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界英雄

“两位不是镇子里的人吧？”男人问。

“我们是来找人的。”白道秋说。

“我是这个镇子上的巡查长，告诉我名字，或许我能帮上忙。”

男人点了点头，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木棍靠在了他怀里。

“我们镇子里的居民虽然都是凡人，但不是那种把仙修们奉为高高在上的神仙的凡人。我们小镇有自己规矩。”

“我懂，我们不会乱来的。”刚才水晶球突然下坠摔了个粉碎的时候，白道秋就明白这个地方非但不是一个只有凡人的小镇，恐怕镇子里还有不少修行的高手存在。

“希望你们能早点找到要找的人。”

“谢谢。”

同白道秋交谈完之后，男子就离开了。

“估计找人麻烦了。”白道秋跟旁边的罗天桥说。

罗天桥也看得出来，这个小镇子出乎了他的料想。他没想到看上去没有一点灵气围绕的小镇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文章。罗天桥点了点头，说：

“看出来了。白姐还有办法吗？”

白道秋试着调运起丹田里的灵气，但它们刚被从丹田灵海里抽出，就以一种迅猛的速度开始消失。更本不等施展任何的法术，调运起来的灵气就会消散一空。

“看来这里对灵气施了禁术。”白道秋皱了皱眉毛。

“没有灵气的话，赤手空拳的打架我还行，只不过这人该怎么找？”

白道秋望了望这个静谧的小镇子，然后说：

“希望你要找的那个人跟这里的大能修士没多少联系。”

罗天桥也在想这个问题，那个戴面具的女人到底跟这个小镇子有多少联系。自己过来找她算账，事后还有没有可能安全离开。

“咱们先找个客栈住着吧。”白道秋说。

镇子不大，但设施齐全。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罗天桥他们很快就在一家名为“春来”的客栈落了脚。各自定好了房间之后，就在一楼的大厅里叫了点饭菜。一边吃饭一边商量该怎么办。

罗天桥服用了辟谷丹，而且白胡子老者给他的小白瓷瓶里的辟谷丹还有好几颗。虽然肚子里感觉不到饥饿，但是罗天桥的脑子能感觉到饥饿，一种对食物的渴望缠绕着他。让他情不自禁地跟着一起吃了起来。

“你确定还要继续找吗？”白道秋坐在罗天桥的对面问道。

“找。”罗天桥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已经答应了你，我也不能说话不算数。”白道秋想了想，“‘天眼’既然找到了这，就说明那女人肯定在镇子里。从明天开始，你就在镇子里转转，遇到她的时候就用传音玉简给我传个话，玉简不需要消耗太多灵气，应该还能用。”

“那白姐你呢？”罗天桥问。

“是你要找人，又不是我。而且我也不认识她，我就在客栈里等你的消息。”

……

当天晚上罗天桥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蝙蝠。他失明了，他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是他能通过自己的声波来感知周围存在的一切。他到处飞，所过之处他一个也不认识。最终，他停在了一棵大树上。他把自己倒挂在树枝上，周围的一切都只有外部的轮廓，他看不到它们的颜色。它黑色似鼠的头部在转动着，他在寻找什么东西，然后他在树冠的里面发现里一个圆滚滚的物体。

他扑棱着翅膀飞近了一点，想要弄清楚这个圆滚滚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这个东西好像充满了魔力，让他充满了兴趣。罗天桥化身的蝙蝠在树冠里慢慢往里凑。渐渐的，他发现自己竟然看得见了，他看见了树皮的灰色，看见了树叶的绿色。然后他渴望地去看树冠里那个圆滚滚的东西是什么。

只一眼，罗天桥就吓醒了。

他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揉着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绕着脑袋想让自己好受一点。可是树冠里那颗血淋淋的人头依然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圆滚滚的，血淋淋的，几缕黑色头发挂在面前的女人的头颅，从脖子的断口上流出的鲜血还在流淌，源源不断地流淌着。

罗天桥已经不记得了黑色长发遮盖下的女人的面孔长什么样。

一定与红色面具的女人有关。罗天桥想。这种噩梦太吓人，后半夜的时间里，罗天桥根本睡不着，只要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出现那颗圆滚滚的头颅，鲜血淋淋。

公鸡打第一遍鸣的时候，罗天桥就出了房间。店小二起得也特别早，此时正在一楼大厅开门。小儿听见了身后楼梯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响后，回头看见了罗天桥。

“客官，起这么早，有事？”店小二打了声招呼。

“做了个噩梦，睡不着了。”罗天桥坐在一张桌子上提了水壶倒茶喝。

店门打开，外面还没有完全亮开，就像是淡淡的墨水洒在了外面的天空里，黑暗和明亮在互相较着劲。

“客官第一次来我们这吧？”店小二给罗天桥换了一壶热茶。

“对，第一次。”

“都这样！”店小二在罗天桥对面坐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凡是第一次到我们这个小镇的人，头一天晚上睡觉准会做噩梦。不过也就第一晚会这样，以后就不会了。”

“这么奇怪？”罗天桥问。

“客官，说出来怕你不信。客官知道观仙散人吗？就是说书人经常说的《天仙演义》里面的观仙老者”

罗天桥想了想自己今世的十二年里有没有在市集的说书人那里听过这个观仙老者，想了一圈，他摇了摇头。

“这个观仙散人据说早年就达到了紫婴的境界，可后来经历了一场大天劫后就消失无影了。从此这个观仙散人就成了一个传说。不过——”小儿稍微站起来，身子越过桌面，凑近了罗天桥，说，“据说观仙散人曾经来过我们这个小镇闭关，而且还在镇子上布设了阵法，所以那些修仙者在我们这个镇子里才使不了法术的。

“估计客官的头疼也跟这个有关。”

“小二！”突然一阵男人暴躁的呼喊声响起，听声音男人还有点醉。

“哎！来了！”小儿先是应了一声，然后他跟罗天桥两人同时转头看了男子一眼，中年男人确实醉醺醺的，衣衫褴褛，黑白参半的头发都粘结成了块。

“客官你先喝着茶，早点一会就来，我得先去看看这个醉汉了。”

“你忙！”罗天桥冲店小二笑了笑，然后低头思考店小二刚才说的那番话。

罗天桥吃了一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在修仙者面前这么淡定的凡人。

“是的。”白道秋说。

“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她的名字，不过没事，我们在镇子上转转，或许就能碰上她了。谢谢巡查长的好意。”白道秋说。

男人始终保持着礼貌地微笑。

“你们是仙修？”男人突然问了一句。

水晶球得了白道秋的命令，就开始顺着小道飞去。罗天桥修为不高，不能御剑飞行，白道秋虽然可以飞，但是她没办法再载一个罗天桥，她就只能陪着他一起徒步，水晶球飞在空中给两人带路，飞得也不快。

穿过了林子间的小路，白道秋和罗天桥又顺着水晶球的指引来到了一个小镇子。镇子平凡无奇，没有修士城那种高高竖起的围墙，也没有修士看守把门。镇子的入口处只竖了一个牌楼，牌楼的上面漆了三个红色的大字：沈寨镇。

“这里好像只有凡人。”罗天桥问道。

白道秋转头看向罗天桥，问他：“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罗天桥摇了摇头。

“你好。”白道秋回应道，“有什么事吗？”

男人露出了一个微笑，他只瞥了罗天桥一眼，剩下的时间，他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白道秋身上。

“不一定，你要找的人不就在这吗？她可一点都不平凡。”白道秋回道。

罗天桥跟着白道秋走，白道秋跟着水晶球走。两个人穿过镇前的牌楼，顺着那条宽阔的石板铺成的大路走了五百多米后，水晶球好像成了没有了电力供应的无人机，突然就摔了下来，猝不及防。

水晶球忽地飞向了空中，绕着他们两个人转了一圈，然后停在了白道秋的上方。

“找到了。”白道秋告诉罗天桥，随后就抬头看着水晶球，说，“走吧！”

“啪！”的一声响，把白道秋和罗天桥两个人吓了一跳。水晶球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但并没有留下任何的渣子，它就像是冰块雕成的，摔碎了之后立刻变成了水蒸气消失无影。

周围过往的人瞥了他们几眼，然后从旁边走来了一个男人。男人高大粗壮，手里提了一根一米长的红色木棍。

“你们好！”男人主动打了声招呼。

罗天桥站在远处看着，白道秋重新施展法术，一模一样的过程之后，她给他招了招手。

白道秋双手捧着一个水晶球，罗天桥刚想开口问一问这个东西怎么用，就被白道秋一眼瞪了回去。他只好闭嘴，装成一个哑巴。

“找到戴面具的女人。”白道秋捧着水晶球对它下达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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