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归来之二 共和国长子

梁太北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老梁，你们是该好好谈谈了，不然，这工作咱不说，家里要……”桂步清也有担心。梁太北和俞敏的感情纠葛，桂步清知道的不少。还有前些天，他在路上碰见林霞才知道，那天晚上他撞见的和梁焱一起钻入小树林的年轻人就是俞敏的儿子耿耿，他们在搞对象。他还知道……“这样吧，我这就去找俞敏，你们好好谈谈。”桂步清说走就走，刚走到门口，又返了回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红本，拍在梁太北手里，苦笑道，“老梁，收着。”

“这……”梁太北翻开手里的小红本，有些茫然。桂步清给他的是一个存折。上面存款人写着“梁太北”三个字。

“……”梁太北心里一热，“可你们凑这钱……”

“咳！看你急的。这钱是大伙让你认购企业债券的。你现在是厂长，咱厂缺钱，甭管别人咋整，你得带头不是。少了不行。多了，就你那家底，”桂步清笑笑，“林霞都跟我说了。所以呢，大伙合计着，咱是战友，得帮你撑撑这个脸面不是。不过，大伙成家过日子也都不容易，多少就算个心意吧。”

“……”梁太北瞅瞅桂步清，一股热流涌遍全身。他想起了上任以来战友们为他做的好多事，战友，这就是战友。梁太北没有再说一句话，强忍着眼泪，把存折装进了口袋。

桂步清笑了，拍拍梁太北肩膀，“老梁，不过，咱可说好了，亲兄弟明算帐，这钱是大伙凑的，不是大风刮来的，等厂里好转了，你得还。你小子可不能抱着别人的孩子做满月，到时连孩子也成了自各的。”

“放心吧。我梁太北这辈子也不会做那种忘恩负义的邋遢事情。”梁太北苦笑。“老桂，这样吧，回头找个机会，你把大伙都请上到我家里，让林霞弄几个菜，我得谢谢老战友们。”

“谢就免了。大伙帮你，这是情分，战友情。”桂步清说，“不过，这聚是免不了的。你小子现在是大老板，上回请你，你没到，这回宰你一顿，咱也算扯平了。这么地吧，听说，你要搬花园街5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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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2 --尘封的旧情

“那这钱……”梁太北追问。

“好了，你忙，老子也没空陪太子读书，实话跟你撂底吧。这钱是咱厂几十个老战友这两天，三百五百给你凑的。钱不多，也就一万块。”桂步清拍拍梁太北肩膀，长叹口气。

“给你的。”桂步清眼一瞪，“放心吧，这不是行贿。梁大炮，别说你现在也就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不遭人待见的破厂长，你就是当了总理，想当年，在部队，老子跟你一个被窝钻了好几年……”桂步清说话从来随随便便。其实，他和梁太北在部队只是一个班的战友，不过，刚参加工作在单身宿舍那几年，一到冬天，宿舍里没有暖气，他倒是嫌冷就和梁太北挤在一个被窝里。

“你……”梁太北有些急了。

“好，好，我说错了，不是一个被窝，是一个班，行了吧？”桂步清嘴一撇，“就一个班也算，反正，咱是战友，别说老子没事求你，就是真有事，指望我给你送礼行贿，没门。”

“咋？胡汉山又回来了？”桂步清一见面就开玩笑，“梁大炮，你他M的还乡团啊，昨午刚走，这又来了，找后帐不是？”昨天上午，桂步清在车间跟工人一起收拾封存机器。根据生产科安排，液压车间暂时停止原来的04产品生产，这样闲置的部分机器，就得实行封存。桂步清别看平常大大咧咧，可对工作一点不含糊。一早接到通知，便进了工房。不光指挥监督，还亲自上手。梁太北来时，他正忙着，等得信回到办公室时，梁太北已经走了。

梁太北摆摆手：行了，找什么后帐？你……

“看看，又来了不是……”桂步清打断了梁太北的话，“梁大炮，你他M的别下车伊始，就哇啦哇啦。我可告诉你，烤火的那帮小青年从今天开始已经归劳资科了。也就是说，不是咱液压车间的工人啦。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老子管不着人家了。”桂步清说的是实情，但不是实话。昨天下午，为了组建液压操纵阀生产车间，厂劳资科从液压车间抽调了部分工人。桂步清趁机把好几个上午在筹集处烤火的工人推了出去。

“咋了？这是你的。看见没，这上面写的是梁太北。” 桂步清哈哈大笑。

“……”梁太北更糊涂了，“这钱咋回事？”

“你找俞敏？”桂步清先是一楞，而后，大笑，“敢情你是……”

“桂主任，我这是工作。”梁太北脸一红。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怕见俞敏，甚至怕提俞敏的名字。这次，厂里组建液压操纵阀事业部，田园提议俞敏担任副部长，他本就反对。后来形成决议后，按照以往惯例，一般任命中层行政领导，厂长都要找本人谈话。考虑再三，梁太北委托给了田园。可让梁太北没想到的是，田园谈话后给他的回话是：俞敏提出要和他当面谈话……

“桂主任，你听我说……”梁太北眉头一蹙。他今天再次来到液压车间是有别的事情。他不得不来。

“还有，那电炉丝可不是为我点的。”桂步清瞅瞅梁太北，“其实呢，我是怕人家来咱这认购债券，办公室太冷，呆不住。说白了，我也就是想帮你一把。”

转天上午一上班，梁太北又去了液压车间。

在车间主任办公室，梁太北见到了桂步清。

“……”梁太北无语。

“咱这就是个生产车间，要逑没蛋， ‘小太阳’想买，车间也没个小金库，只能走老路就地取材了。”桂步清哈哈一笑，“大厂长，你要是想追究责任，我认罚。大不了这电费扣我工资。”

梁太北摆摆手，长叹口气，问：俞主任呢？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然而，好事多磨……

-------1101 ------战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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