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争 以退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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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皇迫不及待问道:“孙爱卿,后来如何?”

“臣思,若想歼灭悍匪,就必须解救匪徒手里的人质,于是派人从后方包抄,我在正面吸引悍匪的注意力。

虽然损失惨重,所幸不辱使命,臣全歼悍匪一千三百余人。”

左相孟启惊怒道:“孙成,你不是说姜侍郎在九平县养伤吗?怎么现在变成不治身亡了?”

“孙爱卿,事情到底是如何,你详细道来。”卫皇命令。

“启禀陛下,姜侍郎在受伤当晚,便已逝去,他在临终前,特意交代臣好好照顾其妻儿老小。

昨日,臣见到了临盆在即的弟妹,见其盼夫心切,若是将这噩耗告之,臣恐弟妹受不住打击,殃及腹中婴儿,这才对弟妹撒了谎,待其平安产子之后,再将真相告之。

臣担心此事会被他人揭露,质证臣欺君罔上,故此臣先领了这罪,请陛下惩处。”

孙成话已至此,卫皇又怎么会真的治他的罪呢,不过口上指责了几句,这就算过去了,孙成入列。

这时,太尉孙武趁热打铁建议道:“启禀陛下,兵部侍郎孙成,英勇善战,爱护将士,品行上佳,为我大卫江山社稷,舍生忘死。

臣认为,孙成实乃兵部尚书一职的不二人选,请陛下定夺。”

“臣附议。”接连好几个文武官员出列附和。

孟启轻笑一声,恰巧被孙武听见了,孙武偏头望向孟启,两人对视,孟启笑了笑,满脸褶子的脸把一双精明的眼睛堆成一条逢,迎着孙武的视线站了出来。

孙武收回视线,双眼眯了眯,他就知道这老东西会横叉一杠,不过,孙成军功卓越,办事牢靠,这已是事实,就算你反对也无济于事。

“启禀陛下。”孟启老大人一出列,百官的视线就锁定在了孟老大人身上,两人水火不容、针锋相对,满朝文武皆知,孟老大人要是不反对那真是奇怪呢。

“臣附议!”这三个字在大殿响起,掷地有声,出乎意料,孟老大人居然没有反对。

孙武不可置信的望向孟启,这老家伙又想耍什么花招?

“启禀陛下,臣认为,兵部尚书一职,非兵部侍郎孙成不可。

一来,孙成任兵部侍郎多年,对兵部的事情定是了然于胸,处理起事情来肯定是信手拈来、游刃有余;

二来,孙成战功卓越,英勇善战,军中威望甚高,由他接任兵部尚书一职,百官皆无异议,可服民众;

三来,孙成曾经是太尉大人的参将,相信孙成定会与太尉大人配合无间。”

孟启不愧是文臣之首,这一番话下来,是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卫皇扶了扶颔下胡须,这两人素来不和,怎么今日两人的意见倒是一致,难不成两人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不成,

卫皇沉着脸,思虑一番,看向定王,就见定王百里川泽表情冷淡,宛若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他轻咳一声,沉声问道:“不知定王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要不是卫皇这一声定王,满朝文武差点都忘记朝上还一位举足轻重的定王爷呢。

定王百里川泽上朝一般都不发言,很多时候,就是在那坐一坐,听底下吵吵架,然后下朝。

果不其然,定王不负众望,颔首答道:“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兵部尚书一事,容寡人再好好想想。”卫皇毋庸置疑的话语响起。

太尉孙武和孙成脸色一僵,有黑变紫再变白,孟启老大人嘴角微微扬起,退回了列中。

这一招以退为进,真是有出乎意料的效果啊。

孟启的三条理由乍一听,每一条都是有理有据,让人无可辩驳,但是仔细考究,言语间皆犯了天子的大忌!

卫皇本来还觉得孙成任兵部尚书一职实在是在适合不过,孟启的一番话,倒是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之后,陆陆续续有官员上奏,孙孟两人必定是针锋相对,一个若是赞同,另一个必然会有千百种理由反驳,两人相互抨击,倒是将事件的优弊剖析得淋漓尽致。

卫皇这才感觉到了朝堂应有的气氛。

“众爱卿,还有本要奏吗?”卫皇问道。

卫皇已没有先前神光异彩了,眉宇间都很疲累。光是听孙孟两位大人打口水仗就已经够累了,更别提卫皇还要从中分析时弊,做出最佳决策,既不能有失偏颇,又要保证做的每一个决策都是利于百姓、稳固大卫江山社稷,劳心伤神啊。

“众爱卿,还有本要奏吗?”卫皇又重复了一遍,百官无一人出列。

卫皇示意侍礼监宣布退朝,“退---------”朝字还未出口,

“儿臣有本要奏。”五皇子突然出列高声禀报。

卫皇已经起身,正欲离开,转头看向五皇子卫旭,一甩衣袍,复又坐回去,沉声道:“准奏。”

“儿臣举报,常郡太守,以权谋私,贪污腐化,鱼肉百姓,草菅人命,□□,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这是儿臣的贴身侍卫甘戈在途径常郡时,所搜集的罪证,请父皇过目。”卫旭从袖中拿出一个圆木信甬,双手呈上。

满朝文武大吃一惊,脸色各异,交头接耳。

侍礼监将信甬中的血书以及手书都取了出来,卫皇依次阅览,脸色随之越来越黑,双手气得发抖。

“混账东西!”卫皇暴怒!

朝堂上的嘀嘀咕咕之声,顿时没了,偌大的朝殿,只听得卫皇呼呼大气之声。

“陛下息怒!”还是孟老大人不畏卫皇龙威。

“常郡山洪爆发,民不聊生,那太守竟然将朝堂的赈灾银两,贪污私吞,真是胆大包天,此等朝廷蛀虫之人,寡人绝不姑息,定要将其绳之以法,还受灾百姓一个公道!

卫旭,刑部尚书杨正领寡人口谕。

刑部尚书杨正,寡人命你立马对常郡太守展开调查,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卫旭去国库再领赈灾钱粮,赈灾常郡,安抚百姓,协助刑部调查常郡太守。”

刑部尚书杨正立马出列,和卫旭一道领旨。“臣/儿臣领旨。”

卫皇深吸了几口气,望向依旧云淡风轻的定王百里川泽,问道:“定王对此事可有什么看法?”

定王望向大皇子卫瑞身旁的空位,收回视线颔首道:“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卫皇深深的望了那空位一眼,然后拂袖而去。

侍礼监高喊:“退朝------”

卫皇霍的起身,“孙爱卿快快请起,孙爱卿剿灭悍匪,为百姓争得一处平安之所,何罪之有?”

孙成再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涕泗横流,悲痛道:“与臣同去的姜侍郎姜大人,他···他身受重伤,不治身亡。”

卫皇也长长舒了一口气,沉声道:“孙爱卿英勇果断···”

话还未说完,孙成噗通一声叩跪在地,高呼:“臣有罪!”

卫皇和百官大惊。

其中与季翰林交好的官员答道:“禀陛下,季尚书的病来势汹汹,恐怕还得再修养几日。”

卫皇嗯了一声,看到了兵部侍郎孙成,面色一悦,朗声道:“哟,兵部侍郎孙成孙爱卿回来了,此次剿匪具体情况如何?”

虽然已经知晓孙成得胜二回,但卫皇还是忍不住想听孙成叙述一遍。

百官头松了口气,幸好幸好。

全场,只有一个人,表情是始终如一的‘关我何事’的淡淡表情,定王爷百里川泽,估计孙成要是再继续讲下去,他就要入睡了。

本以为,我军就要大获全胜,可是那群悍匪,丧尽天良,居然抓捕了村里的无辜百姓,以妇孺幼童为盾牌,逼迫我军大退,我军投鼠忌器,不敢与悍匪正面起冲突,可是那群悍匪却紧追着我军不放,我军损失惨重。”

说到此处,孙成表情沉重,百官也被揪住了心窝。

孙成出列,躬身举笏板禀报:“启禀陛下,此次九平县围剿,臣在领兵之前,就对九平县的悍匪有所耳闻,韩督军骁勇善战,众所周知,领兵征剿,居然也败给了悍匪,惨死于匪手。”

百官皆惋惜,韩督军英勇善战,年轻有为,假以时日,必是是大卫的一代良将,可惜啊!

“谢陛下。”百官异口同声,起身跪坐在铺垫上,定王百里川泽则端坐与几前。

卫皇锐利视线往底下一扫,百官中,有好几个空位,他看向其中一个空位问道:“礼部尚书季翰林的病还没好吗?”

“臣领得圣命之后,那是寝食难安,深怕辜负陛下厚望。

臣到了九平县之后,见到了新任的田督军,韩督军深得军心,深受官军爱戴,其部下对匪徒那是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以慰韩督军的在天之灵,臣深受其感。

正所谓,哀兵必胜,我军上下,万众一心,但是悍匪占据天时地利,又有天险相守,臣领着众将士,浴血奋战三天三夜才将防守攻破。

与百官不同的是,定王手里无一物,并没有百官上朝所持的笏板,从大殿中央走过,在右列皇子旁,有一空席,定王并没有入列,而是径自上了殿台,在第二阶殿台的右边,赫然摆放着一张案几和蒲垫。

定王在第二阶殿台站定后,百官这才一起向端坐在三阶的卫皇行叩首大礼,而定王则躬身行了一礼,因为历代定王爷,都免了天子朝拜之礼。

卫皇双目炯炯,不怒自威,沉声道:“众爱卿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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