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界英雄

“傻丫头，你怎么进来了？”

乔珺收住了哭声，仿佛现在才意识到罗天桥还站在门口支撑着大铁门。

“莫生，你跟我们走。咱们私奔，不管去哪里都行，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去哪都行。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乔珺看着莫生的眼睛，盯着它们，盯着它们，好像从里面找到了弥足珍贵的东西。她回过头看着罗天桥，笑着说：

“罗大哥，谢谢你！把铁门放下来吧，我不出去了。”

“不！”莫生拒绝的声音很大，大到让罗天桥觉得自己必须要多撑一会，一定还有下文。

“莫生，我陪着你，等你修炼到了炼气一层，咱们一块出去。”

“不。你不能呆在这，你忘了咱们两个的约定了吗？相信我，很快的，我能感觉到，很快的，很快我就能出去了，到时候咱们就能成婚了。相信我，很快的。”莫生说完了话，朱唇在乔珺的额头吻了一下。他用眼光瞥了瞥铁门，示意她赶快出去。

“乔小姐！！”罗天桥感觉自己头上一定被王母娘娘放了一条银河上去，就像是分开牛郎和织女的那条银河一样。

乔珺猛地抱住了莫生，说了一句：“我等你！”后，站起身子，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铁门牢府，跑过了竹林，跑出了后院，一直跑回到自己的住处，头也不回。

“咚！”铁门砸地的时候，罗天桥感觉自己好像升了仙。他像拯救了整个银河系一样的开心。这种如释重负——罗天桥瘫坐在铁门旁，心里想——真他娘的爽！

——

第二天一早，罗天桥用手臂支撑身子想要起床的时候，差点没从床上摔下来，他感觉自己的胳膊像折了一样。

罗天桥拿不住东西。随便提了一件青色长褂后出了门。今天还有第三场测试。

后花园庭里的人只有刚开始的一半，另一半已经回了家。

“罗兄！可是见着你了！昨天夜里你跑哪去了？我在园子里找了你好几圈都没找到。”张鸿楷凑到罗天桥的身边，大手掌一如既往地拍在了他的肩头。

“唉……张兄，一言难尽呀！还是回头再跟你说吧。”罗天桥摇了摇头，他可不想把乔珺的事情说出去，就算这事一定会抖搂出去，但也绝不能过他罗天桥的嘴。

白河站在高台上，看了罗天桥一眼，然后扫视了一遍全场，丹田用力，道家长啸功从喉咙里吼了出来。

“你们都是距离青山门只有一步之遥的人才。我希望你们都能通过今天的测试，不过，我昨天晚上听到了一些关于某个弟子的言传。说这位弟子在测试过程中耍了手段，做了弊。青文，你来告诉大家作弊的惩罚措施。”

站在白河身旁，负责测试的弟子上前一步，站到高台的边缘，看着底下的众人，高声说道：

“凡测验作弊者，废其筋骨，一生不得踏进青山门的管辖范围！”

白河向前走了几步，站到高台的边缘，先在人群中扫视了一遍，然后高声问道：

“都清楚了吗？”

台下没有人回答，只有一些小声讨论。

白河看着台下一双双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有点生气，自己的问话再清楚不过，自己为什么问话也再清楚不过，但是台下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白河只好在那句问话前面加了一句：

“回答我！都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清楚……是……”

什么样的回答都有，声音此起彼伏，没有谁和谁的声音是统一的。

白河真的有点生气了，他提了一口气，丹田里的灵气上涌至喉咙，长啸功随即而出。

“都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这一次台下回答的很整齐，只是最后一个“了”音，有人拖着，有人没有。但整体效果还算不错。

白河点了点头，又在人群中扫视了一遍，然后目光落到罗天桥身上，眼神凌厉，带着刀子。他问：

“罗天桥，你听清楚了吗？”

罗天桥早就做好了白河给他使绊子的准备，现在他这么问自己，用意再明显不过，就是给在场的众人暗了一个示：我怀疑你小子作弊了。

“白监察放心，”罗天桥学着电视剧里的故人双手抱拳对着高台微微鞠躬，“罗某人刚才听得清清楚楚。只要发现有谁做了弊，罗某一定会举报给白监察的。”

白河嘴角略微一弯，看着罗天桥问：

“要是你自己作弊了呢？”

“那就随监察处置。不过监察一定会秉公执法，不会诬陷好人的，是吧？”罗天桥反问。

“这是自然！不过我倒要问问你。测验弟子绝不能踏出后花园庭半步，你可知道？”

果然！白河看来是要揪着昨天夜里的事情不放了。

“知道。”

“那你昨天夜里为何出现在乔二小姐的庭院之中？”

白河这一问刚说出口，台下的弟子就炸开了锅。乔二小姐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岂是一般的高，那简直是高到了天上去！他们辛辛苦苦趴在墙上等了半天都没见着的仙子，如今却有人说她和罗天桥见了面，而且还是在夜里！

在场的男人看向罗天桥的眼神里充满了鄙视，或者好奇。而在场的女人看向罗天桥时眼神里竟然也充满了鄙视。

最为惊讶的当属张鸿楷了，他之前告诉过罗天桥，告诉过他自己对乔二小姐是用情至深的，可没想到……

“罗兄，这……是真的吗？”

罗天桥看着张鸿楷一脸的错愕，可他又否认不了，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张鸿楷嘴巴微张，双眼圆睁，表情一下子丰富了起来。

“罗天桥！你可知罪？”白河加大了长啸功的功力，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落在罗天桥耳朵里的时候像是暴雷一样炸开。

“我是去过，但是……还请白监察告诉我，罗某何罪之有？”罗天桥依然笑着，他看着白河，眼睛里竟然有了几分戏谑。看得白河肝都气疼了。

罗天桥快撑不住了，他感觉不仅是举了颗星球，好像整个太阳系都被他举在了手里。

“乔小姐，快点！我快撑不住了！”罗天桥冲着里面大声喊。他真的快到极限了。

“呆瓜！咱们不管我爹了，咱们去私奔。咱们不管什么修不修仙，只要跟你在一起，什么日子都会好过的。”

莫生抓住乔珺的手亲了一下，然后把它放在自己的心口，望着她，说：

“相信我，咱们马上就能见面了。我会光明正大地迎娶你。”

罗天桥走进时，发现铁门中间开了一个小窗，有一块可以上下推动的铁皮堵着。

“这个小口就是平时给姑爷送饭和东西用的。”丫鬟小萍在一旁解释道。

罗天桥把铁皮往上推开。通过这个小窗，他看见了里面正盘腿坐着一位白衣青年。牢房其实有很多间房子，此时青年正坐在大厅中央的蒲团上打坐。像是在念什么心经。昏黄的灯光照在青年脸上时，罗天桥心里吃了一惊，即便作为男人，他也不得不为这男子的俊俏模样感动。果真是一表人才。

莫生把乔珺散下来的发丝绾到耳后，深情地望着她，却说出了让她震惊的话：

“不。我现在不能出去。我还没有达到乔四伯的要求。”

“兄弟，快出来！”罗天桥的力气虽大，但也不是没有极限，此时的他，深深感到了铁门的重量，感觉就像是举着一颗星球。

乔珺在铁门打开的瞬间就跑了进去，她什么也不管，抱着里面的莫生就哭了起来。莫生双手环着她的背，抱着她，脸贴着她的脸，亲了一下后把下巴放在她的肩上，柔声地问：

“现在打开吗？”罗天桥放下铁皮，转过头去问乔珺。

乔珺点了点头，忍住哭腔，说：

“就是这？”罗天桥问。

“对。”乔珺点了点头。她拿着手帕站在一旁，在这厚重的大铁门旁，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眼泪，“莫生就在里面。”乔珺指了指大铁门说道。

“有劳公子了。”

罗天桥低头看了看铁门下面凸出来的把手，两个手掌放在一起搓了搓。然后弯下腰，双手抓牢了把手，腰腿猛地使力。

“硿硿硿——”的一阵金属击石的声音过后，那扇沉重的铁门被罗天桥举过了头顶。但是这铁门只能这么举着，一旦松手，它就会砸下来，重新合上。

乔珺乐得开了花。刚才还是一脸愁容，满面眼泪的，现在就转成了笑脸。她对罗天桥千恩万谢后，便领着他去了乔家府的后院。

乔家的后院跟前院有一道低矮的土墙隔着，中间开着一道景致的木门。乔珺领着罗天桥，丫鬟小萍跟在最后。三个人穿过木门后，又绕过一片竹林，才终于来到了铁门牢府。

铁门牢府像是一个用土砖垒起来的火柴盒子。除了一面嵌有一道看上去就能感受到厚重的铁门外，四周包括顶上，用砖石和黄土砌得严严实实，连根针都插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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