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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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散麟宗又为何会与此事有关联?付清欢皱了皱眉,抬眼看向那青年。

别是自己想错了方向,说不定人家只是正好姓施。

云止奂手里的火符已经灭了,只剩付清欢手里一张摇摇晃晃燃着火苗,只映出了他的下半张脸,瘦削的脸颊在烛火中愈发苍白。

付朝言反应也快,祭出冰翎抵住了这狠快凌厉的一剑,来人灵力强盛,他有些招架不住,咬紧了牙关挤出几个字:“你他妈……”

云止奂见付朝言快要撑不住,上前去引开那青年。那青年扯了下嘴角,干脆漂亮地接住了他的招式,却并没有被他带跑,而是绵中带刚地与二人周旋。

一时间不大的洞穴内被三道剑光搅得天昏地暗。几次云止奂想要将他引到地室外都没有成功,那青年反而离付清欢和封尸盒越来越近。

此人无论身手还是战略,都是极为出挑。

“施二公子!”

战得正激烈时,云止奂挡住了无意向付清欢飞去的一道剑气,声音提高了些:“莫再错下去了!”

他的声音提高后,相较平日的低沉带磁,更为清朗健气,如浑浊迷雾里骤然出现的一股清流,极为清晰。

闻言,那青年竟愣了愣,剑偏转了一下方向。付朝言眼疾手快,一道不大不小的剑气将其击倒,付清欢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前夺剑,然后抽出袖口里的缚仙索——

将青年绑了个结实。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与付朝言的配合天衣无缝,简直就是有预谋的一般。

不光青年,云止奂也稍稍愣了愣。

大约是修真界对战向来光明磊落,青年像是从未遇过偷袭他的人,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慢慢地坐到地上。

被制住后他反倒冷静下来,一脸狐疑打量着眼前的三个人,待看清付清欢的脸后,神情又是一愣,问道:“你是谁?”

“我?”付清欢与付朝言面面相觑,又看了看云止奂,依旧不知怎么回答,只得无奈道:“您指哪方面的身份?”

青年眯了眯眼,死死盯着付清欢:“明翚宗的祁景澜,与你是什么关系?”

此言一出,洞穴内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明翚宗的祁景澜?付清欢虽不知这祁景澜是谁,但听见明翚宗三字,不禁愣了愣。

怎么明翚宗这三个字,总要莫名出现在他面前?

明明此事与它没有关联,明明与他也没有任何关联。

付清欢觉得愈发无奈,蹙眉摇头:“我不认识。”

青年敛了目光,凤眸微微眨了眨,似是有疑虑在心头一般,也像是有些道不明的焦虑与忧郁。

付清欢虽很好奇他为何要问此话,但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些眼下无关紧要的事情了,他撑着木棍半蹲下,与那青年平视:“不知公子姓氏?这间屋子可是您的舍房?长河镇上剥皮一案,您可有了解?”

青年低垂着目光,琥珀色的眼珠子涣散下来,像是在经历从未有过的绝望和心理斗争。

“……这都是命。”

他摇了摇头,喃喃自语。

付清欢像是看见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在谈起辛酸过往时常常摇头叹道:“这都是命。”

青年抬起头,嗤笑道:“是,便都是我做的,又如何?”

付清欢心下一沉,抿起了嘴,眼神也暗沉起来。

他站起身,又从袖口里掏出一叠被折得整齐的纸,展开后正是经拼凑合成五官的那张男子画像。

付清欢将画像展给青年看:“是为他?”

青年瞥了画像一眼,当即怔住,神色激动起来:“你们怎会有他的画像?”

付清欢心下了然,收起了画像,道:“果真如此……你杀人剥皮,是为了为他易容?”

青年反应过来被套了话,脸色难看起来。

付清欢继续道:“那么此盒中的人,就是这画上的男子吧?你不仅想复活他,还想为他换张皮?”

“……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付清欢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般,皱着眉头笑出了声。

一旁的云止奂看着他,微微蹙起了眉,见他往后一个踉跄,脚又不着痕迹往前一步。

付清欢咬紧了牙关。

他想起这几日的奔波劳累,死者家人那疲惫又伤痛的神情,还有那一日,那还未过门便没了丈夫的姑娘,她的眼泪像刑刀末端滴下的一滴血,滴进他的心底,腐蚀得他痛苦非常。

可眼前这个人。

“与我何干……”他又喃喃念了一遍,然后怒目瞪着那青年,眼神亮得像一把火:“这盒中人生死与你有何干?无故惨死的百姓又与此事何干?”说着訇然一声掀开了封尸盒。

青年原本还因他的话在愣神,见其举动立即破声喊道:“不要!”

而此刻什么也来不及了,随着封尸盒被打开,一股清幽的香味飘散开来,不一会儿就充斥了整个洞穴。

这香味并不难闻,反倒沁人心脾,付清欢闻着心静了些,举起火符向盒内探去。

盒中的尸体不见一丝腐烂迹象,双目紧闭,很是安详。眉毛浓淡适宜,鼻梁挺直适宜,嘴唇轻抿,甚至挂了一丝笑意。

与先前付清欢拼凑出来的那画像十分相像。

只是这具尸体的脸颊上,有一道极深的伤口,几乎见骨,给这张温润如玉的脸沾了几分瑕疵。

方才云止奂说过,封尸盒内须有尸体,元神,魂魄,方可起死回生。

破皮一案发生至今已有几年了,这尸体一直没有活过来,想必是缺什么东西。

付清欢凑近观察一番,在尸体脖颈后发现了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金丹。

付清欢也是修行结丹的人,认得这就是封存元神与灵力的内丹。

元神有了,魂魄呢?

付清欢欲将金丹拿出来看看脖颈下还有没有东西,刚一伸手,就感到一阵剑气袭来。

他惊愕地转头,满目又是剑光夺目。

那青年大约是见他开了封尸盒又想去拿金丹,气昏了头,竟生生挣脱了缚仙索,举剑要杀付清欢,云止奂手快截住了一剑。  这一截两人便打了起来,云止奂顺利将青年引出了洞穴,像要酣畅淋漓地打一场似的。付朝言恐云止奂不敌,对付清欢道:“我们上去吧?”

付清欢看了封尸盒一眼,道:“你先上去。”

付朝言抿着嘴似想再说些什么。付清欢笑了下:“别担心,我马上上来。”

大约这洞穴里也没什么阴邪之物的威胁,付朝言叮嘱他快些出来,便几步轻松敏捷地跃了上去。

付清欢松了口气。

好险,方才那阵仗那么大,他都感觉这洞要塌了,难怪云止奂想方设法要把那青年引出去。

他走近封尸盒,细细打量起来。

尸体仍是刚才的样子,一点没变。安详温和。

依那青年方才发怒的情形来看,只是打开封尸盒,并不会对尸体有何影响,但一旦把元神拿出来,起死回生就再不可能了。

虽明知生死在天,命数有定,盒中的人绝对不可再活过来,但付清欢还是下不了手将那金丹拿出来。

大约是那尸体过于栩栩如生,拿金丹总有一种杀人的罪恶感。

付清欢摇了摇头:“……你的魂魄在不在这儿呢?”

“叮——”

清脆空灵,绕梁许久。

付清欢一怔,四下望了望。

方才那只突然消失的千声泠,此刻出现在洞穴口。

它静静地立在那,像一个站得笔直的人,悠闲又有些腼腆,偷偷窥探着付清欢。

“闭嘴!”还未等他说完,那青年已一剑刺了过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其眼神亦狠厉无比,像要将人碎尸万段一般。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付清欢觉得他的眼神里还有一丝微弱的迷茫之感。

那青年扬了扬下巴,将剑指向洞口,往后退一步:“云道长,您一直品行端正清律自身,我可不究您这一鲁莽之举,请。”

赶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付清欢隐隐察觉眼前这位青年与剥皮案绝对有关联。

那边付朝言被气着了,语气强硬起来:“这位公子,您是这屋子的主人吗?可否告知,这封尸盒……”

“我问你们是谁?”还未等他们回答,青年眯了眯眼,看见了云止奂,愣了愣:“云道长?”

云止奂略一点头:“施公子。”

施公子?

青年看不清他的神情,又似乎很看重这封尸盒,见付清欢的手放在封尸盒的符篆上,咬牙道:“离开那盒子!”

付清欢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了一跳,真的乖乖把手缩了回来。

散麟宗。

若不是姑姑对此门所费笔墨略多一些,他也是不会注意到散麟宗的本家是姓施的。

付清欢愣愣地,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离。听起来,这两人似乎认识?

也是,眼前这位青年,品貌不凡,佩剑的剑光澄澈明亮,定是个修为不低的修士,说不定是哪家仙门的公子。

付朝言怔了下,似是反应过来了,拱手作礼,摆出了许久未见的教书先生那文绉绉的模样:“这位公子,我们是几个云游的修士,路过长河镇偶遇剥皮一案,特来探访……”

“探访?”青年打断了他,冷冷一笑,原本就薄情的面相愈发显得刻薄,“你们可经过主人家同意?”

施……?

付清欢想了想,眼瞳微微放大起来。

《仙门史籍》里提到的所有仙门,只有一家是姓施的。

来人一身黑衣劲装,将其原本就高大的身量衬托得愈发挺拔,一双丹凤眼微微挑起,透着十足的愤怒和震惊。

“你们是谁?”他问道。声音极为低沉,明明年纪不大,却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付清欢心知是主人家回来了,说到底,擅自闯入别人家是不对的。理亏之下,他抿起了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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