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仔的婚事

你可能也会认为我的行为太不可思议，现在想想连我自己也有这种感觉。但那几天我真的要崩溃了，就觉得让你受彪子的气，很心疼。又想他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对于一个流氓，什么没有人性的事都是能做出来的。我本也不想杀他，我是求他去的，可谁知就捅到了他的动脉上！现在想想，他对我也是非常真心的，我向他的在天之灵说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现在只认为这都是上天的安排，命该如此，流再多眼泪也都没用。有许多话想跟你说，可又不知说什么。我爱上了你，但你未必爱我，这我知道。还是那句话，我不再问这一切值不值，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今天托狱警给你带这封信（我本来不打算给你写信的，因为这一切和你没关系，不想让你背上哪怕一丝负担），不是感谢你来看我，也不是诉说我对你的爱，我不想让这事给你纯洁的心灵留下阴影。更不是求你以后多来看我，给我打钱。我有一件事总缠绕在心头，就是我有个妹妹还在老家，她今年十八岁了，在我们那，这个年龄就要找对象了，我想让你给她写封信，告诉她你的地址，你们联系一下，找时间见见，看看你喜不喜欢她，我已给她写信告诉她了。如果你觉得她还不错，能不能让她嫁给你？说心里话，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一个值得托付的好人。我妹妹要是能嫁给了你，那是她的福份。你要是不喜欢她也没关系，我没有强迫或者要挟你的意思！但请你给她写信，约她见一面，真的，不行也没关系。我想请你告诉她，不要出来打工，找个好人嫁了，多穷也没关系，只要两个人好就行。我和她说过这话了，你就帮我再说说吧，把你的地址，以后有了电话，都给他，如果她真的来这里打工，你看我的面子，多多照应她，就算你不娶她也要照应她，这就算是给我安慰了。

地址：……

(本章完)

马仔赶快回去告诉了她，她就让一个鱼贩开了他爸爸的车追到了车站，然后自己上车，让那人开车在后面跟着。

现在，坐在车里，女孩心里忽然一阵阵刺痛，一种莫名的、不知缘何而起，不知因谁而动的刺痛。一种平生没有过的没抓没挠的浮躁。一种从没有过的屈辱感。她紧闭着嘴唇，紧咬着细碎的牙，她决定和马仔斗争到底，不是为了他那些话，也不是为了让他收回那些话，也说不清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很想和这个马仔斗一斗，她觉得必须把他打败，必须从自己的嘴里说出那“我不乐意”四个字。必须让他跪下求自己，自己再一脚把他踢开！她心里说，我还就不信这个劲儿了！

马仔在窗口给如萍存了伍佰块钱，在收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又写了一行字：等我有了钱，一定把你弄出来。递给里面的女警察，转身往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女声喊他，马仔，你是马仔吗？

好了，千言万语我就不说了。现在我已经适应了这里，你不要太牵挂，我一切都好。唯一遗憾的是不知道你的地址，不能每天给你写信。事实上即使知道了，我也不会给你写信，因为你也终将会有自己爱人，更为主要的是，也许你根本没爱过我，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但还是那句话，我愿意！我不想让你受委屈，不想让你受伤害。那次是，以后也是，我祈祷上天，愿上天时刻保佑你！

再见！别忘了给我妹妹写信！

信是如萍写的，只有一页格纸。

亲爱的马仔，这样称呼你行吗？生离死别已经好几个月了，监狱就是人间地狱，我每天都在和死神搏斗，唯一支撑我战胜它的就是盼着你还能来看我。虽然不能见到你，但你的音容笑貌始终浮现在我眼前。一想起你没忘记我，还来看我，就会流下感激的泪水。此生为能和你相爱，不，为能有过你，爱过你而感到没有白活。

马仔回头，看到窗口的女警察的脸，招手让他过去。

马仔站住，说我是。

女孩说你知道他没儿子，一直是他的心病，看见好点的小子，心里就稀罕。等过过，多些日子也就没事儿了。

早上，大华去找马仔，想单独喊他出来，就说上船上吃鱼去，顺便和女孩见见。但他到了马仔家，马仔妈妈说他刚出门，说拎了挎包，没准儿是去县城找活干了。

女警察压低声音说，你过来，快点，快点。眼神里充满神秘。

马仔迟疑着往回走。

女警察的头从窗口最大限度地往外探，左右瞧瞧没人。——将近中午了，来给犯人上钱的都早走了——，小声说，你叫马仔是吧，这有封信。说着递给马仔。马仔接住看封面，上面四个很娟秀的小字：马仔亲启。他有些懵懂，想拆开看，被女警察止住，说你快装起来，回去再看。一个女犯人托我同事，等你来了给你。快装起来。女警察快速从窗口隐没下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整理桌子上的纸张。马仔把信装到口袋里，出来。

314——昨晚，女孩找到大华，说她必须要见一回马仔，到底看看他长啥样，然后回来跟她爸爸说见过了，自己个没看上马仔，以解她爸爸的心头的症结。大华说算了吧，实话告诉你吧，这人还真不能跟，十六那年就跟沟帮子他们去找过小姐，后来又在学校里同时搞两个女孩，其中一个还怀了孕，被学校开除了。又到了沟帮子的洗浴，在那和一个小姐搞对象，害得人家杀了人，现在还在监狱。警察要抓他，他就跑了。逃跑以后又在一家饭店和人家老板娘搞上了，还生出了一个儿子，你说这种人你能跟吗！要不是你爸爸找我妈妈，我妈才不会给你提这门亲。也不知你爸爸怎么想的，你这么漂亮嘛样的找不着呀非得要找他！

女孩说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个好人，要不不上学，也不干活去，没事儿闲逛，跟个二溜子似的。我是肯定不会嫁给这种人，就是我爸爸这两天别扭。他也不是因为那个马仔有多好，可能就是觉着面子上过不去。这样吧，你别管了，你就把他喊出来，我到底要看看是个啥样的人。回来我就跟我爸爸说，说我见过那小子了，我不稀罕，不乐意，他也就没辙了。

大华说你爸爸干嘛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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