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仔的婚事

晚上，她找到已躺在炕上叹过第一轮气的老蒲，说爸爸，我怎么听说你现在总在外面给我找对象呢？老蒲吓得扑腾翻过身趴下，头耷拉到炕沿下头，嘟囔着说谁说的，没有的事！三丫头说，呵呵，好吧，不管以前有没有，但以后一定不能有。你闺女我没人要了吗？……他马仔算啥东西？哼！就算有十个马仔这样的，再给他一千万块钱、给他豪车洋房，也都不会跳出我的手心！记住没？

老蒲不住点头。可等三丫头出了门，老蒲一琢磨不对劲儿呀，三丫头最后这句话啥意思？咋着？逃不出她手心？这，这，难道她和马仔有联系？不会吧，我可是听说那小子这半年就让三个女孩怀孕了！怎么还会逃不出手心？想到这，老蒲额头冒出了冷汗，他忽然意识到，坏了，这三丫头一定是真的喜欢上那小子了。凭她从小的强梁脾气，她想要的东西是必须得到的！可是她也没和那小子见过，怎么会呢？忽然，他想起了上次提亲的时候她出去了一天，对，她让鱼贩子大傻子开车拉他出去了一天，是啊，她一定是去找那小子了！对，她一定对那小子不见面很生气，自个儿去找那小子了！坏了坏了，这小子不是对三丫头动手了，就是诚心气她了！他又深深叹了口气，责怪自己那件事做的太莽撞，有责怪自己这些年真的把三丫头宠坏了，她一旦要是真的看上了马仔，或者动了气，这事儿还真没法收拾了！他翻来覆去摇头叹气一宿没睡，天一亮就到码头等大傻子，等大傻子开着他的破狗骑兔子来了，就赶过去问那天的事，大傻子笑了，说没事儿，那小子已经让我给摆平了，一顿暴打，趴在地上不动了，要不是三掌柜拦着我，看我不打死他！老蒲问，那小子没对三丫头……笑话！大傻子一撇嘴，他他妈可得有机会，诶，我这大皮鞋，诶，这鞋尖儿，一下踢到那小子小肚子上，立马猫腰撅腚趴在地上了！老蒲问，那小子还手了吗？大傻子说，笑话，凭他还有空还手？又说，老掌柜你这是干嘛？怎么又想起这事来了？老蒲赶忙收起忧心忡忡的急切表情，说，没事儿，没事儿，我这忽然想起来了。大傻子说，是不是那小子来报仇了？没事儿，交给我，就那小崽子，诶，看着皮鞋，看这尖儿，一下，第二下都不用……老蒲没等他说完，说着没有没有没来报仇，走进屋去。

自打马仔上次离开家，老蒲就委托刘五儿找人盯着马仔。刘五没有手下跟班，他去洗浴赌博，甩给小春一沓钱，让他闲着的时候常打听一下一个叫马仔的人。小春说你放心，他就是飞天边我也会第一个知道消息。刘五问他认识这个人？小春说，打光**时就认识。刘五问老蒲怎么会让我打听这个人呢？小春没加思索，说，甭问，肯定马仔动他家闺女了。刘五问，你认识老蒲？小春说，大小就认识，他家四个闺女都特漂亮，尤其那个三的。我，马仔是一个村的，老蒲就在那湖边打鱼。刘五说哦，你就是湖边的？那你认识我吗？小春说看着面熟的。刘五说我最早就在那打鱼，老蒲包的湖面是我的。小春说哦对对，想起来了，你家原来是不是总在房东边儿种吊瓜？刘五说对对，我想起来了，你们几个小子是不是总是晚上去偷？小春说是啊，对了，你还记得勾梆子吗？就是被你抓住暴打的那个？刘五说记得记得。小春说你记得嘛呀你，现在这洗浴的经理，就是那个勾梆子！刘五说什么？他就是那个歪瓜裂枣勾梆子？小春说不是他是谁！刘五笑起来，又甩给小春一沓钱，说，真他妈是山不转水转，亲不亲故乡人。好了，以后咱都是自己人了，哪天我请请你们。别忘了，给老蒲打听那个叫马仔的小子。

(本章完)

她现在每天带着耳机听那些她认为说的就是马仔的歌曲。所有表达悲伤的歌曲都是说马仔的，而那些欢快的、朦胧的、优雅含蓄的、美妙的歌词则都是写的她。她觉得自己最多像“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爱情不是我想象，总是找不到往你的方向，更别说怎么遗忘……”这样的词，她稍微认可是说自己的微微的、偶尔出现的、有点彷徨的心情。而这首歌后面的“站在雨里，泪水在眼底，不知该往那里去，心中千万遍不停呼唤你，不停疯狂找寻你。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还是该勇敢留下来”，这样的词也都是说马仔的。她觉得这样词儿不会是说她的，因为她从没这样想过要走，一直很坚定地留在这。而犹豫着要走要留，那只能马仔会那样想！到听得歌曲越来越多，——有的以前也听过但没怎么留心——，她发现给马仔写的歌很多，大多都是表达思念和失恋后痛不欲生的歌词，而给自己的不多。这使她不得不反复忍心扮演那绝情的角色。像“你把我真心当玩偶”，她认为自己就该扮演那个人，把马仔的真心当玩偶，她觉得实在太巧了，唱那首歌的刚好是个男声！如果马仔说广东话，那歌就是马仔唱的，那心情表达的简直像极了马仔！于是她反复听那首歌：长夜里寻求，寻觅那同谋，陪着你将我爱带走。今天你竞，抛开我手，轻将我真心当玩偶。无言别去，从来没有理我感受。孤身再走，只想去找，找一个知心当玩偶！……

她大姐把她爸爸在早市，看见人家小伙子就想招人家女婿的事告诉了她，这让她觉得可笑的同时，也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觉得自己必须站出来说话了，不然这位老爹不知哪天就得去登征婚启事。这是次要的，关键是要是这事传到人家马仔耳朵里，这不等于逼着人家回来求婚吗？她不想这样，干嘛逼人家呢？他要是真心喜欢我，是会自动乖乖回来的。

77她认定，像这么多优点的优秀青年，只能找自己这样的又漂亮又有钱又能干的女孩。她觉得他抓过自己的胸，那肯定会留给他不可磨灭的印象，如果再联想到自己的容貌和家世，和自己亲自找上门让他看的勇敢，那他一定会爱上自己。这仅仅是一抓，如果他三生有幸看过，再……那他一定乖乖地跪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而自己，决不能轻易答应他，一定要让他受尽折磨，以报复他最初不想见我的轻蔑！

现在，她认为，虽然他还没有答应见面相亲，但这只是他好面子不好意思回脖儿。她相信他一定对自己有了感觉，就像自己对他一样。她相信他在外面是不会再找别的女孩了，因为他已碰过一个天仙一样的女孩了。

她听过一首歌，歌词中有一句，“我就是一只风筝，飞得再高也逃不开你的手心”。她觉得这句歌词说的就是马仔。还有一句歌词，另一首歌里的，“我是一只蒲公英，离开你以后就开始了四处漂泊”，她觉得这也是说的马仔，她觉得只有让他漂泊累了，才会像另一首歌里的一句，“我是一只小小鸟，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觉得自己的怀抱就是马仔要寻找的那个温暖的怀抱！她觉得以后有机会一定问问马仔“你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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