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找人
罗天桥把门轻轻一推，竟发现院门没有锁——大晚上的，大白兔都不锁门的？罗天桥是打心眼里佩服她的胆量。
“帮我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勤快过。”白道秋调侃道。
“之前迟到都是有原因的。如果白姐让我今天过来帮忙，我一样能来这么早的。”罗天桥笑着回答。
出了镇魔宗，经过八条街。从镇阳城的南门走出去。罗天桥在白道秋的带领下，七拐八拐地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终于走到了那一片林子里。
“你说的是这吧？”白道秋领着罗天桥站在林子入口问。
“有点像。”罗天桥不认得这里。
“什么叫有点像？”
“我只从林子里面走过，后来就晕死过去了。入口是不是在这我也不太清楚。”
“那就是了。”白道秋首先踏步走进去，“方圆百里唯一一条从林子里穿过去的官道就只有这一条。”
罗天桥对这里一点认识都没有，只能老老实实地跟过去。等走了一段路后，罗天桥看见了熟悉的地方。
前面那段稍微有点弯的路段就是他跟血红面具干架的地方。罗天桥清楚地记得，道路两旁一边有一颗极粗大的树，一边有一颗极细长的树。
“就是这。”罗天桥肯定地告诉白道秋。
白道秋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了道路上的坑坑洼洼，以及周边被折断的树木。
“你往后退点。”白道秋冲罗天桥摆了摆手。
罗天桥自觉地原路返回撤了十几米。
“再远点，退十丈。”白道秋说。
罗天桥忘了十丈是二十几米，还是三十几米。他干脆往后退了有四十几米远的距离。
等看到罗天桥退的距离够远了。白道秋运气丹田里的灵气，双手闪动着青光，慢慢举上去，像一位舞者一样把手举过头顶，又像是祭祀一样在举行祭神仪式。她抬起头看着自己发光的双手，嘴里小声“唔哩咕噜”地念了一通什么咒语。
罗天桥也帮不上忙，就只能站在一旁看着。白道秋突然把胳膊放了下去，然后便有一层棕黄色的光罩以她为起点，成盖在地面上的半球形向外扩张，速度飞快，眨个眼的功夫就把半径扩展到了十丈远。
白道秋周围十丈的距离全都笼罩在了这个棕黄色的光罩之下。然后罗天桥又看见她慢慢地举起双手，重复着刚才的动作。等她把手举过头顶，举到原来放置的位置时，周围棕黄色的光罩就开始往里缩。刚开始速度还不快，慢慢缩小它的范围，十丈、九丈……的慢慢缩，可等到大概七丈的距离时，突然——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棕黄色的光罩就缩小得无影无踪。
“过来吧！”白道秋朝着罗天桥招了招手。
“好！”
罗天桥走过去后，看见她双手托举着一个巴掌大的水晶球一样的东西。罗天桥再仔细往里看，发现水晶球里竟然有一个缩小版的“案发现场”。以白道秋站立的位置为中心周围大概十丈范围内的景象被缩小进了这个水晶球里。
“这是什么？”罗天桥好奇地问。
“这叫‘天眼’，找人的时候用的功法。”白道秋左手托着水晶球，右手上青光再现，然后朝着它一指，青光涌入其中。灵气涌进水晶球之后，像是墨水滴进了水里。这一丝灵气就开始在水晶球里游荡，像是一条鳗鱼游荡在水里。
然后水晶球在罗天桥两只眼的注视下，竟然长出了眼睛和嘴巴！这两个器官像是被人雕刻在水晶球上的。透明的眼珠子没有瞳孔，但它竟然能够眨动。水晶球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对眼前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水晶球冲着罗天桥眨了眨眼睛，罗天桥也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哈哈哈！”水晶球突然一阵哈哈大笑。
罗天桥疑惑地转头看向白道秋。
“每一个‘天眼’的脾性都不同，这个可能有点……”白道秋似乎是在脑海中找词来形容它。
“傻？”罗天桥补了一句。
“这可是你说的。”白道秋仿佛得逞了什么诡计，嘴角挂着怪样的笑。
“你才傻呢！”一阵尖锐的像是拿着玻璃划玻璃发出的声音吼叫着。罗天桥低头一看，躺在白道秋手上的水晶球竟然飞到了空中。水晶球皱着眉毛，一脸的不开心。
“你还是人工智能的？”罗天桥惊讶地看着水晶球。不过随即又一想，这个修仙的世界里，别说人工智能，估计智能人都能造出来。
“我当然智能了！你才傻呢！”水晶球的声音尖锐怪异。
“那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罗天桥原本就是随口这么一问。可没想到水晶球竟然抓了狂。它先是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思考自己的名字。想了半天也没能说出自己叫什么。
“想不起来就算了，没有名字我帮你取一个。”罗天桥这么说是想给水晶球解围的。可它却偏偏不干！
“有名字！我肯定有名字！”水晶球扯着尖锐的嗓子后者。雕刻在上面的眉毛挤在一起，嘴里一直小声重复着“名字……名字”。
“你叫‘天眼’。”白道秋开口告诉水晶球。
“天眼？”它把这个名字在嘴边念了几遍，像是在品，也像是在回味，“不对！我不叫天眼，我不是天眼！我是谁？”
水晶球飞在空中转了一个圈。
“我是谁！？”
它疯狂地转了十几圈之后，突然钻进了土里，像个土行孙一样在下面乱钻。路面上拱起一道又一道像是蚯蚓爬过的痕迹。
“我是谁！”
水晶球突然从土里钻了出来，扯着嗓子吼叫。
罗天桥有心想让它停下来，可他又不知道该做什么，转头看了白道秋一眼，正好看见她斜瞪着他的眼睛里杀气有多重。
“我不是故意的。”罗天桥辩解。
白道秋瞪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双手立刻掐诀，青光涌现，然后朝着在空中乱飞的水晶球一指，口里喊了一声：
“苍穹之下无遗余，一只天眼见众生。收！”
“收”字音刚落下，早已飞到树梢的水晶球突然大吼一声——“我是谁！！”然后“嘭！”的一声爆炸了，没有任何玻璃碎屑从空中落下，只有一阵狂风折断了几根树枝。
罗天桥看着头顶上的一幕，一时间哑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有道歉。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行啊！我这术法用了多少年了，有多少大能修士都没把法解开，你倒好，一句话就把它逼疯了。你到底是打哪来的？该不会是冥界派来毁灭世界的吧？”白道秋一席话说得罗天桥更加羞愧。
“不是，我活生生一个怎么可能是冥界的呢？我真不是故意的。”
“谁说冥界都是死人了？正常死亡的人根本去不了冥界。那里的人个个都是满腹鬼心肠，打扮得人模人样的跑到人间来，专门坑害人家黄花大闺女。我看跟你倒是蛮像的！”
“怎么可能！？白姐，我真错了，你原谅我成吗？看在我昨天为您尽心尽力的份上。”罗天桥双手合掌放在胸前，一副虔诚道歉的模样。
白道秋原本也没有太生气，更多的还是惊讶，没想到师父传给自己的功法还有这么一个大缺陷。看着罗天桥诚恳的态度，白道秋也不再挖苦他了。
“行了，原谅你了。”白道秋给罗天桥摆了摆手，让他再退出去，“下次再问这个问题小心我拔了你舌头！”
罗天桥赶紧捂住嘴，话都不吭一声地跑到了四十米外。
“咱们走吧。”
——
“张鸿楷？”白道秋重复了一遍要寻找之人的名字。
“对。”
“名字倒蛮好听的。”白道秋给院子里种着的植物浇过了水后，终于说出了罗天桥早就期待的那句话：
“要是……不是白毛狗的话？那会……”
罗天桥接着在脑子里来回捋自己这几个月来的经历。然后把思考问题的方向锁定在了自己押送的那趟货物上，继而，他想到了红袖。
“该不会是红袖的仇人吧？难道是他！？”罗天桥想到了张鸿楷踹过的那个男子。男子在任务处长老面前毕恭毕敬的，罗天桥原本也没有太在意。现在想想看，会不会是这男子的城府极深，表面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实际上下了狠心的要除掉自己？
“行了，先说说怎么回事吧？咱们要找谁？”
罗天桥就站在院子里，详细地给白道秋诉说了他们遭遇血红面具女人袭击的全过程。
“白姐？”
“进来吧。”随后就是一个慵懒的哈欠声。
“竟然忘了问红袖这男的是谁。”
罗天桥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睡都觉得别扭，后来干脆起身跑到温泉去。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舒筋活络的澡后才进到了梦里。
“哼！”
“你爷爷我现在是镇魔宗的人，想动我你也得问问我身后的靠山同不同意！白毛狗呀白毛狗！这次袭击要真是你弄的，老子非得剐了你！”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罗天桥就踏着熹微的晨光出门了。等他走到白道秋院子门前时，太阳也才刚刚在山坳那里露了一点头。
罗天桥就等着。
太阳挂到八九点钟的位置时。罗天桥身后有了动静。他迫不及待地隔着门朝院子里喊了一句：
罗天桥在床上辗转反侧地想了一夜，关于张鸿楷的，还有红色面具女人的一切。那场战斗，以及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罗天桥仔细地想，自己究竟得罪了谁？
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
“该不会是白毛狗找的人吧？有这么大仇吗？这混蛋还真想弄死自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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