一圈，恐怕需要一个小时。

俞一颇为诧异，小声问道：“这么快干嘛？咱们这里不用火化吗？”

李兰云小声道：“镇上死了人，都是偷偷埋了。镇上有指标，只要不起坟头就好了。”

李兰云也道：“昨天晚上，你爷爷忽然特别清醒，直嚷着饿，我还喂了他半碗稀粥，唉，想不到竟然是回光返照……”

俞一这几天忙着烟妹妹和小白的事，倒把爷爷给忘了，现在想来，感到十分愧疚，黯然道：“爷爷对我这么好，临走的时候没能看他最后一眼，真的太对不起爷爷了！”

俞一心里直犯嘀咕：中国实行火葬制度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这里还是土葬？并且镇里还下达土葬指标，这个太不可思议了！不过想想也对，推行火葬的目的就是为了节约耕地，不让死人跟活人争地，既然土葬能够达到这个目的，也就无所谓土葬火葬了。

当晚，一大群人把爷爷悄悄地埋了。

很快，俞一开学了，爸妈陪他来到N省体育学院。学校在A市北郊，林洼口附近。走在学校的林荫大道上，看到道路两旁有好几个荷塘，荷花正在盛开，荷叶则是挨挨挤挤的。

俞一再也坐不住了，把周围几十公里跑遍了，四处打听小白的下落，当然，寻找烟妹妹更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后来，他听说有人看见一条大黑蛇跟着一位美少女向东北方向去了，心里一阵高兴：看来烟妹妹首先找到了小白，带着它去寻找天地草去了。这样也好，有了小白的保护，烟妹妹的安全终于有了保障。

正在此时，一位乡亲捎信来说，爷爷不行了，让他赶快回家。

等俞一匆忙赶回家，爷爷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俞丙德含泪道：“估计是今天凌晨三、四点走的，今天早上你妈才发现没了呼吸。唉，走就走吧，省得天天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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