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界英雄

男孩的眼睛离开窗户上的小洞，看着自己的老弟，对他说：

“你在这给哥把着门，我进去瞧瞧。”

矮个男子伸手拦住了就要起身的哥哥，一脸担心。

“是不是哥哥看错了？”

“不可能！你哥我从小就长了一双灵眼，怎么可能会看错！？”

“你们干嘛呢！”

两个男孩正在说话的时候，突然从旁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询问声，把两个人吓了一跳。弟弟看着走过来的男子，心里“扑通”乱跳，他呆在原地，咧着嘴竟然有点想哭的迹象。做哥哥的赶紧走上前，给走过来的男子道了一声“裴师兄好！”然后告诉他说：

“裴师兄，我们发现了书灵！”

裴师兄看了站在后面的矮个男孩一眼，男孩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裴师兄侧过头看了一眼罗天桥的房间，指着它问高个的男孩：

“在这？”

“师兄太厉害了！就是这。我俩刚才正准备进去一探究竟的。”

裴师兄刚才确实也看见了一道白光飞到了这里，但是他的眼力不行，没有看清白光飞到了哪间屋子。

“你确定是这？”裴师兄问。

“是！千真万确。”

裴师兄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男孩，又问道：

“你叫禾秧吧？”

高个男孩眼睛一亮，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裴师兄竟然认识自己。

“对！对！师兄！没想到师兄竟然认识我，这是我的弟弟，禾苗。”禾秧把弟弟从背后拉过来，介绍给裴师兄，“快叫‘裴师兄好！’”

“裴师兄好！”禾苗腼腆地叫了一声。

裴师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禾秧，说：

“你就是眼睛很好使的那个？”

“是，师兄！”

“确定是这？”裴师兄再问。

“是，师兄，我亲眼看见那道白光飞到这的。”

裴师兄又点了点头，然后沉思了一会。想好了之后，他走到房门前，伸出右脚，“嗵！”的一声，把房门踹开了。

裴师兄没有听到屋内传出的不满不骂声，只看见了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少年趴在桌子上说着梦话。裴师兄走进屋子，禾姓两兄弟也悄悄地跟了进去。

裴师兄站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发光的东西。他转头看了禾秧一眼，禾秧的眼神毫不退缩，坚定地跟裴师兄对视。裴师兄不再怀疑禾秧情报的真实性，他走到罗天桥的身边，伸出右手狠狠地在桌子上敲了三下。

“梆！梆！梆！”

罗天桥趴在桌子上咂了咂嘴。

裴师兄见人不醒，猛地又连敲三下。

“梆！梆！梆！”

罗天桥这次连嘴也不咂了，动都不动。

裴师兄心里猛地冲上了一团火气，他这个急性子在弟子里面时出了名的。罗天桥没有按照他的预想在三下“梆！”声之后清醒过来，他急躁的脾气就冲了上来。

裴师兄抓住罗天桥的头发，猛地往上一提，直接把他从桌子上拽了起来。罗天桥醉得死，头发被拽着竟然感觉不到一丁点的疼，两只手只是想驱赶苍蝇似的在驱赶那只抓着他头发的手。

裴师兄右手猛地使力，向外一甩，罗天桥的身子不稳，趔趄着向门板倒去，然后“嘭！”的一声，罗天桥撞了上去。

瘫坐在地的罗天桥依然没有清醒。

裴师兄心里更加来气，他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张黄纸符后，右手夹住，咒语念完，右手一抖，纸符就燃烧了起来。他把纸符塞进桌子上的茶壶里，盖上盖子，拿起茶壶晃了晃，然后把盖子揭开。

裴师兄提着一壶他自己特制的醒酒茶，朝着罗天桥的面庞就泼了过去。茶水顺着罗天桥的脖子往下流，身上衣服很快就湿了大半。

罗天桥刚开始还感觉不到什么，他正在做梦，正梦见自己在草原上奔跑，满目青草，柔和的阳光还有风。这种美好的梦境让他失去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他醉得像死人一样死。可突然间，周围的草原开始下沉，无边无际的水开始从草地里往上冒。罗天桥只觉得脚下突然一空，自己就栽进了水里。

“呵啊——”罗天桥猛地惊醒，醉意瞬间消失。

“梆梆梆！”

罗天桥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男子正坐在桌子边看着自己，男子开口询问说：

“书灵呢？”

罗天桥有点懵——什么书灵？而且……他看了看自己前胸——自己衣服怎么湿了！？

“问你话呢！”

罗天桥抬起头，看着男子。

“什么东西？”

“书灵！”

“什么书灵？”

裴师兄转看想站在一旁的禾秧。

禾秧开口对罗天桥说：

“我看见一道白光钻进来了。那白光就是书灵，长老正让我们找呢。”

“我没看见什么书灵！我喝醉之后就睡着了。”罗天桥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地上，他赶紧站起来，摸了摸自己衣服，问道：

“我衣服怎么湿成这样了？”

罗天桥抖了抖自己的乾坤袋，这一幕正好让裴师兄看见，禾秧也看见了。禾秧看了裴师兄一眼，原本想给他一个提示，可他转过头去发现裴师兄正盯着罗天桥的乾坤袋看。

“把你的乾坤袋拿过来我看看。”裴师兄说。

罗天桥抬起头，看着男子。

“不是……凭什么！”

“就凭这个！”裴师兄手里不知道何时竟然出现了一块玉牌，小小的玉牌被他“嘭！”的一声摔在了桌子上。罗天桥盯着桌子上的玉牌，看见朝上的这面刻了“执法”二字。

“这是什么？”罗天桥用下巴指了指玉牌。

“这是执法处的执法令牌，凡在此令牌前，任何弟子都得服从调查！”

“调查？我又没有犯什么罪，调查什么？”罗天桥表面上装作理直气壮，可心底里有点虚。破了封禁山的封印这事一直缠在他的心上，他生怕有一天暴露出来。

“书灵失踪乃是我镇魔宗一等一的紧急大事！我以执法弟子的身份命令你立刻交出乾坤袋！”

男子措辞严厉，神情肃穆，像是高堂上的判官一样在审讯堂下的凡人。

“嗝！”

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么一声。

打嗝声就像发生在每个人的耳朵边，让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惊。

“什么声音？”裴师兄大喝一声。

罗天桥摇了摇头，“不是我。”

禾姓两兄弟也摇了摇头，“也不是我。”

还是裴姓男子最先发现了异常——罗天桥的乾坤袋此刻竟然开始闪烁出了光亮！一团白光！

“还说不知道！把它交出来！”男子大吼。

罗天桥正准备打开乾坤袋一看究竟时，一道白光竟突然从袋子里蹿了出来。白光停留在众人的头顶上方，罗天桥第一次看见这个小东西，一个长着翅膀、浑身泛着白光的小家伙，像是前世西方描绘的小天使。

“嗝！”

小家伙又打了一个嗝。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裴姓男子微微下蹲，脚下蓄力，一切都做得小心谨慎。然后他猛蹬双脚，身子一跃而起，两只收合拢，正好把这个发光的小家伙抓在手心里。

男子落地时候，手里的小家伙并没有任何的反抗。男子把它举到面前，看着它，小家伙也看着男子，然后，小家伙突然咧着嘴笑了。

男子看见手里的书灵动了动，生怕它再飞走，双手赶紧使劲合拢。小家伙饱胀起来的肚子被男子一挤，胃里一阵难受，它赶紧把嘴巴张开，朝着男子的面庞猛地吐出一团白光。

罗天桥只觉得眼前突然被白光一闪，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哥，怎么样？”在外面把门的男孩赶紧上前询问。

哥哥摇了摇头，“没找到。”

男孩准备好开门闩的工具，一推门却发现房门并没有锁。

“吱呀”一声轻响，男孩就从打开的门缝里钻了进去。房间里果真只有一个人。男孩走近桌子几步，就闻到了一股冲鼻的酒气。男孩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可酒气始终不散。

男孩在房间里寻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发光的东西。男孩虽然不甘心，但是也无可奈何，只能悄悄地出了门。

罗天桥睡得正死，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

小精怪往上飞去，飞到了罗天桥头顶一米高的位置，然后猛地俯身下冲。目标是罗天桥的乾坤袋，“嗖！”的一声透过袋子直接钻了进去。

周围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房间里只剩下了罗天桥偶尔的梦话。

“要不咱们算了吧，万一房间里的师兄生气了……咱们惹不起。”

“笨！师兄能住这里面？这个居住区是给新来的弟子准备的。他还得管我们叫师兄呢！弟放心，哥一会就出来。”

“嘘！哥正找呢！”

男孩又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可除了这个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人外，还真再没有其他会动的。

……

“哥，你确定是这？”

房门打开了，一道白光猛地冲进来后，房门又“嘭！”的一声关上了。一个发光的小精怪飞在罗天桥的上空，好奇地看着他，耸起鼻子闻了闻，然后又绕着罗天桥转了几圈。

小精怪放缓速度，慢慢地落在了罗天桥的头发上。罗天桥用手掸了掸，小精怪立刻飞起来。小东西睁着两只大眼睛，用鼻子仔细地闻了闻，然后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突然尖叫一声。

罗天桥的房间外，一高一低两个少年正趴在窗户下往里窥看。矮个男孩扭头问旁边的高个。

“肯定是这，你又不是不了解你哥，你哥的眼睛最厉害了！”高个男孩悄悄地把窗户捅破了一个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往里瞧。正看见罗天桥趴在桌子上的背影。男孩扫视了房间其他地方，没发现再有外人。

“怎么样，哥，找到了吗？”

罗天桥醉晕晕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周围原本安静得只有罗天桥的梦呓。但是突然间——

“嘭！”的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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