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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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只普通的农家犬,没什么稀奇之处。付清欢心里犯了难:难不成这屋子真的只是间普通农户?可为何处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偏僻……

付清欢一怔,绕着小院走了一圈。

付清欢道:“那,咱们进去?”

云止奂点头,先一步跃进了围墙。那黄毛犬虽小,却极为凶悍,见有人进来,连忙扑过去要咬。云止奂反手一抄把它提起来,在它颈后一捏,世界清净了。

付清欢在墙外目瞪口呆看着这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付朝言戳了戳他,他才反应过来,跟着翻进围墙。

云止奂把睡过去的狗放回它的小窝后,仰头打量起这屋子。

是间再简单不过的屋子了,土瓦砌成,顶上铺了许多稻草,说实在的,这是间非常适合隐士的屋子。

三人又在屋子旁边走了几圈,没有发现异常。

付清欢犹豫一下,把手放在了门上,轻轻推了推。

“小心。”云止奂一个箭步过来把他往后拉,“可能有危险。”

付清欢意识到自己太莽撞,点点头,不好意思地勾了下嘴角。不知是不是身体虚弱的缘故,脸色有些苍白,笑起来更是透着孱弱。

云止奂看着他,眼神深沉起来,但很快转过了头,抖出几张符篆。

那些符篆从门缝飞入屋里,几缕金光从门缝里透出,不知是在做什么。不多时,门“咔”一声,那门闩竟是松动了。

然后是刚才那几道符篆飞回来,在空中灵力殆尽,燃起了几缕青烟,最后燃烧殆尽,竟不留一丝痕迹。

付清欢心里暗暗惊叹了一下,又把心思放在那门上了。

门闩既然松动,那就可以推开门了。付清欢见云止奂没再说什么,便壮起胆子推开了门。

屋里也是普通农舍的样子,一柜一灶台一桌两椅,朴实得近乎简陋,让付清欢不禁想起百里镇那个小家。

自己真是,离家好久了。

他摇摇头,走了进去,发现墙上还挂了一把弓,仔细再看,那弓上还有倒刺。

付清欢啧了一声,负手转过身去,到了柜子前。

这屋子的主人,确实考虑周到,但实在没有在凡人堆里生活过,所以一切生活场景都有那么点破绽。

这样一来,他胆子大了起来,伸手拉开柜门。

空的。

付清欢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确认是个空柜子后才合上柜门。

云止奂也在屋中慢慢踱步,用剑柄轻轻敲击墙壁。

“叮——”

付清欢吓了一跳,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是付朝言翻弄灶台时发出的声音,不慎弄翻了一碟勺子筷子,勺子又不知砸在了什么东西上,发出清脆空灵的声音。

此时付朝言也吓了一跳,探身去看灶台,咦了一声:“这是什么?”

“看见什么了?”付清欢走过去问道。

那灶台下蜘蛛网密密麻麻,付朝言忍着脏去掏什么东西,待掏出来了,手臂也黑了一层。

他拿衣服把东西擦了擦,放在了灶台上。付清欢俯身去看,看清了那是一件似是金属制成的小东西,比手掌略小,掂在手中小巧轻盈。旁边有个凹槽,嵌着一根筷子长短,同样材质的器件。两样东西皆刻了古朴的花纹,甚为精致。

付清欢用指甲轻轻弹了弹,亦是叮叮作响。

云止奂走过来,见了那东西,怔了怔。

付清欢见他神色有异,问怎么了。

云止奂将那事物拿起端倪一阵,道:“此物……是散麟宗的东西。”

“什么?”付清欢挑起一边眉,认真打量起那东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散麟宗的东西,怎么会在这儿?”

窗外微光透进来,给那事物镀上一层柔和又神秘的颜色。

只听云止奂语气难得略带迟疑,道:“仅两面之缘,不甚了解。但这蛇纹,确是散麟宗独有。”

付清欢看过去,那纹路乍一看确是花纹,但仔细瞧了才发现,那是一条条缠绕在一起的鳞蛇,因数量繁多,蛇旁又有刻祥云薄雾,粗略一看便是个花纹样式。

一个清正廉洁的家族,却用蛇这样的动物做图腾,着实奇怪。

付清欢又转念一想,蛇在某些地区被称为龙,是祥物,这么想,那倒也不奇怪了。只是蛇类的毒性与寒性早已在他心里根深蒂固,一时难以接受。

云止奂继续道:“此物名为千声泠,是修真界一种普通的打击乐器。”

付清欢微微皱着眉,手指轻轻叩着额头。

散麟宗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这屋子的主人,跟散麟宗有何关系?此事与剥皮一案,到底有没有关系?

头疼起来真是要命。

此时付朝言已从内屋里走了一圈出来,表示内屋里整洁干净,但很空旷,床沿甚至有些落灰,不像有人住。

一间没有人住的屋子,建来干嘛?

而一间没有人住的屋子,又要狗来看什么家?

这间屋子,肯定有藏了什么东西。要说特别的东西,也只有那落灰了的千声泠,可看其存放之处,再看其所谓特别之处,实在没什么理由要去藏它。

略一商议,三人又开始在墙壁处敲敲打打。

这一敲打,就敲到了晚上。

一开始付朝言还顾虑:“那狗叫得那么大声,会不会引来那屋子的主人?”

付清欢想了想,道:“昨夜尸体所指只有此处,这屋子的主人,说不定正是我们所要找的人。”

可墙壁敲了千百次,灶台点了千百次,差点把烟囱也拆了,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什么也没发现,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此时空中响起几声闷雷,轰隆隆的,像得喘病的人极力呼吸一般。

付清欢喃喃道:“龙王爷要布雨了。”

付朝言有些垂头丧气,应道:“他在嘲笑我们。”

付清欢扯扯嘴角,笑了下。

云止奂沉默了一下午,在屋子中央静立一会儿,突然俯下身去。

付清欢连忙去拦他:“道长您冷静,找不到也不要难过啊!”

云止奂:“……”指了指地面。

付朝言领会,哦了一声:“屋里屋外都没有,那很有可能在地下了?”

埋在地下,确是有可能的,反正是埋在山里,谁也不知道。不过为了藏个东西特意盖座院子,听起来多此一举。

说不定,藏的东西,非比寻常?

付清欢突然瞪大眼睛。

莫非地下藏着的,就是这屋子的主人?

用易容术,在里面给自己换皮,怕被发现,便挖了一个地下室,因为挖过后泥土松动,便盖了间院子打掩护?

听起来似乎有理有据。

那边付朝言已得云止奂默许,开始动作了。他单膝跪下敲了敲地面,勘测一番。

也亏得他除了精通文术,还读过土木之术相关书籍一二本,倒容易确认了地下确有空间,而且不小。

付清欢撑着下巴,看着地面。

若有地下室,那肯定有入口,除非这屋子的主人进了地下室就不出来。

不过,外院里那条黄狗还活蹦乱跳,怎么可能不出来喂它。

屋子里已经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但仍不敢点火,怕主人突然回来发现他们。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进来时并没有刻意遮盖痕迹,单凭主人家细心些,也能发现屋里有人。

“叮——”

付清欢回头:“朝言,你敲它干什么?”

付朝言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我没有敲啊。”

“……道长?”

云止奂没有答话,只是将剑出鞘三寸,那银色的剑光虽澄澈明亮,但不足以照亮屋子,只能让他看清云止奂的位置。

也在他身侧。

那千声泠如何会响?

付清欢咽了口口水:“朝言……你刚才,把它放哪了?”

付朝言的声音也有些发颤:“放回灶台上了。”

此时三人都站在灶台的对角处,脊背一阵发麻。

千声泠突然又是“叮”地一声响了,这次,声音竟比方才大了些,也更空灵了些。

它在靠近!

黑暗中,付清欢吓得反手抓住了旁边人的手腕,隔着几层衣袖都能摸到那明显的腕骨。出于紧张,也是下意识,付清欢忍不住捏了捏。

被他抓住的人身子一僵,并未说什么。

此时付清欢恐惧到了极点,并不知自己手上在做什么,只知道那千声泠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喉咙里一阵颤动,却只能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牙齿打颤得几乎要裂开了。付清欢很想打个火符一看究竟,却怕眼前一亮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

这时,被自己握着的那只手反握他的手臂,然后下移,一笔一画极缓地在他手心写道:“没有邪气,不是脏东西。”

此时在黑暗里,付清欢看不见云止奂的表情,但凭这安慰的话语就能想象出,他的眼神应该是温柔的。心沉静了下来。

哦,他忘了,自己现在没有灵力,当然感觉不出周围有没有邪祟之物,但身边这灵力充沛的两位,肯定感觉不出。

难怪这么镇定。

既然不是邪祟之物,那,是人吗?

付清欢刻意放缓了气息,侧耳聆听。他的听觉自认还算灵敏,应该能分辨出些什么。

可除了三人刻意减缓的气息,什么也没有,只有窗外蝉声唧唧,莫名添了几分安静闲适。

那么操控千声泠的,不是人?不对,没有气息声,应该连活物都不是。

想了一阵,付清欢意识到:莫不是,这千声泠修炼出了灵性,自己会走会敲奏?

这时,云止奂将他手臂握紧了些,那力道大得付清欢心里痛呼一下。还未反应过来,眼前一晃,出现了一道火光,照亮整个屋子。

而他面前的地面上,静静立着那只千声泠。

不知是不是错觉,付清欢觉得这冷冰冰的小东西似乎在看着他们。

他四下打量一下,屋里没有异样,就是它自己过来的。云止奂左手打着火符,右手松开了付清欢,改握在剑柄上。

那千声泠却微微往旁边挪动一下,像是在躲避云止奂那冷凝的目光。

不知是不是又是错觉,付清欢觉得它这躲避像一个小混混调戏过大姑娘后坏笑着象征性地往旁边一躲:“哎哟这么凶,害怕害怕。”

付清欢面色扭曲地忍住了笑,下意识觉得这东西没什么恶意,便蹲下身子道:“何事?”

付朝言惊异于他的大胆,忍不住叫了一声:“表哥——”

而下一秒,其余的话他却说不出口了。

那千声泠自己响了一声:“叮——”然后快速地往灶台处挪去。

三人默默无言看着它挪出去半个屋子,千声泠才停下,又“叮”了一声,然后原地轻轻动了动,像是个人在跳跃一般,在地方发出沉闷的两声声响。

那情景,仿佛一个人在说:“快跟我来。”

一般来说,即使住在深山里的人家,都会在家附近开辟一条下山的路,或是通往别处的路,可这座小院,除了四周一片空地,周围都是茂密的草丛了。

难不成主人不用到别处去找些食物水源?即使不用,那这狗呢?付清欢左看右看都觉得不像是不用进食的灵兽啊。

“哪儿不正常?”

付清欢一脸无奈,正要说话,云止奂先一步道:“路径。”

“路径?”付朝言往四周看了看,恍然大悟:“是啊!没有路!”

这孤山里竟会有一座小院。

那小院用篱笆和木桩围成,一间小屋两间鸡舍,看起来是个普通人家。除了所处位置奇怪了些。

那小屋还爬满了青苔藤蔓一类,在这绿油油的丛林里,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表哥,你在找什么?”

付清欢回到了大门前,道:“我想……这院子还是不正常,应当进去看看。”

这小院里也是普通农家的摆设,鸡舍狗屋一样不缺,墙角还靠了一把老旧的柴刀。房门紧锁,主人似乎不在家。

付清欢靠近了些,忽然听见一声犬吠,把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一只黄毛犬已从狗屋跑出来,对着他们一阵叫唤。

付清欢看了看山下,此处已经将近山顶了,有人家实在太奇怪了。

他抬头与云止奂对视了一眼,不语。

云止奂侧过身,指了指前面。

付清欢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不由得一愣。

云止奂用剑拨开草丛,往那座小院走去。付清欢把插在湿泥里的木棍□□,欲用来拨开草丛,却发现云止奂并未径直往前走,只在右前方维持着拨开草丛的动作。

付清欢怔了下,感恩戴德地跨过草丛最茂密的那块地方。

待走到小院前,三人皆是一脚泥,走在路上黏糊糊甚是难受。付清欢默默在草上蹭掉些泥土,走到云止奂身边。

秀杨山上的树长得极其高大,明明是热烈的阳光,却被遮挡得严密非常。

午后又是一场雨,浇得山路泥泞难行,付清欢头戴斗笠手撑一根木棍,前有云止奂开路后有付朝言殿后,付清欢觉得自己宛如一个娇贵又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

寻了一阵,云止奂突然停下了脚步,紧跟着他的付清欢险些撞上去,他撑住木棍,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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