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五哥只知大哥旧党势力难以驯服，便索性将这烫手山芋当做交换丢给了他。却不知他们之所以能依旧忠心耿耿，便是得益于他们得到大哥的重用。
这些人手中掌控的，恐怕不比五哥此刻掌控的要少。
而至于军队的事……他只答应将军队交给五哥，可没说一并将铁矿交给他。
“老十七，你给我等着！”
他没想到楚箴会将铁矿的事捅露出去。没了铁矿一脉，军队用什么铸造武器？倒是铸造武器的费用又是一笔巨大开支。
况且既然大皇子能私底开采铁矿，势必会引起东帝的怀疑，从而引起他大规模探查。
他此刻手中的军队像是鸡肋一般，握在手里时时有被东帝发现的危险，可交出去，实在是心疼不已。
况且军需物资又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如何瞒天过海运到他们手中又是一大难题。萧王这算是把楚箴彻底记恨上了？
得到回京旨意的楚箴不紧不慢地收拾起来。这让被楚箴敲打过的各大势力纷纷松了口气。
可知州却是急出了满嘴泡。
云王忽然走了，他该怎么办？此番必然逃不过知府还有贺禅的迫害。虽然他尚未做出些什么，可在这两家眼里，他已是眼中钉，肉中刺了。
为自己的未来忧心不已的知州终是找到了一个机会见到了楚箴，一见到他便是下跪痛哭流涕。
“殿下，您可要救救小的啊，小的已经是您的人了，您走了。小的该怎么办？”
知州的这幅模样，让楚箴忽然想起了珑真。不过那小子看似伏低做小，实则肚子满是心思。而知州此刻是真的没有出路。
“张道员被父皇革职判决，如今粮道一职尚有空缺。本王虽不能让你当上正四品的道员，可却能给你一个杀出重围的机会。
有时京官不一定要通过当知府升上去的。”
楚箴给知州指了一条明路，至于能不能走通，则是要看知州自己的本事了。
得知云王不日便要启程回京，文若泱不由有些心急。这才见了他不过两面，第一次他没见到她，第二次云王对她的印象应是不好的。
难道真的要进宫做那快要病死的老皇帝的妃子吗？不，她不甘心。
“父亲，你说女儿该怎么办？根本没有接触云王的机会。”
文家家主，文若泱的父亲此刻也是陷入深思。囤养私兵之事，他文家也在做，不过用的是朝廷的名义，以开国公主的威望，囤养在正规军队里头。
对大皇子和五皇子两人在附近囤养军队一事，他只大概知道一些轮廓，却也找不到那支军队的驻军所在。如今却被云王轻易找了出来。
若是圣上因此大发雷霆，想要彻查边境各大势力，那他文家是否会被查出来，文家家主也不敢保证。
“如今圣上尚未立太子，形式不明。而京中其他殿下你又接触不到，连送到眼前的云王你都把握不住。你说家族培养你有何用？”
第一次受到父亲斥责的文若泱不由慌了神。她从小便是家族里最优秀的嫡女，熟读四书五经，精深琴棋书画。
父亲平日虽然严肃，可对她也多有夸赞。却不想他忽然斥责。文若泱有些无助地看着她的父亲。“父亲，女儿……”
“即日你便启程进京，依我文家女儿之姝丽，还怕不受宠？”
得知要被父亲送入宫中伺候那个老皇帝，文若泱急道：“父亲……”可看到文家家主冰冷的眼神，终是止了声。
“女儿遵命便是。”
文家家主点点头，“家族里头就你最识大体，你进宫，我很放心。不过你要记得家族才是你的靠山，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得家族。”
文若泱此刻内心像是坠入冰窖一般，可面上还得温婉说是。
此时楚箴正受贺禅的邀请，于胭脂巷的上等芙蓉院中参加他自己的欢送宴。
囤养私兵一事被云王揭露，萧王竟多封来信责骂于他。这让贺禅好是冤枉。
萧王这些年信任于幕僚张照禾，对他等旧臣多有忽视。因此他才从衍王那里找出路。
囤养私兵一事，他贺禅只在边缘之外徘徊，知晓，但不插手。如今出事了，倒来斥责他了，这不免让贺禅心怀郁卒，多喝了几杯。
通政司副使一职虽是文职，可能在此地权势滔天，掌握一方势力，这贺禅的实力不可小觑。
楚箴也不知他五哥是怎么想的，轻视贺禅于此。他早些虽有拉拢贺禅的念头，却知晓此人更看重于京中其他皇子的势力，他云王一不受圣宠的皇子，还不在贺禅认可范围之内。
既然得不到，楚箴不介意将其毁掉。贺禅有才能，又掌一方势力，落到谁手里都是一大助力。
“本王临行在即，在此谢过诸位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本王敬大家。”
一套官方寒暄下来，众人皆是喝得微醺，贺禅气闷，不免多喝了几杯，这时脚步有些发虚。
在下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往外走去。
他此时却是不知，楚箴将要准备一份好礼送予他。
知州在大皇子一党倒台之后被何方势力处处打压，不得已投靠五皇子一方的贺禅，虽不得贺禅信任，却也能从中探知一二些事来。
贺禅与多方势力交往过密的证据已被楚箴派人送到各大势力手里，每人一份，不多不少，刚好够杀。至于其中的真假，这已经不再重要。
“好一个贺禅，我就说我囤兵之地怎会被老十七发现，原来是他告的密，好让老六渔翁得利。
好个老六，想撬我手中的兵马，可没这么容易。”接到楚箴送来的密信，萧王即使知道是楚箴有意挑拨，可也不得不怒。
信里证据属实，且附有贺禅向衍王多次上供金银的账本。想他费尽心机将贺禅塞往边境为他捞财，却不想那财尽进了他人手里。这让他怎能不怒。
张照禾看着云王送来的密信，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他挑拨离间的目的太明显，明显到让人想不出理由来不信他的挑拨离间。
“贺禅是不能留了。有异心的人自古以来就是忌讳。”
“那先生说本王该安排谁接替贺禅的位置。通政司副使之职，本王不能交给任何人。”
不管哪一种，东帝都不可能让楚箴再留在边境了。连连下令将楚箴召回京都，表面一番奖赏。
气得萧王又生生砸坏府中不少上好瓷器。
大皇子已被东帝心里判下了死刑。此刻东帝心里有了另一层顾虑。
在楚箴的禀报里头并没有说到关于他查出军队的事情，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能力不够，查不到军队隐藏的地点。还有一种便是他偷偷昧下了那支军队。
“老十七信中就差没明说不给粮道就将军队一事捅给父皇了。先生，你说本王给还是不给。”
张照禾捋着胡子沉思片刻道：“军队一事大半由大皇子掌控，殿下能插手的地方也是其中不过三成。
而粮道一事，殿下掌握的可是边境绝大部分的粮道。若用粮道的一成换军队的全部，倒也划算。”
当重病在床的东帝收到楚箴传来关于发现大皇子私采铁矿而从未上报给朝廷一事，气得连骂三声逆子，气怒之下也起了防备之心。
铁矿能用来干什么？铸造兵器啊！铸造兵器干什么？军队要用啊。要军队干什么？谋反啊！
楚箴接到萧王的回信，有些诧异一向小气的五哥竟然能回复得这般迅速。
只是当他得知萧王给他的是哪部分粮道势力之后，楚箴才觉得果然就该如此，才符合他五哥的作风。
道理萧王都明白，可他本以为大皇子倒台后，那支军队便是他的了，却不想凭空冒出个老十七来同他分一杯羹。“可本王咽不下这口气！”
“殿下稍安勿躁。依臣看来，此事多怪于军队那处保密不当，才让云王寻得了蛛丝马迹，发现那一处军队。只能说云王运气好而已。
萧王急忙将信交给张照禾。“没想到老十七这般厉害，竟查到我与大哥在边境囤养的私兵。那支私兵若是被父皇发现，那我可就要去地府陪大哥了。”
张照禾看到信中内容，也不得不叹这会可是被云王抓到了把柄。“云王真是狮子大开口，竟要殿下手中大半的粮道。”
而粮道一处，殿下也刚从大皇子手中接来，其中不乏大皇子的旧部势力。
既然如此，殿下不妨将大皇子的旧部势力交由云王，让他们两中凉蛮子互相争斗去，最后殿下再来个渔翁之利，岂不妙哉。”
萧王闻言眼前一亮，“先生此言有理，就按先生说的办。”
京都萧王府内，萧王接到楚箴发来的密信，砸坏了书房中不少价值连城的古玩瓷器。
“老十七，你够厉害。”
“殿下，云王密信中所写何事？”张照禾乃是萧王身旁第一谋士，出生寒门，却满腹谋略，衍王对其极为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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