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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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仔拎着箱子走出大门,回头跟他妈妈说,妈妈,说媳妇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这回连孙子都给你带回来。他妈妈掉眼泪,说儿啊,你别听别人瞎说,你还小,说媳妇不着急,凭我儿子还说不着媳妇?儿啊,你玩你的,只要别玩到监狱里去,别再让人追杀,儿啊,你随便玩,谁再看你老实欺负你,你就让她知道知道厉害!你就给她来个沾上死挨上亡!

马仔来到路边等车,一会儿,车来了,马仔上车,一只脚刚迈上门口,忽然被猛地挤了下来,一趔趄险些摔倒,抬眼一看,一个穿了大红防寒服的女的挤了上去。马仔摇摇头,心想你急嘛急,又没几个人。他拎着箱子上来,只奔后座。自打上次和三丫头同车以后,他每次坐车更坚定了坐最后排的想法。车子启动了,他踉跄着坐到后排两个空座中的一个,一抬头,那个穿大红防寒服的女的已经站到眼前,一屁股挤在另一个空坐上。马仔厌恶地皱了皱眉,往一旁让了让。他猛然想起三丫头,嗯?这不会还是她吧,看这劲头儿像。他慢慢往前欠身子,悄悄转头偷偷拿眼瞄这个女孩。果不其然,还真是她!马仔脸又红起来。如果说上次自己是无意伤害她,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而这次,心里很是羞愧。同时他觉察出,她是有意来显摆羞辱自己的!他想,自己刚才等车时没看到她呀,她从哪钻出来的呢?他猛地想起了那辆捷达,转回身往车后看,果然,那辆银灰色捷达尾随在中巴后面!他拿定主意,到前头河口村就突然下去,别再挨一顿打。

三丫头趁他往前欠身子的时候,稳稳地倚靠在座位上,又把胳膊搭在了翘起来的腿上,这使马仔不能回靠在座位上了,只能挺直腰板,支棱着坐着。好在下一站不远,中巴闷儿闷儿叫了四五回就到了。马仔先是不动,司机喊有下车的吗?马仔也不动,就在车门要关上的时候,马仔猛地提起箱子冲到门儿那,说我下车。司机说你下车不早动?开了车门,马仔下去,长出了一口气,可还没等这口气出完,一转头,看见红色防寒服站在身边!

马仔心里又气又恨,又怕招惹她,提了箱子就走。三丫头也不说话,跟着他走。走了一个电线杆儿空儿,马仔停住脚步,回头说,你跟着我干嘛?三丫头说,我跟着你了吗?笑话,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谁跟着你了?马仔气得闭紧嘴,晃晃头,瞪了她半天,说,你说上次我不想见面,你跟着我,我不怪你,怨我没给你面子。这回是你说不乐意,那你干嘛还跟着我?三丫头说笑话,谁跟着你了?你走啊,我也没拦着你呀。马仔一听更加生气,站在那不动。还是歪头使劲瞪她。她也站住,扭头看别处。马仔说,这样,咱俩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有嘛话就直说行吗?三丫头说,笑话,我能有啥话跟你说?你以为你是谁?马仔一口气憋在胸口,大声说,那你跟着我干嘛?三丫头说呵呵,真是笑话,谁跟着你了?马仔说好,好,我不走了,就在这等车,要是车来了,你还上吗?三丫头说那你别管,你谁?你管得着吗?马仔彻底无语,呆呆地站在那,感觉浑身发燥,嘟囔了一句,真是恶魔缠身。没想三丫头听到了,转过身问马仔,你说谁恶魔?谁缠着你了?你说,今儿个你不说清楚就别想走!马仔脑袋彻底大了,嘴唇嗫嚅了半天说不出话来。马仔气急,说你你,你就是一个恶魔!这话还没落地,三丫头猛地窜过来掐马仔的脖子,嘴里说着,你说谁恶魔,你才是恶魔!马仔躲了一步,但还是被抓住肩膀。马仔说你放开,三丫头说你给我说清楚!马仔气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哀求似地说,你说上次我不想见,这次我想见你又不同意,你说你不乐意为嘛还跟着我呢?三丫头说你说为啥?哦,你白抓我了?马仔说我嘛时候抓你了?三丫头说上次,你以为你抓完就完了,你以为你挨一顿打就完了,我告儿你,没完,这辈子我也跟你没完。马仔说我抓你哪了?不是你先打我的吗?三丫头说,你说你抓我哪了?我告儿你,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抓过。更何况你还说了那么流氓的话,我早就在家等着你回来了!马仔听到这,想起了上次的情景,想起了自己抓了她的胸,还说了那样的话。他想坏了,是啊,人家还是黄花闺女!他心里掠过一阵柔软,说实在对不起,我上次是无意的,不是,我是被你逼急了,对不起,我给你道歉。三丫头放开了手,说这还差不多,但光道歉不行,你必须还得跟我说点啥?嗯?马仔说,我我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要说嘛。三丫头看了看他,她看他一脸诚实和无辜的样子,心头也掠过一阵柔软,说你现在说不出来是吧,没啥,等你想明白了,想好了再说也不迟,我今儿个就先饶了你。马仔说行,等我想明白了我再说,你快回去吧,你不会还想打完人再走吧!三丫头哼了一声,说我来就是想告儿你,你想跟我相亲,甭想,找谁说媒也不行!马仔一愣,随即险些笑出声来,但绷住,说我知道了,昨天晚上大华就告诉我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三丫头说,但是,这不等于说我就放过了你,你骂过我,光道歉不行,等你想明白了,你必须给我说清楚,听见没?马仔下意识地懵懂地点点头,说行,行。三丫头转过身,骄傲地扭动着腰肢,向那辆像是一直睁着两只大眼睛盯着,并随时要冲过来的银灰色轿车走去。马仔如入云端雾里似的看着她的背影,看着那银灰色轿车掉头,慢悠悠傲娇地消失在公路转弯处。

马仔一脸茫然和无奈!

大华电话告诉了他人家不乐意的话,他心里很难过,有一种想哭的难过,不是失恋的想哭,不是思念的想哭,也不是有伤自尊的想哭,也不是生气着急的想哭,反正就是想哭!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一种不可遏止的想哭!他觉得本来就很烦心,怎么又舔了这么一抹子?!本来没有任何瓜葛,她乐意就乐意,不乐意就不乐意,怎么自个儿还这么难过呢!他感觉自己很受伤,觉得这个没有过肌肤之亲连一句谈情说爱的话都没有,甚至都没说过几句话还打过他的女孩给他的伤害,比那些真正做过爱还发生过爱情的女人给他的伤害还大。她的拒绝,让他一时间陷进深深的自卑之中,让他忽然感到,自己在家乡这里是不会说到媳妇的,没有人愿意跟着一个穷光蛋,而且还玩过好几个女人,连**、老娘们儿都上的,龌龊肮脏的人!让他忽然感到事实上自己一直还就是在胡混!甚至在想报复一个人的时候都想到要用jiba!他忽然感觉到其实自己比流氓还流氓,小小年纪就和这么多女人睡觉,这全村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就算大粒子小春都和自己差不多,但人家哪次被追杀过?哪次是伤痕累累地回家?人家哪回想过要从那大闸上跳下去了?……想着想着,他真的流下了眼泪。他看了看房门关得很严,就趴在炕沿放肆地抽泣起来……哭了大约十分钟,他突然抹了一把眼泪,甩了甩手上的泪珠儿,仰面躺好,心想,去******,这个死三丫头,当初不是你爹稀罕我,我今天也不至于掉眼泪!以后谁要再把闺女给我,我就**他闺女,上去不能装怂,下来不能心软!不,不只是把闺女给我的,以后凡是说喜欢我的,不管小闺女老娘们儿,一律**拉倒,凭嘛到头来受伤的都是我?!凭嘛都得听你们的?!凭嘛我就可以随便让你们说爱我呢?!以后谁也不许说!

第二天一早,他起来收拾东西回县城。他妈妈不让走,说这都快过年了,就干脆歇到年后再去找工作吧!他爸爸也说,对,多干俩月少干俩月有嘛用,反正都是拿不回来钱。他妈妈说,这些天你嘛也别干,就在村里转悠转悠,让那帮咬舌根子的臭娘们儿们看看,看看咱多帅,这么帅的小伙子还他娘的说不上媳妇?他爸爸说,对,你就围着村里转,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娘们儿要把她侄女说给你呢!他妈妈说你给我闭上你那臭嘴,我儿子怎么地了?嗯?我告诉你马仔,你要是走也行,到过年你就给我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回来,再围着村里转!他爸爸说,对,领俩也行,仨更好,多领几个,让******……他妈妈过去就打他爸爸,他爸爸躲闪。他爸爸边躲边说,你别太挑了,只要有钱,什么小姐呀,寡妇娘们都行。……

(本章完)

79半夜十一点半,马仔从qq上退下来睡觉,感觉刚睡着,大华打来电话,说跟三丫头说了,人家不乐意了。马仔一听,立刻感觉脸上发烧。大华说从现在起谁在怎么说你也别理她了,茅房的砖头又臭又硬,你说她要真不乐意也行,明明乐意,偏弄出那副牛逼的德行来。我刚想起来,告诉你一声,快睡吧,赶(上)我再遇到合适的,我再给你说,睡吧。

马仔把手机扔在一边,蒙了脑袋就睡,可眼睛怎么也闭不上,在漆黑的被窝里睁得溜圆。骂大华,这个点儿给我打这个电话,这纯粹是诚心不让我睡!他猛地撩开被子,一片茫然地看着漆黑的屋顶,这几天一直弥漫在心头的那凉涔涔的感觉又慢慢散落开来。

昨天喝到最后,他答应了大华去提媒。一是觉得自己没本事家里又穷,确实没资格挑挑拣拣,是的,人家不嫌弃咱就不错了!二是也认为大华说的有理,现在自己其实就是在胡混,而且总是在惹祸的边缘。最让他动心的,还是人家还是个囫囵的大闺女,还有村里这种提媒娶妻样式,自从自己懂事以后就羡慕的方式。像以前他听比自己大几岁的人,说大年初二在老丈人家喝酒的乐事,他都羡慕不已。回想起这两年自己在外面的经历,每次回家,不是被追杀就是被伤害。虽然那些女人都喜欢自己,甚至是真心爱自己,可这又有嘛用呢?真应了那句歌词:爱的越深伤的越重!他同意大华的提议,自己也见过那个女孩,长得确实不错,性格感觉也很爽快。虽然打过自己一个嘴巴子,但也许自己那句话“找小姐也不找你”,确实伤害了她,毕竟人家还是个黄花闺女。反正自己也没有爱情,也没有女朋友,大华要去提,人家要是乐意,我就答应,订婚结婚,也挺好,反正早晚也得娶媳妇,何况人家又有钱,还是他爹主动找到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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