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归来之二 共和国长子

终于，下午上班前临走时，林霞吐口了：“老梁，要不就按你说的办吧。焱焱那，回头我说。”

梁太北没有说话，长出了口气。对于妻子的理解和支持，他很感动。看着妻子眼角流出的泪水，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轻轻地……

一到厂部，他就去了方天的办公室。

“老书记，说真的，我也想住大房子，别说三室一厅，就是两室一厅的，我也，做梦都想，可是，……”梁太北苦笑，“王师傅的住房困难，我看见了，总不能视而不见，我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失信。所以，我只能忍了。”

“……”方天站了起来，长叹口气：苦笑着瞅瞅梁太北，其实，方天心里有好多话想说。但最后只是拍了拍梁太北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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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3 --- 这可不行……

梁太北还是点头。不过，笑得有些勉强。

方天瞅瞅梁太北：小梁子，那可是三室一厅的厂长楼啊！

“林霞也答应了？”

梁太北点点头。

“闺女呢？”方天又问。

“唉！”林霞长叹口气，“老梁，厂里住房紧张你也清楚。听贾科长说，咱现在住的窑洞已经分给了技术科的一个同志，人家等着收拾完家好元旦结婚，所以……”

“……”梁太北心里一动。当年他和妻子结婚也是厂里没房，最后还是在单身宿舍举行的婚礼。没房的滋味他尝过。更何况眼下，他正为王老蔫房子的事发愁。妻子的话，点醒了梁太北，他笑了，哈哈大笑。“行，就明天搬家。”

“这么说，你同意了。”林霞瞅瞅丈夫，“老梁，那太好了。这样吧，厂里忙，你就甭管了，剩下的事，一切由我张罗好了。走，咱今天破个例，上饭馆，先庆贺下。”说完拉起梁太北就走。

“小梁子，你真的想好了？”方天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梁太北，好久才问了一句。

梁太北沉重地点点头。

林霞倒是没走，但始终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落泪。

梁太北理解妻子和女儿的心情。二十多年了，一家人生活在巴掌大的屋子里，特别是最近几年，眼瞅着女儿蜗居在狭小的储藏室里，他是既担心又心疼。他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寻常但一想到……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在努力为王老蔫找房子。最初，说心里话，他一方面同情王老蔫的困难处境，另一方面很大程度上还是为了操纵阀后续的生产。上任一个月，他忙得团团转，工厂总算艰难地走到了今天，只要这批操纵阀能按时履行合同，工厂就很有希望走出目前的困境。他不能，更不愿意让自己的心血白白付之东流。他只想尽快帮王老蔫解决了房子问题，那样也就解决了操纵阀的生产问题。可自从昨晚亲眼目睹王老蔫家的住房窘迫，特别是看了王老蔫小儿子那封发自前线的书信，他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震撼。前晌在操纵阀车间得知王老蔫已经调整好车床，还有白师傅说的话，让他更是……可是，房子怎么解决，他却一筹莫展。妻子提出明天要搬家，让他豁然眼前一亮……说心里话，把刚分到手的房子让出去，他确实也舍不得。但他只能……

虽然女儿梁焱提前在饭店准备了好几个家人最爱吃的家常菜，但三口之家难得的聚餐还是最后不欢而散。原因很简单。

梁太北在犹豫了好长时间后，还是在吃饭中间说出了一路上想好的话，尽管他讲了好多好多，有大道理的说教，也有换位思考的将心比心，甚至还有祈望妻子和女儿支持的恳求，但中心意思就是一个，要把刚刚装修好的新房让给王老蔫。

“贾科长想让咱就这两天就搬过来。”林霞苦笑，“老梁，你可别怨记人家，这回，人家贾科长为咱可没少忙活，你瞅瞅，咱这家收拾的，地拖了，窗户玻璃擦了，门也擦了，旮旯犄角哪都收拾的干干净净，要不是人家贾科长和那些工人师傅一起动手，就我和你那宝贝闺女还不知得整到猴年马月……”

虽然梁太北现在在家是甩手掌柜，但早些年每次搬家收拾，他还是亲身经历过的。妻子是个讲究人，早先租房子串房檐，妻子每回搬家都要亲自动手把家粉刷一新。这些年在窑洞住，妻子也是每隔两三年就要粉刷一次窑洞，而且从来不求人都是亲自动手。那辛苦，梁太北至今还记忆犹心。梁太北刚才一进来就四处看了，家里确实收拾的很干净。不过，梁太北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贾科长……

梁焱不等父亲说完，便拉下了脸：爸，我反对。咱好不容易到手的房子，凭啥要让出去？

“焱焱，咱是……”梁太北叹口气。

“爸，大道理，我懂。但我就是不同意……”梁焱哭着跑了。

“这不时不节的，你凑哪门子热闹？”梁太北恼怒地瞪一眼妻子林霞。

“老梁，你先别急，你听我解释？”其实，林霞也是出于无奈。她在窑洞院一住就是十七八年，前些年，厂里住房紧张，要房子，不够条件，现在丈夫当了厂长，条件也够了，还有人上赶着送上门，林霞的心病终于解除了。这些天，只要有空闲时间，她基本上都在新房呆着，看着。眼瞅着房子收拾好了，钥匙也拿到手了，虽然，她也想早些搬家，但乔迁毕竟是个大事，一来按照乡下规矩应该选个吉日，二来，房子刚收拾完，前段时间连着雨雪天，室内潮气大，当然还有丈夫成天忙得一塌糊涂。所以她原先计划到元旦厂里放假休息再搬家。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今天半前晌，贾可鸣跑到单位找她。

“贾科长，他说什么了？”梁太北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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