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烟雨

第二天，文家三口去了L市第一医院。各项检查结果出来，主治医生刘大夫把文正单独叫过去，告诉他：“肝癌，晚期！”

“什么？”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把文正炸懵了。他稳定一下情绪，结结巴巴道：“大，大夫，这个，这个不会搞错吧？”

“这是科学，你要接受现实，这是通过各项病理检查得出的结论。”

“刚刚十六岁，青春年少啊！你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多大了？”

“女儿，十七岁。”

“唉，花儿一样的年龄啊！这种灾难怎么就落到我们头上了？”

“是啊！”文正两眼望天，喃喃道：“老天爷啊，你说，我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瞒着你女儿，不让她知道这个消息，不然她的心理会受不了的。”

“对对，谢谢你的提醒。”文正擦擦泪水，哽咽道：“我的心现在很乱，需要好好想一想。我只有这一个女儿，你不知道我花费了多少心血才把她养大的？”

中年女人点点头。“大哥，我理解你。不管心里多么难过，首先你要坚强，不能在女儿面前流露出来。你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先把她稳住，让她相信自己只是普通的疾病，很快就能治好的。”

“对对，说得对，在女儿面前，我一定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稳定一下情绪，文正回到了医生办公室。“刘大夫，我刚才太激动，对不起。猛一听到这个消息，我真的受不了。刚才多有冒犯，求刘大夫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刘大夫抬起头，斜了他一眼。“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如果所有的患者家属都像你这样，我还怎么开展工作？也就是我，换成别人，早把你们赶走了。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谁遇到这样的事情可能都会控制不住自己。不过，你要面对现实，不能讳疾忌医，有病治病，没啥大不了的。”

“是是，刘大夫。我想明白了，求求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救我的女儿。”

刘大夫说道：“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的天职，我一定会竭尽所能。不过有几点我要提前告知你：第一，你女儿的病是肝癌晚期，治愈的几率不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第二，医疗费用会比较高，没有几十万恐怕下不来；第三，这个病跟患者的心情有很大关系，你一定要让患者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积极配合治疗。”

文正的心猛得抽搐了一下。“刘大夫，钱不是问题，我也一定会让女儿积极配合，但您一定要把她的的病治好啊！”

“这个我保证不了。”

这时，一名中年妇女走过来，叹了口气，说道：“这位大哥，你要面对现实，我儿子刚被诊断出肺癌的时候，我也跟你一样，不愿意相信，但孩子的病不能拖，你要尽快给孩子治疗啊！”

文正抬起头。“你儿子多大了？”

刘大夫冰冷的话刺激了文正，他激动起来，大声嚷道：“什么狗屁仪器？还晚期！仪器就百分之百准确吗？我不信！”

刘大夫的脸色变了，冷冷道：“全国的仪器，乃至全世界的仪器都是一样的，请你相信我们。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请你冷静一点，你女儿的病不能再耽误下去，需要马上住院治疗，明白吗？好了，你可以出去了，等你的情绪稳定之后再来找我。”

文正精神恍惚，跌跌撞撞走出来，找个墙角蹲下，像个孩子一样哭泣了起来。“我呸，什么狗屁医生？瞧你那副德性，傲慢无礼，配做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吗？肝癌，怎么可能？烟儿年龄那么小，怎么可能得肝癌？......”

“阿姨，我的病不要紧，让你们费心了。哥哥，你等着，我很快回来，咱们一定要把人生第一个最长的假期过好，过充实。”

两人看她这么坚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坐了一会儿回去了。

李兰云对丈夫谈了文若烟的病情。俞丙德摇头叹息道：“唉，若烟这孩子太可怜了，也够坚强的。文正两口子真不幸，结婚快二十年了，也没个自己的孩子……”

文正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我女儿年龄这么小，怎么可能得这种病？你们的仪器是不是出故障了？”

刘大夫正色道：“请你尊重科学，也尊重我们医生。我们医院每天做这种检查至少几十例，仪器怎么可能出故障？你们仔细考虑一下，尽快办理住院手续，早日接受治疗才是正确的道路。”

“说的有一定道理。”俞丙德沉吟道：“该不会是什么癌症吧？”

“呸呸呸，你这话才是咒孩子！”

“别乱说，让孩子听到！”李兰云连忙打断他的话。“咱们谈论若烟的病情，你怎么扯远了？我估计若烟的病是大病，那就麻烦了。”

俞丙德瞪了她一眼。“什么大病？一个孩子能得什么大病？”

文若烟笑了笑。“你们过来看我，我一下子感觉好多了。”

“没事的，孩子。你爸妈不是说了嘛，明天带你去大医院。现代医学这么发达，只要检查出病因，什么病都能治好的。”

“但愿吧，不是大病就好。真得了大病，孩子遭罪不说，还要花很多很多钱。真那样的话，哎，你说他们两口子可咋办啊？”

俞丙德听不下去了。“我说你这张破嘴，这还没去医院检查哪，你就这样咒孩子！你说，咱们两家关系这么好，你嘴上积点德好不好？”

李兰云说道：“你想啊，她这个病县医院都不敢下结论，还能不是大病吗？”

这时，李兰云听到消息，也连忙赶了过来。“不管怎么说，若烟参加完高考，算是了却一桩心愿。孩子的病再也不能耽搁，赶快送若烟去大医院检查吧。”

“我跟她爸商量过了，明天带她去L市第一医院。”陈小兰说道。

“好好，这样最好了。”李兰云坐到文若烟身边，抚摸着她的头发，问道：“孩子，现在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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