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仔的婚事

他确实有鱼感，七八岁开始下河逮鱼，不论是在只能用手摸的小河沟，还是用提网子在较宽的河里赶鱼，他总比同龄人甚至大几岁的人逮得多！到十七八岁就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打鱼高手了。有一年冬天，他和几个高手——人以群分，惺惺相惜——去到湖边的沟沟岔岔里破冰捞鱼。这是高手里一个四十多岁叫徐宝的倡议的，有比赛和试试他“功力”的意思。就是这次，他一举奠定了这十里八村第一逮鱼高手的地位。

他们沿着湖边那些沟沟岔岔的冰面上走，找冰面下有鱼的地方。有好多处大家都共识，认为没有，或太少，就走接着找。走着走着遇到一处比较窄的冰面，船生说这有鱼。几个人停下看了看摇头，说不像有。徐宝一看是传生说的有鱼，就仔细看。看完说，可能还真没有。这儿水面又窄冰又厚，鱼不会停在这儿的。——冬天的鱼都到水下氧气多的地方去——。船生又仔细看了看，确定说有，肯定有，不信试试。大伙说就别耽误功夫了肯定没有走吧，传生说不行，这儿不光有鱼，还是大鱼。徐宝又看了看，又蹲在冰面上侧耳听了听，说真没有，走吧。船生说，咱也别犟，你们不信就走，我自个儿来。说着就放下帆布兜子，拿凿子锤子。徐宝说那好，咱打赌，回去一瓶酒，谁输了谁喝一瓶。他心想，都说船生是神童，这回要他出丑，打击他一下。船生说行，不许反悔。大家就动手凿冰。每隔四五米凿一个，直径一米的窟窿，为的吸引更多的鱼。——捞鱼就是在有鱼的冰面上凿开洞，用长柄捞子伸到洞里捞鱼。冰下很闷，洞口处氧气足，一会儿鱼就聚过来，很轻松就能捞到。

一颗烟的功夫，船生开始捞鱼。几个人都伸脑袋看水面，察觉动静。得出的结论是真没有。但话音未落，一条一尺多长的梭鱼已经在船生的捞扣里了。他把它扣到冰面，又伸下去，一会儿，又一条上来，如此，几个人又都到另两个窟窿里去捞，没再往别处去，这里捞上来的鱼就装满了带来的十五个网兜。

老蒲后来说出了原因，就是别看河面窄，但下面河道有个凹槽，水深，冰面上不容易看出来。大鱼在结冰之前没有游走，随后附近鱼又找水深的地方，又都聚到了凹槽里。船生走到这，感到了鱼的存在。鱼感。

后来年龄越来越大，打鱼经验越来越足，练就了一眼看过去，能不光能分辨水下没有有鱼，还能知道都是什么鱼，都是多大的鱼的本领！天赋加经验，一方高手脱颖而出威震江湖。然而他本事挺大，但名望并不很高，主要就是他极度自负，还喜欢自我表扬吹嘘。都是同行，本已嫉妒你的能力，哪还容得下你的轻狂？

先说第一个。老蒲叫蒲船生，他爸爸给他起这个名是因为他生在船上。他爸爸妈妈都是打鱼的，怀着他也不耽误在船上下网收网择鱼。本打算再过几天再歇，没想到他提前两个礼拜就降生了。还是个快生子，很突然，来不及上岸就生在了船上。

老蒲从七八岁时就表现出过人的逮鱼天赋。他家在著名的微山湖边儿上的一个村子，那里都是靠水吃水的渔民，渔民的孩子个个从小就会逮鱼，但老蒲出类拔萃“鱼感”过人。五岁和妈妈去姥姥家，因为是只隔着一块稻地，每次都她妈妈都领着他抄近道走小路走着过。这一天走着走着，小生子（小名）就停下来，说妈妈，那有鱼。他妈妈站住，说哪？小生子说那。用手一指。他妈妈说去你的，这会儿了哪会有鱼。那会儿正是要割稻子的时候，除了大河里有水，大小地沟子都干了，稻地里都能站住人了，稻子遮了阳光，水汽蒸发的就慢，稻地都是最后才干。小生子说有，就是有，不信你去看？她妈妈拽他的手，说去去，净胡说，水都没了哪还有鱼？小生子下坠身子就是不走。他妈妈无奈，就说，走，哪了，咱看看去。小生子站起来在前头快走，他妈妈跟着。沿着一条埂子往前三四十米，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响动，越靠近越响。顺了声音走到近前一看，他妈妈就乐了。稻地中央有一片水洼，里面都是可把儿攥的大鲫鱼，拾走时装了满满一水桶。原来稻地虽然都干了，但有些低洼处还又残留的积水。稻田里的水被蒸发的越来越少，鱼就往洼处聚。越挤越紧，鱼越憋越跳。小生子耳朵尖，就听到了鱼打波的声音。妈妈乐了，说你耳朵真尖，我怎么就没听见呢。你在这等着，我家去拿盆去。就跑着回家了，一会儿提了个桶回来。幸亏是桶，要是盆还真盛不下了。他长大后跟人吹嘘自己五岁就逮过一水桶鱼，别人都不信，他就讲这一段，他说这就叫鱼感。

(本章完)

55大华妈妈嘴上的话好听，但眼神和表情不无揶揄之意。但老蒲不在意这个，或者说多少年的邻居，他已习惯了她那样子。他觉得她就是那样一个气人有笑人无的浅薄之人。老蒲平常不和她计较，高兴之际更是不愿牵扯。

老蒲哈哈哈大笑，说，尤其这三的，我早想好了，必须我挑，必须得我先看上，错一个也不行，任谁说我也不信。哈哈哈，你看，今儿还真碰到了！我说我家这两天屋顶上老下来蛛蛛（蜘蛛）呢，我以为我老家要来人呢，敢情还是这事！哈哈哈。

前头大华爸爸说老蒲有眼光，老蒲就笑，这里面是有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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